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扭頭看了一眼夏繁凡,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夏小暖。夏繁凡見了忙替張放答道:「好著呢,剛才你大鵬哥說了,他們一直念叨你,讓你有時間就回去看看他們。」
張放聽了連忙答道:「對對,我爸和我媽一直念叨著你呢!」
夏小暖嗔怪地看著夏繁凡道:「爸,您什麼時候開始愛替別人回答問題了呀?我跟大鵬哥說話,看把您急得。」
夏繁凡訕訕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再出聲。
夏小暖看著老爸,若有所思地抿嘴一笑,走近張放問道:「大鵬哥,你還記得那年我讓你爬樹掏鳥蛋的事情嗎?」
張放腦子也還算活泛,聽夏小暖一問,便信口雌黃地說:「怎麼不記得呢!你說大鵬哥,你看那樹上有個窩,裡面會不會有鳥蛋啊?我聽了二話不說噌的一下就爬上去了。」
夏小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離張放也更近了,張放都已經感覺到了夏小暖呼出的熱氣。那熱氣噴在他的脖子上、臉上,熱熱的、癢癢的,張放的心一下子變得酥酥的、麻麻的,整個人都開始醉了。這時他又聽到夏小暖問:「後來呢?」
後來呢?張放不是大鵬,當然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他求助地朝夏繁凡看去,夏繁凡忙說:「後來你從樹上摔了下來。」
張放一聽也忙道:「對對對,我後來從樹上摔了下來。」
如果之前夏小暖只有懷疑,但現在她已經確信無疑了,眼前的這個大鵬純粹是假的,根本就是父親找來忽悠她的,而目的不言而喻,肯定又是急著盼著她趕快嫁掉。
夏小暖實在不明白嫁掉有什麼好?在這個家裡,她多做點兒什麼夏繁凡都怕她累著,可是如果自己結婚了,就得像陶紫一樣去忙前忙後地服侍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憑什麼啊?也只不過認識沒幾天,就得把他像祖宗一樣供著,小心伺候著。難道父親就不怕她累著嗎?不過現在可不是和夏繁凡說這些的時候,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步步揭穿這大小兩個騙子的謊言。
夏小暖莞爾一笑,又道:「後來呢?」
摔下來不就應該完了嗎?怎麼還沒完沒了的?任張放再聰明、腦子再活泛也想不出後來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他抓了抓頭,又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夏繁凡。
不過還不待夏繁凡開口說話,就看一直笑語嫣然的夏小暖突然一下翻了臉,朝著他大喝道:「說吧,哪裡來的妖孽?竟然敢冒充我大鵬哥!」
張放一看夏小暖臉色鐵青,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頓時慌了,舉手投降道:「大聖爺爺饒命,小的並非妖孽。我是小區門口寵物醫院的獸醫張放,聽聞小暖姑娘才貌雙全,慕名來提親的。」
夏小暖懶得理會張放的油嘴滑舌,而是把矛頭直指夏繁凡,像審判犯人似的問道:「說吧,這次又是怎麼認識的?你是不是真打算是個男人就把我隨便給嫁了?」
夏繁凡見東窗事發,自知理虧,但仍強詞奪理道:「哪是隨便就嫁了啊。張放吧,雖然只是一個獸醫,但好歹人家也是自己當老闆不是?而且張放這小伙子真挺厲害的,他不光會給阿貓阿狗治病,還會給鳥看病呢。上次我的畫眉鳥生病了,我給好多人看了都說沒救了,結果,張放愣把它又給救活了。」
夏小暖氣得嘎嘎的,衝著夏繁凡一跺腳道:「所以,人家救活你一隻鳥,你就想把你女兒送給人家當老婆,對不對?」
夏小暖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抓起放在床上的包扭頭就走出了家門。
夏小暖走了,張放也走了,夏繁凡失魂落魄地站在亡妻白翎的遺像旁又開始喃喃自語,「小暖她媽,我又把事情給辦砸了。你說咱們小暖,人長得好,性格也好,可就是對婚姻大事一點兒也不著急。小暖她媽啊,如果你在該多好,你也可以問一問她,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一個大老爺們還真是琢磨不透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難不成是因為以前戀愛失敗過?可失敗怕什麼,我當初遇到你的時候也不是一下子成功啊,可咱們後來過得不也挺好的嗎?你雖然走得早,可是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我心中活著呢!」
夏繁凡深深歎了一口氣,離開了亡妻的遺像,又走到鳥籠旁對著籠裡的畫眉鳥說:「老夥計,你今天怎麼了?怎麼都不唱一個?莫不成以為我心情不好不敢唱?沒事,我告訴你,你就唱吧!每次心情不好,聽你唱幾聲,我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唱吧,唱吧!」
夏繁凡瞪大眼睛看著畫眉鳥等著它唱歌,可畫眉鳥全沒了以前的精氣神,始終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地蹲在籠子裡。夏繁凡一看急了,他對著畫眉鳥左瞅瞅、右瞅瞅,心裡又忍不住犯嘀咕了,難不成又病了?不行,得找張放那孩子給瞅瞅。
夏繁凡提起鳥籠往外走,可剛走了幾步,他又懊惱地返回來把鳥籠放回了原處,朝著裡面的畫眉鳥跺了跺腳道:「老夥計,我倒是想帶你去給張放那孩子瞅瞅,可是我沒臉去啊,小暖都把人家給得罪了,我又怎麼好意思再去麻煩人家?」
畫眉鳥耷拉著腦袋在籠裡蹲著,夏繁凡也耷拉著腦袋在籠旁蹲著,最終他還是站了起來提著畫眉籠朝外走去,如果說女兒是他心尖的一塊肉,那這畫眉鳥也算是他心頭的另一塊肉。
夏繁凡站在張放的寵物醫院門口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寵物醫院裡,張放正在給一隻流浪狗洗澡,邊洗邊對著那隻狗自言自語道:「小子,你還真髒啊,告訴哥們兒,出來流浪多長時間了?嘿,長得還挺帥的,才洗乾淨就已經人模狗樣了。哦,有狗牌啊,看來咱剛才小瞧你了,還以為你是只流浪狗來著。好啦,好啦,洗乾淨就給你的主人打電話,把你丟了,不知道你的主人該有多著急。」
張放正跟狗說著話,夏繁凡做賊般輕手輕腳提著畫眉籠進來了,不過夏繁凡做得再神不知鬼不覺也不行,正被張放洗著澡的狗狗一下子發現了夏繁凡,朝著他狂吠起來,夏繁凡怕畫眉鳥受驚,邊拉過外衣遮住鳥籠,邊朝著狗狗說:「別叫別叫,嚇到我的老夥計了。」
張放回頭頗為意外地看著夏繁凡,然後輕撫著狗狗的頭道:「小子,別叫了,這是自家人,自家人懂不?」
都說狗通人性,雖然才剛被張放領回家,可這狗卻像是已經聽懂了張放的話,真不叫了。夏繁凡擔心張放剛才在家裡受了女兒的氣,不幫他給畫眉鳥看病,討好地說:「張放啊,這狗是你養的吧?還真聽話。」
張放搖了搖頭道:「我看它受傷在外流浪,撿回來的。夏叔,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