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晗的身影，小晗的聲音，就在這一刻，成為永恆。卓風伸出手，對著空氣笑了笑，比陽光還要和煦，比春天還要溫暖「小晗，你在這裡對嗎？你一直都在。」
就連卓風自己都知道，這句話，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但是卓風怕，他怕連安慰的權利都沒有了。
就好像每天傍晚小晗都會在寒水宗的比賽場外等他一樣，卓風堅信，小晗一直沒有離開過，她不捨得離開自己，一定不捨得。
星星和月亮，每天都會出現在卓風的天空，月亮是你嗎？小晗？
空氣中忽然吹過一絲寒冷。卓風自嘲的笑了笑「愛情，你不配。」
「卓風，你配。」不知什麼時候冰妍竟站在自己身後。淚水順著冰妍白晰的臉蛋滑落在卓風手中。
卓風握緊拳頭站了起來，淚水順著卓風的手心落在地面，濺起一點小小的水花「冰妍。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如果我們還在一起的話，我怕，我怕我會傷害你，我怕你被我連累，太多了，怕的太多了。」
冰妍忽然摟住卓風「不怕，只要我們互相愛著，死又何妨？小晗死的時候，一定是笑著的吧？因為她不後悔，她不後悔愛上你，哪怕是為了你而死，她也從沒後悔過。我說的對嗎？」
卓風沒有說話，雖然他有劫丹，但是他怕自己陷得太深，無法自拔。
算了，愛情來了，擋不住，索性就不擋了，死就死吧！
天空還是一樣的晴朗，卓風轉過身，緊緊抱住了冰妍，聲音有些顫抖「冰妍，我愛你。」
冰妍的臉頰浮起兩個好看的酒窩「我也愛你。」一絲紅暈染醉了冰妍的脖頸。
正襯托著天空中夕陽的美好。這樣一對戀人，這樣相擁在這樣的山頭。
一群飛鳥在餘暉的照耀下起飛，它們要飛到更遠的地方，找尋自己的幸福，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卓風攔腰抱起冰妍「我們，回去吧。」冰妍摟住卓風的脖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夜很黑，卓風卻怎麼也睡不著，與其說睡不著，不如說是怕到夢中。
「你不睡覺嗎？」老者看著在野外散步的卓風輕輕一笑道。
卓風沒有看老者的臉，而是盯著老者手中的法杖，這似乎不是一般的法杖好像有某種神奇的力量，正吸引著卓風的眼睛。
老者呵呵一笑，拿出法杖遞到卓風手中「你是想看看它嗎？」
卓風猛的抬起頭，眼神中透露著不敢相信的目光，畢竟他居然把自己最貴重的東西就這樣平靜的遞給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你就這麼相信我？」卓風看著老者平和的臉，彷彿就算是世界末日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他給卓風的只有兩個字：深邃！
「沒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世界就是這樣，讓人難以琢磨，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老者慢慢坐在了地上，抬起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天空長歎一聲。
卓風也笑笑坐在了地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
其實冰妍早就知道卓風出來了，只是她沒有打擾卓風，只是靜靜的看著卓風起床然後朝外面走去。
她自己只是靜靜的依在門框，看著一老一少這樣安靜的坐著。
祥和的氣氛讓人不忍打斷。
「你是有很多放不下的東西嗎？」老者忽然開口問道。卓風轉過頭躺在了草地上，眼睛看著老者的背脊，點點頭，沒有說話。
老者似乎看見了一般呵呵一笑「其實放不下又如何？放下又如何？若是不想放下也就不必放下了，若不然我幫你算一算你的命吧。」
卓風坐了起來，他從不信命，從來不信「對不起，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命不是天定的，而是要靠自己努力來改變，沒有什麼是注定的，我想，算命是沒有必要了。」
老者搖搖頭「命，雖非天定，卻順天而行，命理走勢雖非定理，卻是早有安排，就像這月，這星，都有自己的軌道，如果定要逆天而行，必遭毀滅之劫。」
卓風抬起頭，月還在天際靜靜的躺著，沒有絲毫改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毫無改變。
「逆天？若真有天，又怎會不辨好壞？小晗也不會死的不明不白了！」卓風幾乎是吼了出來。
老者依然一副淡淡的笑容「天命不可違，好壞也非人能所分，不要癡迷於好亦或者壞，天地間本沒有好與壞，只不過是人類強加上的符號罷了。」
卓風轉過頭，把法杖遞給了老者「你說，那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老者呵呵一笑「好？壞，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桿稱，它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做的什麼事，是好事，什麼事是壞事，但沒有好人與壞人，沒有善良與卑鄙，沒有開心與悲傷，一直到忘記七情六慾之時才可以得道成仙。」
卓風不明白老者說的是什麼，只是點點頭「既然沒有好壞，那你何必躲於此地不敢出世？」
卓風的問題有些咄咄逼人，老者也站了起來「躲避？其實我非躲避，只是為了能讓族人可以遠離世俗的喧囂，遠離戰爭的疾苦，遠離塵埃的濁染，讓他們的心靈如同白紙一樣純潔，只有這樣的心境才可以化識物為宇宙，化渺小為大成。」
說罷老者伸出手，月光如水般穿透了老者的手掌，此時卓風才有注意到，老者的身體竟是如此的異樣。
「你很好奇嗎？其實我是純淨之體，也正是因為這種體質，被家族重點培養，凡間的塵浮讓我心力交瘁，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於是當我成為家主的時候便帶領著族人來到了這裡隱居。」
老者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表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仍被卓風看在了眼裡。
「我明白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才是真正無暇的生活，卓風，殺神，我說的對嗎？」
老者嘴唇微微蠕動，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波瀾不驚。
「你，認識我？」卓風看著老者，身上的神識不斷轟擊著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身體中的神識悄無聲息的化解了卓風的神識，這需要多少神識？這個老者到底是誰？他，到底是誰？卓風真的不理解了。
「我當然認識你，當年你還是個孩子，而我，已經是卓家家主。」老者微微一笑，好像在看一個很有出息的孩子一般。
卓風一愣「家主？」說罷，卓風單膝跪地「卓家，第十三代弟子，卓風參見家主！」
老者呵呵一笑，拉起卓風「還客氣什麼？要是認真算來，你還是我玄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