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大概有五十個海人島,散佈各處。這個海人島叫黑島,島上的女人是以潛水掘取珠寶和捕魚為業的。珠寶就是很名貴的珍珠,鮑魚是海中的美味。她們工作的時候全身都是赤裸裸的。有長得非常漂亮的島女,在海裡真是一條條美人魚呀。但是島上的人不歡迎外人到他們的島上去。他們自稱部落,不與外人通婚,他們更不與外人往來。幾乎成為日本的另外一個民族。」
「有意思!這樣說來,不又增加了很多困難?他們不歡迎外面的人進去,我不能天一黑就開始行動?起碼也得佈置一下,得耽擱幾天才能出發。」
田中老虎聽完邦德的話,轉過臉和安籐用日語說了幾句話,接著轉過來對邦德說,「安籐在黑島有一個遠親,他家裡只有三口人,老夫婦和一個女兒。他們可以幫我們的忙。他的女兒叫鈴木芳子。我也知道這個姑娘。她十八歲那一天,好萊塢和日本合作拍一部電影,需要一個年輕貌美的海女演配角。結果她被選中了送到了好萊塢。片子拍好後,好萊塢的大製片家認為這個女孩很有前途,想把她流下來。但是她過不慣螢光燈下的生活,朝思暮想她的海洋生活。」
這個女孩放棄了許多人憧憬的明星生活和唾手可得的美妙,回到了生她養她的家鄉小島上,過著海女的純樸生活,真是難能可貴呀。」
「她一時成了新聞人物,當時的報章雜誌一致讚揚她為國爭光。回國後,她被譽為『日本寶貝』,轟動整個社會。」
「今年她三十三歲了,人們已經淡忘了這位美女。安籐說她可以設法讓你住到他們家裡。安籐從前幫過她家的忙,他們又是親戚,而且她家的房子比島上其他人家的房子好的多。蓋房子的錢就是她為好萊塢拍電影賺來的。但是要以倫敦客來說,那恐怕是太受委屈了。」
「別人會不會反對我這個外國人?」
「這個島上最具權威的就是神主。島上的人們信奉神道教。只要神主教長答應了,大家都沒有話說。這個海島是安籐的管轄區,關於島上的一切事情,安籐都是和神主先生聯絡的。神主通令一聲,大家都尊如天命。這件事,安籐自然會特別和神主教長說個明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就是我先住進這個小島,我認為那天晚上適宜的時機,游泳到死亡的樂園去遊玩,到了高牆下我怎麼爬進去呢?」
「那很簡單,我給你準備了兩套爬牆用的裝備,而且已經帶來了。」
「然後怎麼辦?」
「你就躲在園子裡的黑暗之處等夏博士出來,他一出來你就殺死他。如何殺法,悉聽尊便。但是你要注意,他每次出來,都是穿戴全副盔甲,這樣行動起來很笨重。你只要攻其下半身,把他摔倒後,拿出鐵鏈套在他的脖子上勒死他。假如那個醜女人在場,那就更好了,你也順便送她去陰曹地府,以免糟蹋糧食。然後你就跳出牆來,游回黑島,警艇就會接你回來。安籐立刻率領人馬,將黑龍會那幫傢伙拘捕起來,即刻發佈這對寶貝死亡的消息。」
「聽你說起來,好像很簡單。那個傢伙會乖乖地束手就擒?假如我在囤子裡碰到那些傢伙又怎麼辦?」邦德提出一連串問題,目的是使田中老虎提高警覺,不要把事情看得那麼容易。一旦事情不能盡如人意,如何善後就是問題。這也表示邦德對田中老虎的話不太信服。
「設法躲開他們,囤子裡有許多藏身之處。」
「謝謝你的指教!囤子裡所有的花木都有惡毒,搞不好就非聾即啞,不瘋也瞎。」
「你穿上這套裝備,絕無問題。防毒、潛水、爬高,附帶簡單的武器。這種『萬能』服上還有潛潛水鏡,保護你的眼睛,豈非萬無一失?」
田中老虎很輕鬆地說。
「老虎,你設想得倒挺周到,但是我還是想帶一支手槍去,這樣比較安全。」
「邦德兄,我不叫你帶手槍是有道理的,任何暗殺工作,都需要避免聲音的,再則游泳太累了,手槍又穿不透護身的盔甲,帶上也毫無用武之地。你必須用柔道術才是正途。」
「好吧!請問安籐先生有這個傢伙的照片沒有?」
「有。」
安籐給邦德看的這張相片,是遠距離照的。一個魁梧高大的身材,穿戴著全身盔甲,頭上戴著武士軍盔。邦德仔細觀看這套裝備,只有向頭部和頸部攻擊才能達到目的,腰間掛著一把武士刀,看起來很像一具死屍,他的面目一點也不清楚。
「還有沒有更清晰的照片?」邦德問道。
安籐又從公文櫃裡找出一張照片來。這張照片面目清楚得很,大概是從護照上翻版放大的。邦德接過照片一看,嚇了一跳。他做夢也想不到是他?難道真的是他?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邦德又仔細的看了看。一點都不錯,就是他!但是他現在留仁丹小鬍子,也整了容,把他那個爛鼻子修好了,前門牙也補起來了,雖然經過整容較從前好看些,但那惡魔的臉相仍然遺留在那副尊榮上。
「那個女人的照片有沒有?」
田中老虎轉頭問安籐。安籐點了點頭,又到公文櫃去取。
田中老虎和安籐都是干特工的高手,看到邦德的表情,知道邦德對敵人又更進一步的認識和瞭解。
邦德把那個女人的照片接過來,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法忍受,不是那個臭婊子還能是誰?醜陋的面孔,臃腫的身體,一對死魚眼睛,就是那個母夜叉。
邦德兩眼看得發了呆,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布洛菲,你們這一對該死的魔頭,竟然到了日本來興風作浪。天下之大,冤家之路,竟然這麼窄。天下之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現在,我來殺你,不是為了日本,更不是為了田中老虎,也不是為了「魔鬼四十四號」,而是為了給我親愛的亡妻復仇雪恨!
室內的空氣安靜極了,田中老虎和安籐察覺邦德的面色泛青,目露凶光。
「老虎,你再問問安籐先生,那個黑龍會分子身上,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邦德平和的問道,「我想知道再我們把他幹掉之前,他有沒有把我們的行動已經報告到夏博士那裡去了。」
田中老虎和安籐兩人用日語交談了一會兒,安籐拿起電話,又通一陣電話,田中老虎翻譯給邦德聽:「據安籐的報告,這個傢伙是個地痞流氓,有殺人前科的案底,經安籐與電信局查詢長途電話,我們工作的通知報告說,夏博士的電話沒有和東京通話的記錄。」田中老虎似有許多感想的心情問:「邦德兄,有什麼新發現嗎?」
邦德收拾起澎湃的思潮,他冷靜地回答說:「我對相面之術,略同此道。我看到夏博士夫婦,如同水火不容之勢,這對夫婦,確為妖魔相配。我看完他們的相貌之後,起了無名的反感,即刻覺得有水火無法相容之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在相書上稱為相剋相斥。這就是我的發現。」
田中老虎聽了邦德的解釋,信以為真,心中無限竊喜。因為這比什麼都好,能使邦德由內心裡對夏博士厭惡,對邦德的任務就更增加了信心。
邦德心裡想,這個真相是千萬不能洩漏出去的,假如夏博士的身份真相大白,這一切事情就得由官方途徑來解決。那樣夏博士和他的母夜叉就會被帶走。到那時,我還到哪裡去報仇雪恨啊?」
「我非常賞識你這種臨事不苟的精神。請原諒我引用最後一條日本諺語比喻你,『一定數量的跳蚤對狗是有好處的,否則狗就忘了自己還是一條狗』。」田中老虎發自內心地說。
「謝謝你,這都是你一路上教導有方呀!」邦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