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城+金剛鑽(007諜海系列10) 第24章 禍從天降 (1)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各種色調充滿天地間:有藍色、綠色以及金色。

    走過混凝土坪之後,他們穿過門衛來到距離點火處不是很遠的地方。有一根接著發射場的特大的電纜。之後,他們走到那巨大的石灰岩懸崖邊稍做停留,眺望著英倫三島的美麗風貌,據說凱撒就是2000年前首次在這裡登陸的。

    一塊一望無際的綠草坪在他們左邊一直延伸到沃爾默和迪爾海灘,朝著桑威奇與巴伊海灣的方向婉蜒而去,草坪上數不盡的小野花迎風搖擺。薄薄的白色輕霧從那邊的拉姆斯蓋特的懸巖頂上升起,將北福爾蘭遮住,將曼斯頓灰色山巖旁的飛機場保護起來。美式雷公式噴氣機在機場的上空拖出一長串白色的煙霧。薩尼特島的伊勒依稀可見,泰晤士河河口則一點也看不見。

    還尚未漲潮。到了漲潮的時間,南古德溫海灣金光燦燦,恬然靜謐,僅僅只有一少部分船隻在波光粼粼的藍色航線上來回穿梭。一頂頂桅桿撐起在船上,彷彿是在述說一個真實的故事一樣。白色字母在南古德溫燈船上隱約可見,甚至帶色字母也在北邊的姊妹船的紅色船殼上模模糊糊地顯示出來。

    內裡茲灣就在沙底和海岸之間72英尺深的海灣裡,有幾隻船正從唐斯搖搖晃晃地飄過,在平靜的海面上,一陣陣砰砰的聲音從發動機裡發出來。遙望遠處,掛有各國不同顏色旗幟的船隻來來回回往返穿梭,油輪,商船,以及笨拙的荷蘭軍艦,還有幾艘很可能是去樸次茅斯的精巧的護衛艦向南匆忙駛去。英國東海岸也在視線之內,穿梭往來的船隻或者駛向近岸,或者駛向遠處的地平線。它們或者駛回到最初的停泊處,或向世界的另一邊駛去。這是一幅綺麗的風景畫,裡面充滿了不同的色彩和浪漫的情調。邦德和加娜·布蘭德站在懸巖邊靜靜地欣賞著這令人陶醉的景色。

    兩聲警報從大房子裡發出來打破了眼前的寧靜,重新把他們拉回到那已經忘得一乾二淨的混凝土的世界裡。從發射場的圓蓋上伸出了一面顏色鮮艷的紅色旗幟,只見有兩輛氣派的皇家空軍的運輸車從林子中開出來,紅色的十字在車身上畫得非常顯眼,那兩輛車靠著緩衝牆邊慢慢停下來。

    「已經開始添加燃料了,咱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假如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這裡是非常危險的,甚至會喪命。」邦德說。

    「的確,」她微微衝他笑了笑,「每當看到那混凝土我就會頭疼。」他們從那緩坡慢悠悠地走下來,很快就過了點火處,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鐵網之外。

    加娜·布蘭德一直以來所保持的冷漠在燦爛的陽光下很快就溶化了。

    她身上穿著令她更顯漂亮迷人的地道的外國貨。上身是一件黑白條紋的棉襯衫,下身配了一條粉紅色的裙子,另外,腰間還紮了一條黑色的寬皮帶,顯得格外活潑可愛。她如此的穿著打扮,突然讓邦德覺得在自己身邊漫步的姑娘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面無表情的冷面女人。她愉快地嘲笑邦德,原因是他甚至叫不出來諸如海篷子、牛舌草之類的野花的名字。

    加娜·布蘭德在路邊驚奇地看見一枝漂亮的紅門蘭,興高采烈地摘下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假如你能夠瞭解到在你採它的時候,它呻吟得多麼痛苦,恐怕你以後就再也不會那樣做了。」邦德說。

    加娜·布蘭德奇怪地看著他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認為這句話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難道你真的沒聽說過嗎?」邦德看到她那一臉嚴肅的認真模樣,忍不住笑出來。「有個印度教授寫了一篇論文,那是一篇有關花卉神經系統的論文。他將一枝玫瑰被折時的痛苦呻吟聲詳詳細細地記載了下來,那聲音聽起來真是痛苦不堪。我在剛才你折花時似乎也聽見了那種淒慘的聲音。」

    「我不相信,」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手裡被折的花枝,「但是,我認為你並非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像你們這些秘密情報局的人不都是經常殺人的嗎?我說的不是折花,而是殺人。」她惡狠狠地還擊他。

    「但是要知道,可憐的花是不懂得還擊的。」邦德說。

    她瞧了瞧手裡拿著的紅門蘭,「你的話讓我認為自己是個兇手。但是假使我能夠找到你所說的那位教授,並證明你所說的話全部都是正確的,那麼我以後就再也不會折花。那麼我手裡的這朵花該怎麼處理呢?我覺得似乎我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漓了。」

    「那就把它交給我吧。假如按照你的邏輯來推理的話,那麼我的手早就已經應該算得上是血淋淋的了,即使再多一點也沒有多大關係。」

    她把那朵花遞了過去,兩人的手輕輕地碰在一起。「你可以將這支花插在你的槍口上。」

    邦德笑了,「槍眼根本不需要用什麼東西來裝飾。我那支手槍是自動式的。我已經把它留在房間裡了。」

    他在藍色襯衣的扣眼裡****那支花後說道,「我認為僅僅只掛著肩式手槍套而不穿外套的話太過於顯眼,希望下午不會有人到我房間裡去搜尋什麼。」

    兩人各自把手默契地抽了回來。邦德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跟加娜·布蘭德說了一遍。

    「是該教訓教訓他,我對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好印象。雨果爵士有沒有說什麼?」

    「我在午飯前和他談了幾句,並且作為證據我拿出克雷布斯的刀和鑰匙交給他。他聽後暴跳如雷,帶著滿腔怒氣去找克雷布斯了。他回來時說克雷布斯傷得比較嚴重,似乎再對他加重懲罰有點太不合時宜。還有就是他一直強調的那句在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不要搞得他手下的那些人惶恐不安等等。他對下星期將克雷布斯遣送回德國表示贊同。但是在此之前,不管他去哪裡都要密切監視。」

    當他們沿著蜿蜒盤旋而又陡峭的懸巖小道來到海灘時,再向右轉,就能看見旁邊那個迪爾皇家海軍要塞已經廢棄了的輕武器靶場。沿著覆蓋有鵝卵石的海灘,他們走了差不多兩英里,有好長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之後,邦德先開了口,他將自己在這一天所想過的一切全部都說給了布蘭德,最後總結起來,依然還是那個陳舊而又根本的問題:到底「探月」號的安全措施是否已經萬無一失了?

    泰倫與巴爾滋之死只能讓他們看到這個問題的表面現象。克雷布斯的行為也不能算作是什麼嚴重的問題,然而假如把這些問題串聯在一起加以考慮的話,那麼這個事情就顯得非同一般了。他對敵人是否在蓄意破壞「探月」號發射計劃這個問題表示深深的懷疑。

    「你覺得我的看法怎麼樣?」邦德問道。

    加娜·布蘭德不再繼續前行,而是遙遙地望著那陡峭的岩石以及海邊那些不斷隨海水來回波動的海草。剛剛從滿是鵝卵石的海灘走過來,她已經熱得滿頭大汗了。假如能夠跳進大海舒舒服服地洗個澡該有多好啊!她瞥了一眼立在身旁的邦德。他褐色的臉上除了一臉嚴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表情。生活中恬然寧靜的時刻,是否他也和常人一樣地渴望呢?不,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他所喜歡的應該是那種由巴黎、柏林、紐約,以及火車、輪船、美味佳餚和漂亮的女人等等所組成的動盪生活。

    「你怎麼了?」邦德問道,還以為是她想起了什麼細節,正在猶豫著是否需要告訴他。「你剛剛在想什麼呢?」

    「不好意思,」加娜·布蘭德說,「我在胡思亂想。我認為你剛才的判斷並沒有錯。我從基地竣工起就已經工作在這裡了。雖然有時也會出現一些諸如槍擊之類的怪事,但幸好還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失誤。雨果爵士那幫人全部都專心致志地把心思放在製造導彈上,他們甚至都能夠達到忘我的地步。看到這種情況真是讓人感到欣慰。那些德國人全部都是令人佩服的可怕的工作狂。我敢保證,巴爾茲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被壓垮的。他們都非常願意聽從雨果爵士的使喚,而他又懂得應該怎樣使喚他們。他們對他都非常地崇拜。就安全來說,這種崇拜的確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認為毫無疑問的是,假如有誰想打『探月』號的主意的話,那麼他最終就得完蛋。至於說克雷布斯,我對你的看法表示同意。很有可能他是遵照德拉克斯的指令才那樣去做的。因此我並沒有向德拉克斯匯報關於他偷看我東西的事情。不過當然,他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秘密,因為那不過都是些私人信件之類的東西。我想或許是由於雨果爵士要使基地絕對地放心吧。我在這一點上非常佩服他。但他是位冷面無情、不可理喻的人,我願意為他工作,但願『探月』號的發射能夠成功。同它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如同所有其他人一樣,產生了一種息息相關的感覺。」她說完之後抬起頭來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邦德點點頭,「雖然我來到這裡僅僅只有一天的時間,但我對於你現在的這種感覺也非常瞭解。你所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可能我的顧慮也不過是我的直覺而已。總之,最關鍵的事情就是要保證『探月』號如同皇冠上的珠寶一樣安全,或者比這還要更安全些。」他聳了聳肩膀,似乎是要將他直覺中的不安全部抖落一樣,「咱們已經花費掉很多時間了,還是趕緊走吧。」

    她對他會意地笑了笑,跟著他走了。

    他們共同來到懸巖的拐彎處,看到海面隨波浮動的海草纏著升降機的底部。他們又繼續前行了五十碼左右。看見在這裡有一副如同粗管狀的鐵架,上面是護著岩石的格子狀鐵條。排氣隧道那又黑又粗的大孔從差不多有二十英尺的巖面上伸出來,已經被風化了的石灰岩掉落在下面的岩石以及圓卵石上。邦德似乎看到了那熊熊燃燒著的乳白色岩漿柱從巖面呼嘯而下,沉入洶湧的大海,海水發出令人戰慄的咆哮聲和數不盡的氣泡。

    他把頭抬起來遙望著發射艙,那發射艙比崖面高出二百多英尺,腦袋裡情不自禁地想像著頭戴防毒面罩、身上穿著石棉衣服的四個人,一面認認真真地觀察著計量表,一面將輸料管****了導彈的肚子。

    邦德猛然想到,加油這一環節若是有什麼以外的話,他們這一帶可得算是一個危險區。

    「咱們還是立著遠點吧。」他對加娜·布蘭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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