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現殺機(007諜海系列2) 第18章 鈴木芳子 (2)
    全島約有二百口人,這時候全部聚集的碼頭上,迎接歸來的海女。每家都準備著毛毯,等海女一下船,就即刻給她們披上。家裡的人,把今天在海上的收穫收拾下船。海女回到家裡,必須馬上洗個熱水澡,一是把身上的鹽分沖洗掉,二是可以將體內的寒氣排出體外。休息片刻,就吃晚飯。每晚八點左右即行安寢,翌日拂曉,又要出海作業了。田中老虎同情地說:「邦德兄,你看海女的生活或收入微薄可憐,日本有句俗語說『少若雀淚。』因此島上的生活,不得不節儉。但要更多的勞作,才能維持一個家庭。所以這裡的生活方式是不能再簡單了。邦德兄,我看你的生活方式和作息也要隨著島上的人也要調整和改變一下了。你住在鈴木家裡,對兩位老人要有禮貌,尤其對那個老爺子,至於芳子嘛……」田中老虎說到這兒就不再往下說了,弦外之音盡在不言中。

    站在碼頭上的人,看到自家的船時,急切地揮舞著雙臂,呼喊著海女的名字。船靠近岸邊,被拖拉進來,再將船上裝著勝利果實的木盆題上岸,送到海灘上簡陋的市場去,把貨色分出優劣等級,過秤,講價,最終換得很少的收入。海女們和家人嘰嘰喳喳的講述著這一天的經過。有的興高采烈,有的垂頭喪氣。所以從海女們的表情就知道她們這一天的運氣如何了。

    海女們看到今天碼頭上有三位陌生客,大家都投以奇怪的一瞥。

    邦德站在柔和的夕陽下,看到每一個海女都非常美麗、活潑、快樂。她們那挺拔的乳峰,加上粉紅的大乳頭,纖細的腰肢,豐滿結實發亮的臀部,兩條大腿之間嵌著一條黑色三角形帶子,代表著都市女人們穿的三角褲。兩條健而粗的大腿,如同世界運動會的選手一般。每個海女腰間都拴著一條皮帶,上面掛著一串鉛錘和一把鋼刀。

    一頭秀髮,蓬鬆而凌亂,只用一條白毛巾束著,臉龐顯得很清秀,一雙含笑的大眼睛,充滿喜悅的嘴唇,展現在夕陽下的晚霞中。這大自然的美景和裸體多姿的少女,是一幅多麼生動而富有詩意的畫卷啊!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女人們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心地純樸善良,天真可愛。

    邦德看看田中老虎、安籐和自己,雖然穿著文明時代的裝束,心裡都懷著一肚子鬼胎,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在這群海女中,有一個海女,曲線玲瓏,身材特別修長,邁的步子也比別的海女大而穩重,似乎對碼頭邊停泊的警艇和岸上站著的三個外人一點也不在意。她說了一句話,別的海女都笑了起來。有一個老婦人走過去,遞給她一件毛毯。她隨手披在身上,大家就分手各自回去了。母女倆向著市場方向走去。女兒邊走邊說,說得很帶勁,母親認真地聽著,不住地點頭。神主望著她們走過來。她們向神主深深地鞠了個躬。神主向她們說了一番話,她們謙恭地聽著,偶爾看邦德一眼。那個女兒還下意識地將身上的毛毯拉得更緊一些。這個美麗的姑娘就是鈴木芳子。

    神主領著鈴木芳子母女走到邦德面前,向邦德鞠了一躬,接著說了一番話。田中老虎給邦德翻譯成英語,「他說鈴木全家願意招待你這位貴賓,他們感到非常榮幸。因為家庭貧寒,沒有一個舒適的地方給你住,也沒有好東西招待你,所以感到非常抱歉,請你見諒。他說,他們老夫婦倆都是鄉下人,對西洋的風俗習慣都不懂得,幸好女兒到過好萊塢,語言還可以溝通。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她女兒,不必客氣。神主問你會不會划船?以往都是鈴木老先生划船,現在老先生患了風濕症,不能划船,在家裡休養。你能否委屈一下,替老先生幾天,他們全家將會感激不盡。」

    邦德向神主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請您告訴他,我對神主的精心安排表示萬分的感謝。鈴木老太太代表他們全家應允我寄居在家裡,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而且以後要討饒他們的地方一定很多,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好意思說舒服不舒服呢?我對日本的儉樸生活非常讚賞,能有休息之所和用餐之地我就非常感謝了。關於划船的事,我願意效勞,若有其他活幹,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願意去做,請他們儘管吩咐好啦。」邦德頓了一下說,「老虎,我的工作勢必請他們幫忙,尤其是芳子小姐,我可以多少告訴她一點事情嗎?」

    「一切要謹慎為好,神主知道了,小姐也可以知道一點,但必須要她保密。現在你過去讓神主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請你記住你的名字叫『雷太郎』,雷就是雷雨的雷,太就是長子的意思。神主認為用假身份和姓名為宜。在你的假身份證上寫的也是這個名字。」

    田中老虎將邦德的話將給神主聽,神主領著邦德走到鈴木老太太面前。邦德先向老太太鞠個躬,然後向芳子也深深鞠了個躬。邦德忘了芳子是個年輕女人,並不用向她鞠躬。芳子禮貌地笑了笑,她說,「你不必向我鞠躬,我也不用向你鞠躬」,芳子伸出右手和邦德握了握說:「你好!我叫鈴木芳子。」

    因為剛從海裡上來,芳子的手冰冷得很。邦德禮貌地介紹自己,「我叫雷太郎,你們不嫌打擾,願意我住在府上,真是感激不盡。為了我使你耽擱了這麼久,真是過意不去。我想你一定很冷,請早點回去洗個熱水澡吧。如果我在府上不方便的話……」

    「我們神主的安排還會有錯嗎?謝謝你,你不必擔心我冷不冷,我早就習慣了,我想等你和你的朋友辦完事情,和我們一起回到舍下。我希望你幫我削一個馬鈴薯。」

    邦德心裡很高興,在日本能碰見一個見了面不用鞠躬的人,真是難得啊。尤其是這樣一個爽快而大方的姑娘。「削馬鈴薯我最拿手了,如果還有需要我做的事情,請儘管吩咐好了。你們早上幾點出海呢?」

    「早上五點鐘左右吧,太陽還沒有出來就已經動身了。也許你會給我帶來好運。撈鮑魚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今天我很幸運,撈著了,大概可以賺到十美元。但不是每天都有這麼好的運氣的。」

    「十美元,合我們英鎊還不到四英鎊呢。」

    「美國人和英國人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用的錢不同?」

    「完全不同,就像日本人的中國人那樣。」

    「是嗎?」

    「你是說『搜代斯尬』(日本的『是嗎』)?」

    芳子笑著說,「你在東京,大概學會了很多日語,現在你可以和你的兩位朋友說聲再見了吧?說完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在芳子和邦德說話時,芳子的母親很謙恭地站在一旁。但邦德始終留意神主、田中老虎和安籐的表情。但那三個人說著話,並沒有注意邦德和芳子的談話。

    邦德先向芳子的母親一鞠躬,然後向神主那邊走去。

    邦德和田中老虎及安籐道別,又向安籐再三致謝。安籐向邦德送上誠意的祝福。

    田中老虎神情很凝重,雙手握著邦德的手。日本人尤其是田中老虎是很少流露這樣的感情的:「邦德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我也不說那些祝福的話了,我只想說『邦德兄萬歲!我準備了一點小小的禮物,假如真是人不能勝天時,那時候就留著用吧!」田中老虎從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了邦德。田中老虎很嚴肅地說,「再見吧!」

    邦德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邊有一粒咖啡色藥片。邦德看了一眼,笑了笑,把盒子退還給田中老虎說,「謝謝你,用不著。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由命。事情成功,這是我們大家都期盼的。萬一失敗,我當視死如歸,無怨無悔。只要一息尚存,我都會盡力完成我所肩負的使命,我都會戰鬥到最後一秒,至死方休。你對我的優待和無數的幫助我會至死不忘,豈是一聲謝謝所能表達的?最後我要向你說的是,你請我吃的那頓活鮑魚餐,實在是味道鮮美。一個星期以後我們見面時,你好好請我吃一頓活龍蝦。好了,我們再見吧!」

    田中老虎和安籐跳上汽艇,引擎隆隆地向起來。暮色已經爬上海面,太陽已經變成一個橙色的氣球,無力地放射著它的餘暉。汽艇順著海水駛向海口,漸漸地從視線中消失。

    邦德向田中老虎和安籐揮手道別。神主已經走了,芳子說,「雷太郎先生,我們回去吧。神主囑咐我,讓我好好招待你。但是由於顧及鄉村人的年青人的好奇心,我們還是按東方的風俗習慣比較好。你的兩件行李,給我一件提著吧。」

    「感激不是一句話的事,留到日後報答」邦德誠懇地說。

    於是,一位健美而曼妙的海女和一個魁梧的壯漢,扶著一個乾癟的老婦,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踩著鵝卵石鋪成的路,朝著村子的方向彳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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