證物室的監控錄像將我捲入了這個恐怖的漩渦，當我快被漩渦吞沒的時候，它又及時出手打救了我！剛才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警員通過監控錄像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我茫然無助之時，室外守候著的警員為我打開了沉重的鋼門。
大門一開，幾十人洶湧而入，兩個人匆匆將我扶起，更多人爭相跑向那面肇事的鏡子。
……
我又一次被請進審訊室裡協助調查，這對我來說並不陌生。不同的是，以往是粗暴盤問，而這次是禮貌相待。與我隔案而坐的，是一胖一瘦的兩名年長警官，看樣子很有位高權重的風範。但我甚至沒有向他們看上一眼，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熱茶。他們也不催促我，只是一言不發，等待濃茶安撫我緊張的神經。
幾杯熱茶下肚，我開始慢慢恢復了比較清醒的神志，首先開腔道：「證物室裡的監控錄像，你們都看過了吧？」
我的語氣非常不禮貌，但他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只是淡然道：「看過了，而且不止一遍。」
我隨口道：「很好，這令我節省了好多複雜的唇舌。」
瘦警官幽默地接著道：「也令我們節省了好多詢問的功夫。」
他的幽默並不能使我開懷，因為祝雨生的遭遇令我的心情非常沉重。沒等他們發問，我便已急急地道：「祝警官掉進鏡子中了！」
胖警官一臉疑惑：「鏡子？你說的是一面鏡子？」
他的質問令我非常反感，我反問道：「監控錄像不是已經拍得清清楚楚了嗎？」
他悄悄低下頭，似乎臉有難色。瘦警官補充道：「事實上，看得並不清楚……」
「什麼叫看不清楚！據我所知，你們用的全是國際一流的監控設備！」我的暴怒並沒有換來兩名警官的喝止，他們像是聽不到我的怒吼，只是將一沓厚厚的彩色打印紙推到我面前。
我逐張翻閱，這全是證物室裡的攝制內容，從我和祝警官進入室內到意外發生，每一個畫面都拍攝得清清楚楚。圖片的質量非常好，就像照片一樣清晰得可以看清人的尾毛。然而那個警官竟然說「看不清楚」！我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細細瀏覽著圖片內的每一寸景物，準備用這些材料還原成一個完整流暢的情節，讓那位喜歡吹毛求疵的警官啞口無言！
我將剛才動魄驚心的一幕重溫了一次，手心的冷汗打濕了原本乾燥的紙頁。當紙頁翻到一半的時候，我看見祝雨生舉起木凳，像瘋狗般砸向鏡子。就在那一刻，我開始明白了瘦警官所說的「看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畫面中，鏡子不見了！不！應該說，鏡子在攝像頭下變成了一團銀白色的亮光！而這些亮光並非偶然，因為之後的每一張照片全是如此！
我的驚愕完全在兩位警官的意料之中。當我看完最後一張圖片，胖警官便急急問我：「梁先生，你是專業的攝影師，依你所見，是什麼原因引起這樣的現象？」
這個問題，我已經思考過千次萬次，衝口而出道：「可能是物體高度反光，也可能是拍攝工具的感光系統無法識別拍攝物的色系，或者沖洗過程中曝光所致！但是高度反光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我們都見過鏡子，它顯然不是一個高亮度的發光體。所以只有可能是拍攝工具的感光系統或是沖洗過程中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