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到瑞納德的聲音,邦德即刻抽出一把沃爾特P99手槍。伴隨著電梯的震動,邦德見瑞納德身著俄氏軍人的服裝,乘著電梯降了下來。邦德偷偷地從陰影中溜過去接見這個恐怖分子。瑞納德下來時,只能看見邦德的頭髮,因為他一直低著頭。瑞納德邁出電梯,與邦德碰了個正面。邦德微微一笑,將手槍對準瑞納德的胸口。
「邦德先生!」他很明顯地感到很吃驚。
「也許是在這裡等達維多夫吧?」邦德問道,「他中了子彈沒能趕上飛機。」邦德突然把他從電梯裡拽了出來,拉到沒人能看見的地方,用力將他按到牆上。「閉嘴,不許動!」
瑞納德差點笑了出來。「邦德先生,你沒必要殺死我。」他說道,「我早已死了。」
「但我看來,你死得還不夠!」
面臨著應該對暗殺羅伯特·金爵士、0012以及綁架和強姦艾麗卡等人承擔責任的人,邦德必須控制自己,在這個時間這種地方不能把瑞納德殺死。讓他下地獄當然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然而,他還需要拖延一點時間,讓這個兇惡的恐怖分子洩露一些他的陰謀計劃。在這種情景下,這類人常常這麼做。
瑞納德聳了聳肩鎮定下來,此時他看起來已經相當自信。他看了看邦德,一隻眼睛放射著光芒,另一隻眼睛——幾乎完全是白眼球,直直地盯著前方,冷酷得死一般。瑞納德的半面臉上展現出一絲笑容,另一面的嘴角往下輕輕一斜,—臉怪相。眼角上面的紅色肉瘤散發著閃亮的光,讓他看起來更加無比古怪。
「你應該有一絲感激。在銀行的辦公室裡我沒有殺掉你。」瑞納德開始洋洋自得,「噢,但我不殺你是對的!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正在為我幹事!我需要你幫我送那筆錢而且殺死羅伯特·金爵士,謝謝你。你幹得很棒!如今你又幫我送來了一架飛機。看似我是可以一直依靠M16的。」
邦德勇敢地向那個坑看了一眼,試圖看看工人們正在坑裡拿那枚炸彈做些什麼。
瑞納德不停地說:「多麼的悲哀啊!被人恐嚇,而他卻不清楚自己在幹些什麼。你根本沒有任何線索,不錯吧?」
「對一個像你一樣什麼都不相信的人來說,急切的復仇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
瑞納德大聲地笑起來:「你能相信什麼?金錢儲備?你根本什麼也不是。你頂多是你的一個老闆所開的一個異想天開的英國貴族俱樂部裡的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保鏢而已。你總是忙著追求一個成員的千金小姐而不顧你的工作。開槍吧。我求之不得呢。坑裡的人一聽到槍聲他們就會把你殺掉,隨後帶著炸彈離開。」
「上面一半的士兵會被槍聲引到下面來。」
「也許——但要是二十分鐘以內某個電話沒有人去接……」他對著邦德的臉說,「來呀,開槍啊!你會把艾麗卡害死。」
「你不要拿這話嚇唬我。」
「她猶如仙女一般,是嗎?」瑞納德道,「我知道你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你臉上已經明顯地表現出來了。好啦,朋友。你本應該早早地佔有她,趁她還是清白之身之時,在她即將成為很多男人的口中之物之前。」
邦德被氣得雙眼火冒金星。瑞納德被他又一次把狠狠地按著抵住牆,用槍口抵著他的腦袋。
「感覺如何?」瑞納德意識到他說中了他的痛處,他接著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在你之前就把她幹了?」憤怒的邦德用那支精緻的手槍狠狠地朝他的太陽穴砸去。恐怖分子撲倒在地上。他用手摸摸頭,驚奇地看了看手指上的血。他根本沒有疼痛的感覺。
邦德把消音器安上。「我平時最討厭殺死手無寸鐵之人。冷血謀殺是一件很不乾淨的行為。然而,對於你,我沒有任何感覺,與你毫無差別。」他放低手槍,槍口瞄準瑞納德的太陽穴。
瑞納德說:「一個人最討厭被別人殺死。但是反過來說,要是你感覺不到還活著,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邦德正準備開槍,突然狂奔的腳步聲制止了他。
「將槍放下。」阿卡基耶維奇上校大聲喝道。邦德沒有聽從。他轉身看見阿卡基耶奇上校帶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土兵。克瑞斯茉絲·瓊斯博士也是與他們在一起的。
「上校別過來。」邦德道。兩個士兵隨即舉起槍瞄準了邦德。
克瑞斯茉絲道:「他是個冒牌貨。」她把一張打印紙拿起,「阿爾科夫博士已經六十三歲了。」
邦德指著瑞納德道:「這就是你的那個冒牌貨,上校,他們與外面飛機上的人一起在偷你的炸彈。」
克瑞斯茉絲聽著,邦德口音的改變使她感到詫異,然而阿卡基耶維奇拉了拉扳機。
上校以命令的語氣說:「我剛剛說過把槍放下。」
他的意思很明白。邦德遲疑了一秒鐘。但已經別無選擇。他把槍上的彈夾卸下來,扔到地上。
頃刻間,坑裡的機器開動起來,巨大的聲響充滿了房間。密封在搬運籠裡的圓錐形的炸彈升上來了,已經能看清楚。迅速操縱著機械的瑞納德的人企圖將這個超重的裝置放入一輛帶輪子的手推車裡面。爾後他們將搬運籠用粗粗的鐵鏈吊到頭頂上面的軌道上,這樣能夠輕而易舉地推著它穿梭隧道。
「幹得很棒。」瑞納德對克瑞斯茉絲說道,「我們都會被他殺掉的。」既而對阿卡基耶維奇說:「我認為是你讓他下來的!」
上校看起來顯得有些遺憾……
這樣看來,邦德想到,瑞納德與俄國的上校是一起的。然而那個姑娘是什麼身份呢?她是恐怖集團的成員嗎?從她臉上迷茫的表情看出,邦德的猜想是不可能的。她很可能也是被利用了。瓊斯博士正在注視著他,懷疑自己剛才是否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邦德注意到其中一個人呈上一份俄文打印紙,與他在M的辦公室裡看見的那份一模一樣,既而從炸彈裡取出一個很薄的長方形的金屬東西,如同一張信用卡大小。那人將它放進他的襯衣口袋裡。
「將他帶走。」瑞納德對上校說,「我們運炸彈時我不想讓他在我們身邊。」隨後他來到邦德身邊,輕聲說道:「你把我抓住,但我清楚你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瑞納德一邊說著一邊一隻手掐住邦德受傷的鎖骨,用力一捏。劇烈疼痛的邦德拚命地掙扎著跪倒在地上。邦德按著肩膀,十分痛苦,但他的大腦卻高速轉動起來。瑞納德是如何知道他這受傷部位的呢?
瑞納德來到克瑞斯茉絲身邊,她已經呆若木雞。「親愛的,抱歉。但是你務必到我們的另一個朋友那裡去。」他說道,「你必須目睹這所發生的一切,這太糟糕了。」他轉身面向他的人,「現在沒有時間再耽擱,接著干吧!」
那群人將炸彈朝曲折的隧道移去。
「Nyet1,」阿卡基耶維奇上校說,「在我還沒有感到滿意之前你們不能把炸彈移走。我要的是報酬,你們欠我的必須償還我。你們全都到上面去,馬上!」
瑞納德停下,轉向上校:「上校,你是正確的。」他對他的兩個同夥點頭示意。一個人偷偷地躲進了隧道。另一個人若無其事地啟開了經過包裝的食品盒子。他打開蓋子上的薄膜,幾支機關鎗呈現在眼前。
瑞納德道:「我們都到上面去。我敬佩你如此熱愛事業。」
上校的一個隨從用槍對著邦德比劃,暗示他站起來。邦德意識到必須抓住時機,他一把手猛地推開他,迅速地從他手中奪過槍,抓起克瑞斯茉絲,跳下坑去。此時此刻,瑞納德的人開槍了。阿卡基耶維奇上校與她的兩個士兵被一串串子彈擊穿。子彈在房間內飛來飛去。其中一個人警惕地接近坑邊,此時邦德射出的一顆子彈與他擦面而過,他被逼了回去。
「不用管他們!」瑞納德拿著他的對講機喝道,「就將他們關在裡面。」
另一端拿著對講機的那個人立在電梯旁,旋轉一個開關,帶動了兩個紅色和兩個綠色按鈕。他按下其中一個綠色按鈕,繁重的鳶尾花形狀的鋼門堵住了所有通道,留下惟一一條路通向電梯。瑞納德與他的三個隨從著手把載著炸彈的手推車推入這條隧道。這是一件穩重而又艱巨的任務。數分鐘後,瑞納德開始暴躁起來。他跑到前面,順著高架軌道向前拖著炸彈,將手推車停在了後面。三個隨從感到特別吃驚,他們三個人力氣居然還沒他一個人的大。
邦德與克瑞斯茉絲聽見了關門時發出的的吱吱聲。
克瑞斯茉絲說:「他們想將我們關在這裡面。」
「我們能找到—條出路。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