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拉著蔡琳的手走進天鵝灣的大門。
蔡琳腳下仿佛仍在舞蹈著。
那小碎步,嘻嘻哈哈地捶打著魏然。夜深人靜的院子裡,打老遠兒就能聽到那銀鈴兒般的嬉笑之聲。小拳頭像小雨點一樣落在魏然的後背和肩頭。
剛進院子,魏然就對蔡琳說:“噓!噓!小聲兒點。院子裡忒安靜,別吵著樓上的鄰居睡覺。”
蔡琳仍舊嘻嘻哈哈:“那怕什麼,我現在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看著點路,留神腳底下有狗屎。我剛才去蘇絲黃前就在院子裡踩了一腳的狗屎。”
“是今晚嗎?呵呵。”蔡琳問。
“是啊。”
“是遇到我之前嗎?”蔡琳又問。
“是啊。怎麼啦?”
“裴勇俊大哥哥,你走了狗屎運啦。哈哈哈哈!”又是一陣兒風打銀鈴兒。
“小點聲兒,小點聲兒!”魏然直急眼兒。
他就勢摟了一把蔡琳的腰,兩個人跌跌撞撞邁進魏然家所在的單元。
電梯裡,蔡琳瞇著小眼兒還哼哼著剛才蘇絲黃裡那動感十足的節奏。
魏然掏出鑰匙,打開自己家的屋門,引著蔡琳的小手走了進去。
找了雙拖鞋遞給蔡琳。蔡琳脫掉高跟鞋,整齊地放在一旁,套上魏然那雙肥肥大大的男拖鞋。
魏然引著她走到沙發前。
“你喝水不?”魏然問。
“嗯,好,你給我倒一杯吧,大哥哥。”蔡琳仍咧著小嘴兒,癱軟在沙發裡。
“傻丫頭,喝了笑老婆尿啦,笑個沒完。”
說著魏然走進廚房,給蔡琳接了一杯溫水出來。
“喝點兒溫水暖暖胃。剛才你喝了不少酒,女孩子喝那麼多酒不好,傷身體。”
蔡琳接過來,喝了一口,說:“知道啦。”
“你坐我身邊吧,大哥哥。”說著蔡琳拍了拍白色的皮沙發。
魏然坐了下來。蔡琳摟著他的脖子,頭扎在他的懷裡。魏然的手輕撫著蔡琳的背脊。她那一頭長發輕輕地蹭著魏然的下巴,發梢兒蹭得他直發癢兒。
他覺得心裡也很癢。
魏然的身軀多少有些僵硬,他一動也沒敢動。
蔡琳也就那樣靜靜地抱著魏然。
屋子裡很安靜,靜得出奇,掉根兒針都能聽得見。
蔡琳的小耳朵緊貼著魏然的胸口,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
“我喜歡你,大哥哥。”
頓時,那心跳加快了。
魏然低下頭,輕吻著蔡琳的前額。
一下一下地親吻,仿佛在觸摸聖潔的維納斯雕像。
小蔡琳把小嘴也送給了魏然,微微地閉上眼睛,任由魏然的嘴唇去撫摸。
她的身上真香,魏然心想。
他撥弄開她兩鬢的秀發,露出那張紅潤的小臉。魏然的嘴唇在上面溫柔地拂過。
“你想要嗎?我可以給你的。”細若蚊聲兒,只有魏然能夠聽得到,也只是說給魏然的。
蔡琳的雙手鉤著魏然的脖子,魏然就勢把她的身軀從沙發上抄了起來,抱進了臥室。
這一切,是魏然夢寐以求的。
魏然銜著蔡琳背後裙子領口的拉鎖,緩緩地拽開拉鏈。他吻著那片拉鏈拽開後所裸露出來的肌膚。那塊肌膚,她很敏感,說不出的舒心。一股暖流從她的脖項後面向下湧去,一直湧到腳指頭。
之後的每一件衣服,魏然都是用嘴輕柔地替她銜下,沒動一根手指。直到那泛著銀光的美妙軀體完全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著急,他要細細地品味這一切。
蔡琳卻起了身,一把扯開魏然的襯衣。
他那結實的男性身軀完全裸露。
隨著蔡琳在身下的一聲兒低呼,魏然就像是過了電。
這美妙的感受,自打陶陶從他的生活裡消失之後,魏然就再也沒有感知過。
開始魏然還是很拘謹,慢慢地向前,慢慢地動。之後也放開了。
那結實硬朗的男性軀干在那柔柔的小小的女性軀體上激蕩著起伏著。
只消一會兒,那頻率就越動越快,越沖越快。
英國進口的朋克式鐵藝床架開始發揮作用了,那“嘎吱、嘎吱”的聲響越叫越大,越叫越響,很有節奏地敲擊著。
那床架興奮,魏然就興奮。魏然越興奮,那床架就更興奮。
比床架和魏然更興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身下的蔡琳。
蔡琳也很歡喜那床架所發出的聲響,目光迷離地隨聲應和著,此起彼伏。那床架剛開始“嘎吱、嘎吱”作響時,蔡琳的小嘴就一張一合地,聲兒聲兒低呼。隨著床架的興奮,她那聲兒聲兒呼喊水漲船高,喉嚨間的銀鈴兒不住地在魏然的腦海裡搖動著、回響著。
她催動著魏然,魏然催動著那朋克式的鐵藝床架,而那床架恰恰又催動著她,直至把她催上雲霄。
魏然怕她的叫聲太大,把手送進她的嘴裡。
“別咬!別咬!”
“我咬!我咬!”
“疼!”
“我也疼,可我疼得舒服!”
好一句舒服,魏然的眼前空白了。
魏然趴在蔡琳的身上,微微地顫抖著。兩個人的手掌雙雙相扣,蔡琳在他的手心裡用汗水寫著字,寫著只有他能讀懂的字。
他感受著她每一寸肌膚,是那麼的溫熱。
魏然想起身,蔡琳沒讓。揪過被子來給魏然赤裸裸的脊背蓋上,同時也蓋上她自己。她喜歡魏然壓在身上,她也感受著他的溫熱。
這麼趴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魏然總算是緩過來了。側過身兒,仰面躺著。
蔡琳怕他凍著,又給魏然掖了掖被子。自己也就勢扎進魏然的懷裡,緊緊地抱著魏然那結實的身軀。
又笑了。
“咯,咯,咯”地在魏然懷裡傻笑。
“又傻笑什麼呢你?”說著魏然捏了捏蔡琳的小臉蛋。
“她的臉蛋可真滑。”魏然心想。
“我咬得你疼嗎?”蔡琳問。
“能不疼嗎?我咬你試試,看你疼不疼。”
“呵呵,呵呵。我給你吹吹!”說著兩只小手伸進被窩裡把魏然被咬的那只手掏了出來。魏然還真以為蔡琳要給吹吹,撫慰撫慰,也就沒當回事兒任由她處置。可萬沒想到蔡琳把他那只“受傷”的手剛放到嘴邊,側著臉磨著牙“吭哧”就又是一口。
疼得魏然一聲兒撕心裂肺的慘叫:“哎喲,媽呀!”
“呵呵,呵呵,我給你揉揉啊。”說著還真揉了那麼幾下。
“屬什麼的你是?動不動就咬人。”
“我屬狗。小狗狗兒。”
“哦,我說呢,原來如此。屬狗的,可不是動不動就咬人嘛,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呸!你是好人啊,好人還帶女孩子深夜回家。”
“好人就不能深夜帶女孩子回家啦?只要是互相真心喜歡,帶回家犯什麼法了?”
蔡琳翻過身,食指點著魏然的鼻子,說:“你老實交代,一共從蘇絲黃帶回家過多少個女孩子?”
“我想想啊?”
“啊?!!這還用想啊?”蔡琳還真急了。
“嗯,就你一個!”說著魏然又把蔡琳壓在身下。
親也親不夠,愛也愛不夠。同樣,歡喜也歡喜不夠。
魏然問蔡琳:“哎,我說,你是和父母一起住,還是一個人在外面住啊?這麼晚你不回家沒事嗎?”
蔡琳一邊擺弄著魏然的那頭小鬈發一邊回答:“嗯,沒事。我們公司近期在酒店組織培訓,其實就是走走過場兒,最近一段兒時間我都是在酒店住。那酒店離蘇絲黃特近,今晚沒事兒我就溜出來了。這不就讓你拐騙回家了嘛!嘻嘻,嘻嘻。”
又嚴肅地說:“平常我可不敢夜裡出來玩兒。我和我爸媽住在一起,他們管我特嚴。晚上10點鍾就得上床睡覺,更別說出來了。唉,沒辦法,我也想搬出來一個人住。”
說到這蔡琳又笑了。
魏然問:“又想起什麼了?”
“呵呵,我剛想起我爸了。他要是知道我半夜出來玩兒,還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嘖嘖,還是這樣一個男人,唉。還不得回家抄把菜刀把我剁巴剁巴包了餃子。呵呵,呵呵。”
說到這兒,蔡琳做壯烈犧牲狀一頭扎在羽絨枕頭裡。
一聽蔡琳提到餃子,魏然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上了。
魏然一捂肚子,往下咽了口唾沫。
“怎麼了?”蔡琳問。
“沒怎麼,有點餓,晚上沒吃飽。再說剛才運動量又這麼大。”魏然瞇著眼瞧著身邊的小美人兒。
胸口又找來兩拳。
“你餓了?”
“嗯。”
“那你家有什麼吃的嗎?”
“算了,一會兒就天亮了。我忍忍過幾個小時就吃早點了。”
蔡琳抬頭看了一眼兒臥室的掛鍾,才凌晨兩點。
說道:“這樣吧,我在你這兒洗洗澡可以吧?我先去洗洗,你給我隨便找兩件你穿的棉服我洗完穿。一會兒我給你做點東西吃,我也有點餓了。”
魏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猶豫了一下,隨即答應:“呵呵,行。”
蔡琳從浴室裡出來,魏然把一件帽衫和一條NIKE的運動褲遞給她。還幫她拭了拭頭發。
幫她包好拭發的浴巾,魏然扭臉出了臥室,躲到客廳去了。
“你冰箱裡東西可真多啊!”蔡琳叫著,“說吧,裴勇俊大哥哥,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
“別弄太麻煩的,咱們兩個人簡單做一些吃就得了。”
“不嘛!今天我高興!我一定要給你做一頓兒可口的。”
“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你看著弄吧,冰箱裡有的你隨便弄。”
“我看看啊,有雞腿,有雞蛋,還有幾個西紅柿。剛才我看見廚房裡還有木耳。行,齊啦,我開工啦。”蔡琳邊翻著冰箱邊叨咕著。
魏然有點哭笑不得,心說那西紅柿是我預備生吃的。
“咱們紅燒個雞腿,炒個木須肉,再弄個雞蛋西紅柿。”小蔡琳邊說邊挽袖子。
微波爐裡解凍著凍雞腿,電飯鍋裡悶上一鍋新飯。蔡琳三下五除二嘁哩卡嚓蘿卜就酒嘎崩脆。
魏然一看,心說:“得,別賣不了的書干戳著了,我也上手吧。”於是也擼起袖子進廚房泡木耳洗西紅柿。
蔡琳那邊都切上肉片磕上雞蛋了。
魏然問:“你還真麻利嘿,你在家也做飯啊?”
蔡琳答:“嗯,我每天都幫媽媽做飯,看著看著也就學會了。”
蔡琳問:“咦,你家的鹽怎麼都沒有拆包啊?”
魏然答:“哦,我一個人住。平時都不怎麼在家吃,都是在公司吃完了再回來。”
“哦,你洗完菜就放那兒吧。出去等等,一會兒就好。”
“嗯。”
魏然開了電視,漫無目的地選著台。
淡淡的油煙摻著濃濃的菜香透過廚房的門縫飄了出來,飄進客廳裡。魏然坐在沙發上饞得直流口水。
不到一個小時,三個菜、一鍋飯還有一盆兒熱騰騰的搾菜湯就端上餐桌了。
這頓飯是魏然前半生裡吃過的最香的一頓飯。那紅燒雞腿的醬香、電飯鍋四溢的飯香、搾菜湯面上漂浮的油香,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魏然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心裡的淚流了下來。
“仔細想想,長這麼大,除了老媽之外還沒有哪個女人給自己做過一頓飯,就連交往了兩年的陶陶,都沒有過。”魏然心想。
看著眼前這位在圍裙上抹著手的叫“蔡琳”的女孩,魏然心中跟打翻了調味瓶兒一樣,五味雜陳。
還能有什麼?魏然甩開腮幫子就是一個字“吃”。
吃得飯鍋都見底了。
一邊吃一邊和蔡琳聊著天。蔡琳很能聊,一張小嘴兒吧嗒吧嗒的,咬著筷子頭晃著小腦袋。
魏然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酒足飯飽伸手在餐桌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是真的。
等魏然收拾完碗筷,天都蒙蒙亮了。
蔡琳靜靜地倚靠著廚房的門框,望著正自低頭洗碗的魏然。誰都沒開口,誰都沒說話,不是說累了,是都不想說。
他們彼此不想破壞這氣氛,他們都明白天亮意味著什麼,誰都不願意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老天啊!真期望這天兒就這樣一直黑下去,太陽永遠都不要出來,哪怕再延長一天也好。他們彼此都這樣期望著,但又彼此都不清楚對方在期望。
魏然擦了擦手,走出廚房。
蔡琳從背後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魏然的手在顫抖,他回過身兒,深深地擁吻著蔡琳。
吻到情不自禁時,他又把蔡琳抱進了臥室。
還是魏然的手機吵醒了正在酣睡的兩個人。
一看表,才都醒過味兒來。明白是周一,早遲到了。
魏然匆匆忙忙穿衣服,刷牙洗臉。牙刷還含在嘴裡呢,西服都套上一只胳膊了。
蔡琳也一邊忙碌著。
“我把你送到哪兒?”魏然含著牙刷問。
“你把我送到三元橋的皇家大酒店吧,我們公司在那兒開會。”
“好。”
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還是魏然先開的口:
“小蔡琳,能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嗎?”
蔡琳低下頭,沉了沉。老半天才說話:
“別了,咱們就這樣吧。無所謂開始也無所謂結束。”
又沉了一會兒,喃喃地道:“我要嫁人的,周末我就要去相親了。”
魏然好一陣兒失落。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呢?總不能就叫你小蔡琳吧?”
“就叫小蔡琳吧,你是我永遠的裴勇俊大哥哥。”
魏然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皇家大酒店門口,寶來車副駕駛座位的車門打開了。蔡琳一只腳的高跟鞋剛邁出去,那扶在半敞開的車門上的手卻停住了。扭回頭,緊緊地抱著魏然的脖子,深深一吻。
那深深的一吻,吻在魏然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