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金手指(007諜海系列8) 第20章 有驚無險的生死關頭 (2)
    金手指用手按了一下牆上的開關。突然,大廳裡每一個角落的燈光都亮了。房間裡亮得像電影攝影棚一樣。這是一種異常的變化。邦德感到有點目炫,他看著金手指把前門打開,大踏步走了出去。不久,他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但不是那輛「銀鬼」牌汽車。汽車轟響,加快了速度,駛上車道,迅速地開走了。邦德立刻走到門口,把門打開。車道上空空蕩蕩。他只看見遠處汽車的燈光。汽車向左轉,上了大路,向著蘭斯格特方向開去了。

    邦德回到房子裡,把門關上。他靜靜地站在大廳中側耳聆聽著。除了古老的時鐘外,這兒靜寂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響聲。他走過大廳,來到僕役室門口,把門打開。一條長走廊一直通向房子的後面。走廊上漆黑一片,沒有燈光。靜寂,異常的靜寂,一點聲音都沒有。邦德把門關上了,環視著這燈火輝煌的大廳。

    金手指把他獨自留在他的住宅裡,可以讓他接觸它的秘密,為什麼?

    邦德走到飲料盤旁邊,倒了一杯濃杜松子酒。剛才的確有電話打來。但是,這很可能是事先安排好從工廠打過來的。僕人和警察局有糾紛是講得通的,金手指自己帶著司機一同去把那個人保釋出來,也是合理的。

    金手指曾經兩次談到邦德要單獨呆半小時。這難道是一句沒有特殊意義的話嗎?也許想給邦德一個機會,一個輕舉妄動的機會。有人在監視他嗎?這兒有多少韓國人?他們都在做什麼?邦德看了一下。五分鐘過去了。他主意已定,不管是不是陷阱,這個機會太好了,不能失去。他要到附近迅速地看一看。

    不過,要找出個借口來說明他為什麼要離開大廳。

    他從哪兒開始?看一看工廠。他怎麼說呢?就說是他的汽車在路上出了點小毛病,大概是油路閉塞,他出去看一看是否有機修匠可以替他修理一下。

    這種理由很牽強,不過還可以應付過去。邦德把飲料喝完,走到僕人門口,把門打開,跨了進去。牆上有個電燈開關,他打開燈,匆匆地沿著長走廊走過去。走廊的盡頭是一堵牆。兩扇門通向左右兩邊,他在左邊的門上傾聽了一會,可以聽見廚房裡模糊的談話聲。於是,他把右邊的門打開,那外面是個停車場。奇怪的是,弧光燈把它照射得通明。停車場的另一端是工廠的長牆。有旋律的機器轉動聲在這裡顯得特別刺耳。

    對面那堵牆上有一扇普通的木門。邦德穿過停車場,向那扇門走去。這扇門沒有上鎖。他小心地把它打開,走了過去,仍讓門開著。然後他走進一個辦公室。屋子裡空蕩蕩的,天花板吊著一隻光禿的燈泡,房子裡有一張書桌和兩個文件櫃,桌上有一些紙,一座鐘,和一架電話。辦公室還有一扇門通向工廠大院,門旁邊有扇窗戶,可以監視工人。這大概是工頭的辦公室。

    邦德走到窗邊,向外面觀看。邦德並不知道自己期望什麼。這兒似乎是一個小型金屬工廠。面對他的是兩個鼓風爐的爐門。爐門開著,裡面的火已經熄滅。鼓風爐邊上有一排金屬熔模。一些大小和顏色不同的金屬片靠在附近的牆旁。這兒還有雪亮的圓鋸,大概是用來割切這些金屬片的。

    左邊的陰影裡,有一台巨大的柴油機和一台飛轉的發動機相連。右邊弧光燈下,五個穿了工裝的工人——其中四個為韓國人——正在檢修金手指那輛「銀鬼牌汽車。

    汽車在電燈下散發著亮光,除了左邊車門之外,一切全都完好無損。那扇車門已經取下,橫架在兩條長凳上。兩個工人抬起新的門板,把它安在車門的門樞上。地下有兩支鉚釘槍,邦德心想,工人馬上會把門鉚好,並把它漆成與其餘部分相同的顏色。一切都是正常的光明正大的。昨天下午,金手指撞凹了車門,現在他讓人迅速地修理以準備明天的旅行。

    邦德向四周瞥視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收穫,便離開了窗口,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又輕輕地把門關上。

    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糟糕,他現在的借口又是什麼?說他不希望打擾那些正在工作的人,或者想在晚餐之後,他找他們幫忙。邦德沿著原路返回,重新走進了客廳。

    邦德看看手錶,十分鐘已經過去了。

    現在,要去窺視樓上。一幢房子的秘密往往是在臥室和浴室裡。那些地方的藥櫃、梳妝台、床頭櫃等地方,都是隱藏秘密東西的地方。邦德有什麼借口?他頭痛得很,想去找一片阿司匹靈,他好像在看不見的觀眾面前演戲。

    他摸了摸他的太陽穴,朝走廊瞥視一下,果斷地穿過客廳,走上樓梯。

    樓上的走廊是一條燈光通明的通道。邦德走過去,打開一些門,向裡面打量。

    這都是些沒人住的臥室,裡面散發著生霉的氣味。一隻活潑的大貓,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在他後面咪咪地叫著,並用身體磨擦他的褲管。

    邦德走進最後一個房間,把門掩上,留了一條縫。

    所有的電燈都開著,也許有個僕人在浴室裡。邦德大膽地走向通往浴室的門口,把門打開。裡面沒有一個人,但燈光卻很明亮。這是一個巨大的浴室,是由臥室改成的,裡面除了浴池和衛生設備之外,還有各種健身的器械——一座划船練習台,一個固定的自行車輪,體操棒,和一根拉利健身帶。藥櫃裡裝了各種各樣的瀉藥——番瀉葉果、鼠李、以及許多通便的的機械。櫃子裡沒有什麼藥品,也沒有阿斯匹靈。

    邦德走回到臥室,什麼也沒發現。這是個標準的男子臥室,裡面頗為舒適,有配備齊全的碗櫥,沒有什麼顯著的特色。床邊有個小書架,上面陳列著歷史和傳記方面的書籍,全都是英文的。床頭櫃的抽屜裡放著一本黃皮的《愛情的隱衷》,是巴黎芭拉迪耶出版公司出版的。邦德看了一下表,又過去五分鐘了,該回去了。他最後對著這個房間環視了一遍,便走向門口。突然,他停住了。

    從他走進這個房間起,他就幾乎下意識地注意到了某種感覺。他定了一下神,體味著這種感覺。什個地方有些不對勁?一種顏色?一件東西?一種氣味?一種聲音?對的,是一種聲音!在他所站立的地方,他可以聽到一種微弱的、象蚊子叫的嗡嗡聲。它是從哪兒傳來的?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在這個房間裡,一定還隱藏著什麼東西。直覺告訴邦德,這意味著危險。

    邦德緊張地走近門後面那個碗櫃,輕輕地把它打開。不錯,聲音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他撥開了櫃中的東西。突然,他目瞪口呆了。碗櫃頂處有三個狹長凹口,三卷十六毫米的膠片從這三個凹口中分離出三根長條,向下進入一口深深的箱子中。

    這口箱子位於那三個假的抽屜後面。箱子裡面,三卷底片都已經差不多照了一半,盤旋在一起。邦德看著這討厭的證據慢慢地捲成一堆,眼睛緊張得瞇了起來。三部電影攝影機,鬼知道鏡頭安在哪兒——在客廳裡、在停車場、在這個房間裡——一直在注視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從金手指離開這幢房子打開客廳裡耀眼的燈光之時起,攝相機就開始攝影,邦德的一舉一動都被攝入鏡頭了。

    邦德為什麼沒注意到這些耀眼的燈光呢?他為什麼一開始就沒想到這個陷阱呢?

    自己還編了種種借口!他差不多花了半小時到處亂闖,借口又有什麼用呢?更糟的是,他沒有發現任何東西,沒有揭露什麼秘密,只是愚蠢地浪費時間,而金手指卻已抓住了他的把柄。現在,一切都完了,有什麼方式來挽救呢?邦德站在臥室裡,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這些慢慢轉動的膠片。

    讓我想一想!邦德思緒奔馳著,想到一些可能的退路和借口,但最後又把它們全部否定。呃,由於打開碗櫃的門,至少部分底片已暴光了。那麼,為什麼不把它全部暴光?為什麼不?可是,怎樣處理呢?碗櫃的門被打開了,可是除非他動手,門怎麼會開呢?

    這時,臥室的門縫裡傳來一種咪咪叫的聲音,貓!貓兒為什麼不可以把門扒開呢?理由很牽強。不過,它可以當作一個替罪羊,減少他的嫌疑。邦德將門打開,把貓兒捉起來,抱在手上,走回碗櫃前面。他用手撫了撫它,貓兒滿足地咪咪叫了幾聲。

    邦德彎腰把底片箱中的底片捧起來,使它們全部漏光。然後,當他認為滿意時,他又把它們丟回去,並隨即把這隻貓兒放在膠片中。這隻貓要想跑出來是不容易的。它可能會靜靜地躺下來,在這兒做個窩睡一覺。

    邦德把碗櫃的門掩上,留下三寸的空隙,以便光線透進去毀壞那還在繼續拍攝的底片。他把臥室的門也留了同樣寬的縫,然後,沿著走廊跑去。在樓梯口,他減慢了腳步,輕輕地下了樓。

    客廳裡仍然是空蕩蕩的。他走到火爐旁邊,又喝了一些飲料,然後,抓起一本《球場縱橫》雜誌,翻到伯納·達爾文所寫的那篇評論高爾夫球的文章,瀏覽著上面的內容。然後坐在一張沙發上,點燃了一支香煙。他發現了什麼?唯一的發現是金手指患便秘症和有骯髒的心靈。他布下圈套來引邦德上套。他在這方面的確很在行。絕不是業餘的愛好。完全達到了「斯莫希」的標準。

    現在,將會發生什麼事?由貓來做了替死鬼,那麼金手指會相信貓撥開了兩扇門嗎?貓兒跑進了房間,對攝相機卡卡的聲音感到迷惑,於是撥開了櫃門。這幾乎不可能,令人難以相信。金手指將會斷定,這件事百分之九十是邦德干的——不過,只有百分之九十。仍舊還有百分之十是不能確定的。

    那麼他會比以前更瞭解邦德:一個狡猾、有策略的、好追根究底的賊。他可能猜想邦德走進他的臥室,可是,邦德其他的行動,不論它們有什麼價值,由於攝影機底片已經曝光,都永遠變成了一個迷。

    邦德站起來,取出幾本其他的雜誌,把它丟在所坐的椅子旁邊。現在,他唯一所要做的事,是厚著臉皮呆下去,為將來作一個打算。他最好保持警覺,不要再犯任何錯誤。世界上再沒有一隻貓來幫助他化險為夷了。汽車的馬達聲並沒從車道上傳過來,門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邦德感覺到晚風吹在他脖子上,他知道金手指已經回到房間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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