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您難得跟我們吃飯，我們大家都很興奮。」李微微說。
唐弈笑笑，沒有說話。我知道他肯定是這個反應。
「總裁，平時看見您我們都不敢說話，今天也好緊張。」朱莉說。
「總裁，看來你平時很可怕哦。」我笑著打趣唐弈，換來朱莉的一個白眼。
「那你好像也沒怕過我嘛。」唐弈玩笑似的說。
「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為什麼要怕你？」我理直氣壯地說。
「平時你們做銷售很辛苦吧？」唐弈是總裁，關心下屬是他的職責。
「其實辛苦還是其次，只要能簽單，再辛苦也是值得的。」朱莉說。
「我看你每年的銷售額都完成得那麼好，以為很輕鬆容易呢。」我跟陸涵說。陸涵回給我一個「你真天真」的眼神。
「沒有做過的人肯定會以為很簡單，只有做過的人才知道個中困難。」朱莉看了我一眼。
「總裁，我想去體驗一下銷售。」我突然跟唐弈要求道。
「不行！」唐弈和陸涵異口同聲地說。
「你聽總裁的。」陸涵趕緊加了一句。
「為什麼不行啊？以前你說過只要是我想去學習，你都不會阻攔我。」我不滿地跟唐弈抗議。我在唐弈和陸涵面前還是有所不同，在唐弈面前更多的是保留了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的天性。唐弈雖然沉默，可是再沉默，相處久了也會漸漸熟悉，而且我發現我越不怕他，他對我越是親近，陸涵說我這是「僕人眼裡無將軍」。
「那是指其他的，比如你要參加戰略研討會，我會給你機會去學習。但是你去體驗銷售幹什麼？銷售太辛苦。」
「就因為苦我才要去。」
「你不適合。」唐弈耐著性子說。
「她們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其實我也並非一定要去。
「你跟她們不一樣。」唐弈脫口而出。
「哪裡不一樣？」我繼續問。其實我很清楚唐弈指什麼，就是需要他來滿足一下我小小的虛榮心。
「好了，林雲，總裁脾氣好，你也別太過分了。」陸涵用眼神示意我，我不情不願地閉上嘴。
「總裁，林雲跟我們哪裡不一樣？」朱莉繼續問。我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很愚蠢，其實在場的人都清楚，何必再問唐弈。
「林雲性格和你們不一樣，她脾氣直，不適合做銷售。」唐弈說。
酒席結束後，我仍然不甘心，唐弈越是不想讓我去做銷售，我就越是想去。回去的路上，我不死心地對唐弈說：「總裁，我不是永遠都做銷售，只是想體驗一下嘛。」
「這個以後再說。」唐弈也學會了敷衍，「你還有其他很多東西要學呢。」
「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體驗一下嘛？」
「我不是說了嘛，你和她們不一樣。」唐弈很固執。
「到底哪裡不一樣？」其實我很清楚唐弈的意思，但是我要他自己說出來。
「你知道銷售的內幕嗎？女孩子做銷售不適合。」
「那她們不是女孩子嗎？為什麼她們就可以？」
唐弈突然轉過頭來，認真地跟我說：「中國的銷售體制現在還很不健全，很多單子都是憑手段或者是別的什麼才能簽下來，女孩子做銷售可能因此吃虧。」
「那她們也沒說吃虧啊。」
唐弈看著我，寵溺地一笑，「吃虧這種事，誰會到處嚷嚷？所以才說你天真。」
「如果真的這樣，她們早就辭職不幹了，沒有辭職說明也許沒有吃虧呢。」
「林雲，人的價值觀不一樣。但是在中國女孩子做銷售很少有可以出淤泥而不染的，因為面對的客戶素質不一樣。即使沒有很過分的事情發生，有的時候也會借酒佔些便宜，而她們肯忍，可是你不一樣，總之我不想讓你接觸。」
我看著唐弈，他的眉間眼底都是真誠。我知道他是真心為我考慮，不禁感到動容，「總裁，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不是想去做，我只是想見識一下而已。如果真的那麼糟，我自己也死心了，是吧？」
「既然你這麼想瞭解，以後有合適的機會，我讓陸涵帶你去瞭解。」
讓陸涵帶我去？既避免了危險又能學到最核心的東西。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我開心地想。
「走吧，我送你回去。」唐弈若有若無地挽了我一下。
我一驚，唐弈不是一個輕佻的人，如果他做出這樣的動作，說明……還是他今天喝多了？
自從胸花事件後，李微微找我就勤了些。我也泰然自若地應對，不近不遠。
可是李思萌看到李微微頻頻找我，忍不住心急起來，終於按捺不住主動約我去買衣服。
「林雲，李微微最近經常找你是吧？」
我笑著點點頭。
「你說她為什麼突然跟你走得近了？」
「也許是朱莉說胸花交給她負責，而我終於買到了胸花，幫她解了圍，所以她感激我吧。」我淡淡地說。
「這是一個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李微微被朱莉壓制，心裡不服氣，她要跟朱莉鬥，必須要借助別人的力量。而現在朱莉公然針對你，你是總裁秘書，你隨便在總裁和陸總面前說兩句，就抵我們說一百句，這才是她親近你的目的。」
我臉上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了看李思萌，「有這麼複雜嗎？」
李思萌給了我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我也不瞞你，放眼整個集團，沒有哪個部門的人際關係比銷售部還複雜。朱莉這種人還好對付，因為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勢利小人，領導來了她就湊上去巴結，對其他同事除非有利用價值，否則你別想她給你好臉色。」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照你這麼說，我好歹也是總裁秘書，她為什麼這麼不給我留面子？」
李思萌愣了一下，「也許她認為自己很漂亮，但是公司高管關注你卻比她多，橫豎看你不順眼唄！」
「我是總裁秘書，她是業務主管，她認識的領導肯定沒我多啊，這有什麼好不順眼的？」
「那就是因為你是總裁身邊的人，她目前的崗位還接觸不了這麼高的領導，你對她來說沒有利用價值，所以她不鳥你。」
我笑著搖搖頭，「女孩子說話怎麼可以這麼粗魯？」
她不以為然地看了我一眼，「屁股決定腦袋，崗位決定言談，這是陸總說的。」
我忍不住輕笑起來，「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就把工作做好，用業績說話，何必天天鉤心鬥角，不累嗎？」
她長長歎了口氣，「這是整個氛圍造成的，不是一兩個人想改變就能改變的。生存在這樣一個環境裡，你不去鬥，別人就會把你踩下來。你不去爭，屬於你的利益就會被別人拿走，你沒有在大辦公室裡工作的經驗，所以你不會明白。」
「既然如此，怎麼不考慮換個環境？」
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以為這是我們公司的特色？你去哪個公司都一樣，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說不定人家還在羨慕我們每天都其樂融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