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總統的中國「御醫」 第20章 間諜生涯(2)
    一番話解除了韓晟昊心中的疑惑,他當即向上司表示:絕不辜負黨國的重望!

    在此之前,韓晟昊只是一個散兵游勇,幹什麼事情只是出於一個熱血青年的天性,出於一個正義青年的美好嚮往。現在,他變成了國民黨調查局的一名情報人員。他的一切行動都將受到台灣調查局的制約與支配。他的公開身份仍然是華文日報記者。現在,他成了地地道道的國民黨員,而不是冒牌的「國民黨暴亂分子」了。

    這張薄薄的委任狀,著實讓韓晟昊興奮了好多天。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生機與活力,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生存意義!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而是一個肩負著重要使命的大人物了!他骨子裡那種潛在的成就慾望,也或多或少得到一點滿足。他渴望展示才華,渴望功成名就。這張委任狀恰恰給他提供了展示才幹的機會。這也是他興奮的另一個原因。

    這時候的韓晟昊雖然經歷了幾多生死磨難,但在政治上仍然是一個天真少年。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心裡充滿了理想主義的單純。當然,如果他一開始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政客,而不是一個天真幼稚的政治少年,那麼,他也就不會有後來那種極度失望,更不會做出那種死而無憾、令人驚詫的抉擇了!

    但是,他想報效黨國的忠心還沒來得及施展,就爆發了震驚世界的朝鮮戰爭。

    復仇之夢

    一九五○年六月二十五日,朝鮮戰爭爆發。二十七日,漢城滄陷。

    在漢城淪陷的前一天,一艘載著四十名華僑的永淞號油輪,在一片生離死別的哭聲中,匆匆忙忙從仁川起航,離開了狼煙四起的朝鮮半島,向中國的台灣島駛去……

    此時的韓國到處是一片戰亂景象。無處不響著槍炮聲、哭叫聲、房倒屋塌聲……惶惶不安的人們就像炸窩的小鳥,紛紛外逃。有的逃往國外,有的逃往南方,沒地方可逃的只好躲在家裡,心驚肉跳地祈禱上蒼,保佑一家老小留條性命。絕大多數華僑都無處可去,只能留在家裡聽天由命。只有四十名華僑得到台灣方面的同意,允許他們乘永淞號油輪奔赴台灣。

    但是,台灣那邊有令,除了韓晟昊和那位調查局的處長允許帶夫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許帶家眷!說這次去台灣不是照顧老弱病殘,而是有特殊任務。因此,登上油輪的大多是年富力強的青壯年,再不就是像韓晟昊這樣掛有秘密頭銜的特殊人物。韓晟昊希望有特殊任務,有特殊任務才能顯示才幹。他知道特殊任務是什麼,上司悄悄地告訴了他。

    永淞號油輪離開硝煙瀰漫的朝鮮半島,駛進浩瀚的大海,他們四十人焦急地盼望著快點到達那個夢寐以求的小島。

    韓晟昊不顧海浪顛簸,手把船舷,急切地向著小島方向張望,可惜水天一色,眼前是一片幽深的湛藍,什麼都看不見。他看見的只是自己心中一個美好的夢,一個渴望已久的得復仇之夢……

    永淞號油輪在海上顛簸了三天三夜,終於駛近了台灣的高雄港。

    秘密間諜訓練

    當海面上朦朦朧朧浮現出那個韭菜合子樣的島嶼時,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擠向甲板,急切地向著島嶼方向張望……

    遠遠看去,台灣確實很美。穹天瀚海,天是藍的,海是藍的,蔚藍色的天地間夾著一個蔥鬱的島嶼,真像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然而,當他們走下油輪,踏上岸時,另一番人文景觀卻又驚詫著所有人的眼睛……

    這裡到處都是內地潰逃下來的士兵,隨處可見拄著枴杖的傷兵、沾著血污的紗布、成堆的垃圾……火氣十足的叫罵聲充塞著大街小巷。一幫幫操著南腔北調的士兵,像蝗蟲一般擁進一個個餐廳、飯館,見著啥抓起來就吃,邊吃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叫罵著。老闆向他們要錢,他們就瞪著被戰火熏紅了的眼睛,沖老闆大吼一通:「娘個屁!老子剛打完敗仗,哪有錢給你?」

    人所共知,國民黨戰敗以後,幾百萬殘兵敗將擁上了這個小島,把個小小台灣島擠得顫顫巍巍直晃悠,就差沒因超載過重而翻到大海裡藏身魚腹了。

    台灣人不肯接納這幫突然湧來的蝗蟲,早在幾年前就掀起一次次企圖攆走大陸仔的流血事件。日本戰敗以後,國民黨派來的接收大員搞什麼「五子登科」,就是把金子、房子、車子、女子、幣子通通都接收過來。弄得台灣人非常反感。他們苦苦渴盼了五十年,最後盼來這麼一個下場,當然十分氣憤,於是就憤起而攻之,企圖反抗國民黨的統治。後來是蔣介石大開殺戒,使台灣數萬人頭落地。這才鎮住了這場驅逐大陸仔的勁頭。

    這裡早已人滿為患。四十名華僑的到來,無非是給這擁擠不堪的小島又增加了一點份量。不過,台灣當局對他們還算照顧,把四十人安排在高雄難胞接待所裡。

    到台灣以後,韓晟昊對一切都不感興趣,什麼阿里山、日月潭都毫無吸引力,他只希望能盡快地投入工作。他來台灣就是來工作的。

    沒過幾天,韓晟昊接到了新的委任狀:委派韓晟昊先生為福建省秘書處秘書,調派到台灣省調查局台北縣站工作。

    韓晟昊頓時感到愕然……

    「福建不在台灣,我又是東北人,連一句福建話都聽不懂,委派我到那幹什麼?」

    對方的解釋是:「福建在台灣有辦事處,你到辦事處去工作。這是黨國的需要!」

    無奈,他只好遵照「黨國的需要」,滿腹不快地來到了台北縣站、一個只有一間小屋的辦公室裡。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陷入了一個痛苦的語言孤島。滿屋都是嘰裡抓啦的閩南話,唯他一個是會說話的啞巴。幾個其貌不揚的小南蠻子格外欺負他,專門用閩南話取笑他。他實在忍不住了,就用東北話大罵他們一頓,罵得幾個傢伙愣眉愣眼地瞪著他。

    他幾次想甩耙子不幹了,可又怕失去為黨國效勞的機會,只好忍氣吞聲地呆下去。這裡美其名曰是福建省秘書處,其實哪有什麼秘書可干?只是瞎泡,整天聽幾個南蠻子像吵架似的瞎侃罷了。

    後來,這裡來了一位東北錦州來的傅大姐,這才把他從孤島上解救出來,總算有了一個能與之交流的對象。兩人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傅大姐告訴他,她丈夫當年是被日本鬼子殺害的,死後人頭掛在南京城樓上,悲慘的情景令她終生難忘,她至今還懷念著他,所以一直未嫁。

    他也把自己遭受南閩子「圍攻」的苦惱向她一吐為快,並說自己不打算在這干了。

    傅大姐安慰他說:「沒關係,不用怕,讓我來幫你想想辦法!」

    沒過多久,不知是傅大姐從中通融,還是有關人士意識到對他的安排不妥,又對他重新委重任,調他去某地受訓。這才使他忿忿然的心得到一絲慰藉。

    七月的一天上午,他跟幾個陌生人一起,在一個冷面男人的帶領下,從台北出發,驅車向五十公里外的一個秘密地點駛去。

    他不知去受什麼訓?更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那個冷面男人一上車就警告大家:「彼此不許交談!」這越發搞得大家神經兮兮的,十分緊張,誰都不敢交流。

    大約行駛了四五十分鐘左右,汽車駛進了四面環山的大山裡。這裡樹高林密,遠離塵囂。幾棟灰色的小樓靜臥在山腳下,四周聳立著高高的院牆,灰藍色的大鐵門口有荷槍實彈的警衛在站崗……冷眼看去,這裡既像一所高級療養院,又像一座秘密監獄,給人一種陰森森的神秘感。

    過後才知道,這就是國民黨內政部調查局的秘密間諜訓練基地(也叫資料室,保存著許多重要人物的檔案)。

    人所共知,國民黨在大陸時,中央情報部就下設兩個機構,一個是由陳立夫、陳果夫等人主宰的國民黨中央情報統計調查局,另一個是由戴笠掌管,戴笠飛機失事後由毛人鳳接管的國民黨軍事情報統計調查局。到台灣以後,兩個情報機構都隸屬於蔣經國的麾下,歸屬於總統府行政院安全部直接管轄,改稱為國防部情報調查局(軍統)及內政部調查局(中統)。兩個情報組織為了爭寵蔣介石,在大陸時就打得不可開交,到台灣以後明爭暗鬥的勁頭就更厲害了。雙方都視對方為死敵,相互攻擊「殘殺」,大有一種把對方置於死地而後快的勁頭,只是看在蔣老頭的份上,就差沒動刀槍火並了。

    但有一點是一致的,凡是能進入這兩個情報機構的人,都絕非等閒之輩,都要經過一番嚴格考察,只有那些對黨國絕對忠誠而且才幹超群的人,方可進來,否則是休想進來的。

    韓晟昊到這第一天就發現,他進入了一種只在小說和電影裡見到過的——秘密間諜訓練!

    這是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封閉世界,不僅與外界隔絕,而且內部也是隔絕的。彼此不許交談,不許問他人的來歷。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個自我封閉的狹小天地裡,與之打交道的只有教官。

    韓晟昊是屬於高級智能間諜訓練班成員。訓練十分緊張,從早忙到晚,每個人都像孩子手下的陀螺似的,沒有一點閒暇。

    訓練分若干科目,分大課小課。大課就是政治教育,幾十人坐在統一大教室裡,由反共專家對大家宣講反共綱領,以及反攻大陸的方針策略,也講一些國民黨建黨綱領及三民主義等。這是大家見面的唯一機會。小課則是間諜訓練,也就是受訓的實質科目。多半是三人一組,由教官單獨講授,講授一些高級智能間諜訓練的特殊課程。比如,如何破譯密碼?如何使用特殊手槍?如何掌握分析情報的六大原則?以及搜集情報的特殊手段等。這些訓練課使韓晟昊大開眼界,每一堂課都使他耳目一新,擺在他面前的間諜工具,全是一些從未見過的新鮮玩藝兒!

    一個月的間諜訓練結束時,從未見過笑模樣的教官,破天荒地拍拍韓晟昊的肩膀,鼓勵他說:「相信你為黨國會幹出一番成就的!好好幹吧!黨國正急需你這樣的幹將!」

    他當時受寵若驚,以為這回大展宏圖的機會到了,急不可待地期待著……

    第一項「特務」任務

    間諜訓練結束後,韓晟昊本以為對自己能委以重任,但卻分配他到內政部台灣省台北調查站,當了一名助理秘書。

    他接受的第一項特務任務是:調查從內地撤退過來的那些國大代表、立法委員們,是真逃還是假逃?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實質就是充當一次國民黨內部的小「特務」。

    負責這項工作的共有三人,由一位姓許的負責。許某逃離大陸前是江西省的一位處長。另一位是縣長。兩人都是年過半百的小官,唯他一個是年輕白丁。許某操著江西口音對他說:「你自己幹吧,我們都是五十多歲的人嘍,怎好幹這種小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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