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發展成為偏癱甚至中風。遠在他鄉的我一聽,急了,要是真的臥病在床動彈不得,那就麻煩大了。我知道這些年母親和父親的關係鬧得很僵,主要原因是因為父親抽煙抽得比較凶,有時甚至咳嗽咳出血,但就是改不了抽煙這個壞毛病。為此他們不知吵過多少次,我們做子女的也為此暗自流淚不少。
於是,我連忙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期,專程回了一趟家。到達縣城的時候,我特意去了一趟縣中醫院。因為我通過親戚朋友打聽到,在縣城裡有一個老中醫對治療坐骨神經有自己神奇的一套療方,已經治癒了很多患者。我就想趁這個機會,要醫生把病情說得嚴重一點,要父親把煙給戒了。畢竟大家都是知道的,吸煙對於身體是百害而無一利,酒則可以適當地喝點,對身體還會有好處。其實老中醫治病的前提也是要戒煙戒酒的,但是我還是向醫生做了請求。第二天我就帶父親去了老中醫那裡,經過老醫生的一唬一嚇,他立馬就老老實實地把煙酒給戒了,端起大碗大碗的苦藥往嘴裡灌。這不,病情還真的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並好轉。我想這個老中醫還真的名不虛傳,於是很放心地回單位上班了。
可是沒過一段時間,母親打電話來告密,父親又死性不改,把那煙桿又叼上了,並且固執地認為,要他把煙給戒了,除非把他的腦袋給砍了。我聽了真的很窩火,真的很不想管他了。這不,草藥的苦味都還沒有完全從口中散去,就忘了半夜疼的痛苦了。但冷靜下來後,覺得父親是一個有幾十年煙齡的老煙民了,要他一下子把煙給戒掉也許還一時真的難以做到,無論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也許是思想覺悟還沒到位吧。於是,我再次打了個電話給那老中醫,央求他以醫生的身份再次嚴重警告他吸煙的後果,而我則旁敲側擊地說出吸煙的各種害處,並把平時關於健康知識的剪報專門給他郵寄了回去。慢慢地,父親的那固執的思想給消除了,並許諾一定把煙酒給戒了。
這下,我心裡稍微有些須安慰。其實我心裡想說,爸,您就把煙給戒了吧,酒我還是會給您買些喝的。但是我忍住了,還是等他把煙完全戒除了再說吧。我想:到時我定會提上一瓶上好的茅台作為他的嘉獎。
誰把玫瑰帶回了家
王明新
從專科到本科,四年鬆散的不脫產黨校生活,還是把6男5女結為了要好的朋友。畢業在即,這一頓散伙酒自然要好好喝喝。
11個人都是中年或者准中年。開始男士喝白酒女士喝紅酒,後來女士也換成了白酒。人人舉著一張興奮的紅紅的臉,雙眼迷離,淺醉、微醺不盡相同。武柏看看手錶,說9點多了,立即招來女士的一片討伐聲:
9點多,你還好意思說,這就想溜啊?
你這「妻管嚴」病歷可不短了,老婆一咳嗽你就打噴嚏!
不行,今天誰也不准提前回!
武柏只好舉手投降。
有人提議去歌廳唱歌,贏得一片叫好聲。剛進歌廳,蘭的手機響了,打開手機,臉色馬上有點發緊,合上手機說,對不起,不能陪大伙玩了,得回。一群人軟硬兼施,到底沒勸住蘭,武柏要開車送她,蘭不讓,說別因為她一個人敗了大伙的興,一個人打的走了。蘭一走,三位女士議論開了:
剛才電話準是她老公打來的,招之即來,夠聽話的啊!
都什麼年代了,還夫唱婦隨的,在家準是個受氣包!
平時看她挺現代的,誰知道這麼奴啊!
武柏有點聽不下去了,說你們也別光說別人,待會我每人送你們一支玫瑰花,看你們誰敢拿回家去?4位女士反應強烈,比賽似的搶著說:
買,買去,只要你敢買,我們就敢往家拿。
不僅拿回家,還要告訴老公,這是我們班英俊小生武柏——武松的弟弟送的,哈哈哈哈,怎麼樣?買去吧!
武柏說了一聲好,就離開了歌廳。天都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武柏從哪裡買的花,半個多小時候後,他手裡拿著4支玫瑰回來了,每支玫瑰上還繫著一根紅絲帶,紅絲帶挽成一個精緻的心型結,幾個男士看了個個一臉壞笑,連聲說好。
武柏把4支玫瑰分別送給4位女士,說咱可把話說到前頭,如果你們都把玫瑰拿回了家我請客,不過空口無憑,得提供相關證據,如果誰沒拿回家,這客就讓誰請。不管誰請客,酒一定要上茅台。4位女士齊聲說好,然後大家就各自散了。
誰也沒把這事當回事,酒後的話誰會當真呢?過去就過去了,事實上幾個人再見面時已經是兩個月以後了。他們中一位叫羅剛的男士由副科提了正科,大家聽說後要他請客,除了蘭以外,其餘的10個人都來了。蘭的理由是要給女兒過生日,誰知道會不會又是一次男權下的謊言呢?
艷手裡牽了個5歲左右的小女孩,3位女士見了,爭著把小女孩拉到跟前讓小女孩叫阿姨,鬧了一會,有人像有了重大發現似的說,艷,你什麼時候減肥了?用的什麼妙方?大家這才注意到,兩個多月不見,艷真的有了不小變化,顴骨突出了,眼窩深了,下頜尖了。艷說,瘦了麼?我是瘦了麼?
涼菜早已擺好,這時上來兩個熱菜,酒果然是茅台。武柏莊嚴宣佈說,今天雖然是慶祝羅剛大哥高昇,但是我們有言在先,上回誰沒把玫瑰花拿回家誰買單。幾個女士吵著說,誰說我們沒拿回家?當然拿回家了!又說,今天你還買麼?買了我們照舊往家拿。武柏說,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巴掌大個小城,誰也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沒說出來。那個小女孩也想說什麼,看看身旁的艷也閉了嘴。幾個女士還想抵賴,武柏說,你們什麼也不用說了,那天散場後本來打算開車送你們回去的,知道我為什麼沒送嗎?我做了一回大偵探——跟蹤了你們。幾個女士大叫一聲,說好啊你,敢跟蹤我們,小心告你個侵犯隱私權罪。
武柏對幾位女士說,你們都聽好啊,如果我說的有丁點差錯,今天這單我替你們買。然後說,青離家最近,是步行回去的,我先開車跟在她後面,她一進小區就把花丟在了花壇裡。青臉紅了一下笑著說,你胡說!武柏沒理青,接著說,放下青,我開車抄近路去了秋的小區,把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暗處躲在車裡,秋是打的回去的,秋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手裡根本就沒有花,因此秋不是把玫瑰丟在路上就是丟在了出租車上。秋的臉也紅了一下笑著說,你胡說!武柏也沒理秋,又說,然後我就開車去了紅的小區,按照時間計算此時紅應該到家了,我看見紅家的燈還亮著,想進去又覺得天太晚了不合適,不過我在離紅家不遠的一個垃圾箱裡發現了一支玫瑰。紅的臉紅得尤其厲害,說,胡說,你盡胡說!武柏也沒理紅,說只有一個人我沒跟蹤,那就是艷,因為我不知道艷的家。這時候大家都把目光對準了艷,武柏想知道艷那天的真實表現,幾位女士則希望艷能給她們爭點氣。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不過艷平靜地說,那天我把花拿回家了。
武柏說證據呢?
艷說,我離婚了,昨天剛剛辦完手續。
砸爛酒瓶
孟學祥
我雖然略有酒量,但是不大喝酒,對品酒更是沒有經驗,不管好酒還是一般的酒,我只能品出一個味道:辣!每每喝酒時別人說酒好酒差我都沒有發言權。但對喝酒的人來說,最怕的是喝到假酒,假酒不光傷口味,還會傷身體。1998年,我們縣有一個單位發生假酒傷人事件,單位上的9個人在喝了所謂的「茅台內供酒」後,都不同程度地因喝酒中毒住進了醫院,所幸的是經過搶救後9人全部脫離了危險。雖然「茅台內供酒」我沒有見過也沒有喝過,但從那以後,這個名字就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心裡,讓我感到了此酒的後怕。
在我們這種小地方,到飯店去吃飯大家都喜歡自帶酒水,自帶酒水既經濟又實惠,特別是上檔次的酒,客人往往都是自帶的多,很多飯店也不會像大城市的飯店那樣把自帶酒水的客人拒之門外。一天,在電視台工作的朋友請我到一個名叫「人間真情」的酒家去吃飯,他對我說這個酒家的老闆很有個性,有一次他把一群帶「茅台內供酒」的人轟了出來,並為此賠了錢。電視台聽說後去採訪他,他說那幫人帶的是假酒,他寧可賠錢都不會讓那些人明目張膽地把假酒帶進店裡來。由於各種原因,後來電視台沒有把採訪的新聞播出來,但是這位老闆卻和電視台的很多人成了朋友,他的飯店也成了電視台那幫記者的固定飯店。
在往「人間真情」走的路上,我看到朋友提著兩瓶茅台酒(後來我才知道這酒並不是用來請我的,而是某單位的一個領導,因為這領導和我熟識,所以才叫上我)。來到「人間真情」,我們在大廳裡碰到了那位姓李的老闆,那是一個清清瘦瘦,很幹練的年輕人,看樣子還不到40歲。朋友給我們做了互相介紹,此時我才知道這位姓李的老闆曾經在電視台當過記者,當記者時,他報道的多是一些負面新聞,後來得罪了社會上的一些人,記者幹不下去了,只好從電視台出來自己開了一個飯店。
在等人時,老闆過來陪我們吹牛,談到那次轟客的事,李老闆說他在當記者時,就一直見不得假貨,更痛恨那些制假販假的人,他就是因為經常曝光制假販假的內幕得罪了人,在電視台幹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出來自己幹。他說他到現在都還見不得假貨,他的店也從來不進那些假的坑人的東西,更不允許別人把假的東西帶進店裡來敗壞酒店的名聲。
吃飯時,朋友叫李老闆也來喝兩杯,被他謝絕了。直到散席把客人送走後他才來同我們打招呼。在總台結帳時服務員提來剛才我們喝的兩個酒瓶問我們要不要,朋友剛說不要,服務員立即把酒瓶裝到一個編織袋裡,並用錘子把剛裝進去的酒瓶砸爛。看到服務員的表現,我露出了驚愕的表情。李老闆說這是他們店的規矩,凡是到他們店裡來消費的,不管是自帶還是在櫃檯上買的茅台酒,喝完後都要把酒瓶砸爛銷毀。出門時朋友對我說像他那種和老闆比較熟,而且是老闆比較信得過的人,服務員都還會禮貌地來問一問要不要酒瓶,一般情況下都是客人一走服務員就會馬上把酒瓶拿來銷毀。我問李老闆為什麼要銷毀茅台酒瓶,李老闆說為防止造假的人把酒瓶拿去造假坑害人,他說他這麼做也是茅台酒廠的要求。對他的後一句話我開始是半信半疑的,後來我作為「茅台叢書」《貴州作家》的編委到茅台酒廠去開編委會,茅台集團董事長、總經理袁仁國先生也說「喝完茅台酒後,把酒瓶砸爛」是茅台集團對廣大客戶的請求。
李老闆對我說很多造假者都會把空酒瓶當成造假的工具。茅台酒名聲在外,價格高,利潤大,更是受造假者青睞,茅台酒瓶也就成了造假的搶手貨。一些人為貪圖小便宜,把空茅台酒瓶賣給造假者,讓那些造假的人拿這些空茅台酒瓶去坑人。他還說現在市面上流行的所謂「茅台內供酒」就是用空茅台酒瓶灌裝出來的假酒,這種酒我決不會允許在我的酒店裡出現。現在我終於理解李老闆為什麼寧願賠錢都要把帶「茅台內供酒」的人趕出酒店的原因了,因為他具有一顆正直和對社會負責的心,這是一般人特別是經商的人都很難辦得到的。受他的感染,從此後每當飲用茅台酒,我都會把空酒瓶拿到垃圾堆裡去砸爛銷毀,以此來支持茅台國酒的發展。
雪山上的茅台
張祖文
當兵那幾年,發生了不少的事,但唯有一件,讓我記憶深刻。這件事,與茅台酒有關。
我所在的連隊,是青藏高原的一個邊防連。每天,我都按隊裡的作息規律,按時站崗放哨。生活很平淡,但看到國境線在自己的面前安然無恙,還是會經常感覺心慰。
連隊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群山中的窪地,四面都是高山,且終年積雪。我們每天早上一起床,打開營門,迎接到的第一種東西,就是從雪山上吹下來的雪氣。積雪本來很多,海拔又高,雪氣每每一吹到我們臉上,就是在夏季,都會感到非常的寒冷,特別是在冬天,更是讓人有一種不堪忍受的感覺。
但是全連近一百號官員,卻還是在這樣嚴酷的自然條件下堅持下來了。
因為我們能夠忍受。
但這年冬天,情況卻與往年不太一樣。
這個冬天,冬天似乎比以往還要來得早一些。連長很早就在一次例會上提醒我們這些兵蛋子,這個冬天可能會有一點夠嗆,要我們作好思想準備。連長說到這裡時,又故作輕鬆地轉移了一下主題,大意是說,我們連隊在海拔幾千米且荒無人煙的地方都堅守了幾十年了,還會在乎區區一個冬天?說到這裡,連長的表情好像故意掩飾上了一種輕鬆。但我們每個人卻都從他緊鎖的眉宇間,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連長是老兵了,在高原上已經呆了十好幾年。他的經驗,當然是有依據的。
果然,剛進冬季不久,一場大雪就飄然而至。而且,一下就是整整半個月沒有停過。
雪一直在下,但我們的本職工作,卻不能停下。
連隊是邊防連,負責駐防好幾個哨所。而最遠,也是最危險的一個哨所,在離營地差不多有近五公里的一個雪山上。
那雪山是我們營地附近最高的雪山,海拔6500米。平時大家去駐防接班走到那裡時,都會累得氣喘吁吁的,不休息一會兒根本沒辦法馬上值勤。現在大雪一下,就更增加了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