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凡道:「這個老王,怎麼這樣呢?患者不都沒事了,怎麼還讓孩子停職啊,這也太打擊人了。」
肖海琴歎氣道:「這也怪不得老王,是那孩子不爭氣,不能喝還跑去喝什麼酒啊,結果被人檢查出來血液裡酒精含量超標。老王說,讓他趁機清醒一下,否則還會出事。」
夏小暖坐不住了,「那邱天現在一定挺難受的。他在什麼地方?我想去看看他。」
肖海琴站了起來,說:「我出來的時候他就跑出來了,不知道現在回去沒有。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
夏繁凡聽了撐著雙拐也要去,夏小暖道:「爸,您現在腿腳不靈便,就在家裡休息吧!」
夏繁凡固執地說:「事是因老邱而起,我又是當事人之一,或許我過去跟邱天那孩子談談會有用。」
夏小暖攙著父親和肖海琴一起出門去找邱天。
你說你該怎麼辦?要不要我告訴你答案?答案就是,你趕快好起來,別讓你的母親夜夜為你流淚,別讓她再為你擔心。你有責任讓她快樂、幸福,有責任回報她對你的養育之恩。
肖海琴和夏小暖父女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暫時都先回到邱家,可是邱天還沒有回來。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邱天到底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呢?
夏小暖打了幾次邱天的手機,也都一直關著機,幾個人只得坐在客廳裡一直等,可這一等眼看就快要到十二點了,邱天還是沒回來,夏小暖終於坐不住了,這個時候本不想影響張放,但夏小暖想了想還是撥通了張放的電話。
張放的電話倒是很快就通了,電話那邊張放剛準備上床睡覺,見這個時候夏小暖打電話來,以為是夏繁凡出了什麼事,接通後問道:「小暖,怎麼了,是不是夏叔有什麼事?」
夏小暖道:「張放,你今天晚上有沒有見到過邱天?邱天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張放「哎呀」一聲叫道:「今晚我一直和黃櫻在一起,還真沒有見到過邱天。不過我洗澡的時候我和邱天常去的那家川菜館的夥計打過我電話,我當時急著出去,也就沒打回去問,估計是邱天又去那裡喝酒了,店裡的夥計打來的。你別急,我就過去看看。」
夏小暖想了想,「那好,我現在正在邱天家,離那兒也挺近的,我也過來吧!」
川菜館已經關門休息了,站在門前,剛剛和夏小暖會合的張放用力敲著門道:「老闆,開門啊!」
過了好久,夥計終於打著哈欠起來了,他拉開門縫說:「已經打烊了,明天再來吧!」
張放急道:「夥計,是我啊,今天我那朋友有沒有來這裡喝過酒?」
夥計見是張放,埋怨道:「是啊,我打過你電話,你當時不接,現在來,已經晚了。」
張放不停地道歉道:「對不起啊,對不起,當時有事沒聽到。我朋友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夥計搖了搖頭道:「你不來,我只好親自出馬勸了他幾句,然後他就走了。」
一直沒說話的夏小暖開口問:「那他今晚喝酒了沒有?」
夥計答道:「喝了,不過不多,多的部分我都替他喝了!」
夏小暖和張放謝過夥計,離開了飯館。
他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可是仍不見邱天的蹤影。
邱天家裡,兩個老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看到時間越來越晚,出去找人的夏小暖到現在也沒回來,肖海琴開始落淚了,她對夏繁凡說:「老夏,你說邱天這孩子會不會跟蘇妮一樣,一時想不開也去走那條路?」
夏繁凡安慰道:「海琴,你也別胡思亂想了。邱天那孩子一向堅強,他只是太在乎他爸了。沒事,他一定會挺過去的。」
可是因為有蘇妮的例子在前,肖海琴還是不放心地說:「老夏,我這心跳得咚咚的,總覺得要出事,或許我應該告訴那孩子真正的身世,不應該讓他從小就承受那麼多的。」
夏繁凡大為奇怪,什麼叫那孩子真正的身世,邱天不是肖海琴和邱朝明的孩子嗎?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於是他追問道:「什麼叫那孩子真正的身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肖海琴自覺失言,捂著嘴道:「我什麼也沒有說,你也別再問我。」
夏繁凡拉過肖海琴的手,認真地說:「海琴,我們也認識大半輩子了,還有什麼話不能和我說嗎?你如果真有什麼事瞞著我,請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分擔的。」
肖海琴看著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微微歎息了一聲,把手抽了回來,想了想,然後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好吧,有一件事情我的確瞞了你半輩子,或許也到了該說出來的時候了。」
當年那場大地震,邱朝明剛衝進去救肖海琴的父母,她家的房屋轟的一聲就倒了。肖海琴哭著衝了過去,不停地用手扒著土,有人衝過來對肖海琴說:「這位女同志,這裡太危險了,咱們得趕快走!」
肖海琴哭喊道:「不,我不走,我爸媽還有邱朝明被埋在土裡了,大家救救他們啊!」
到處都是逃命的人,哪裡還有人顧得上救人,肖海琴只好用雙手一直不停地扒著土,很快她的指甲全禿了,鮮血直流,可是她不在乎。直到救援隊趕來,他們才從廢墟下面救出了邱朝明和肖海琴的父母。
醫院裡,醫生無情地向肖海琴宣判道:「姑娘,你是他媳婦吧?那你得有一個心理準備,有重物砸到了他的下身,他這輩子估計是做不了男人了。」
那時候肖海琴還年輕,連婚都沒有結,根本不明白「做不了男人」是什麼意思,她追問道:「醫生,做不了男人是什麼意思?」
醫生聽了頓時明白肖海琴還是一個大姑娘,還不懂男女之事,只好含糊地解釋道:「就是以後他再也不可能會有孩子了。」
沒了孩子,那不就是絕後嗎?邱家只有邱朝明一個兒子,而且邱朝明是為了救她父母受的重傷,她家欠邱朝明太多了。肖海琴思來想去,決定自己嫁給邱朝明,就當是報恩吧!
夏繁凡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那邱天又是哪裡來的?」
肖海琴流著淚道:「婚後,我才知道做不了男人的真正意思是什麼。那時候朝明害怕自己的事情會被別人知道,怕自己會成為別人的笑柄,整天跑去喝得大醉。我看著心裡難受,越發覺得對不起朝明。後來就和朝明商量了一下,去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地震中父母雙亡的孤兒,那個孩子就是邱天。為了不讓大家知道邱天是領養的,我和老邱還悄悄去外面躲了兩三年後才帶著孩子回了家。」
夏繁凡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海琴,這麼大的事情你真不應該瞞我,當年如果你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咱們也可以一起來想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