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白綾
掛身懸樑
一身紅妝
一臉厲妝
難安詳
足尖下歪倒的凳子一張
她飄忽地從上面走下來
笑著瞧著自己上吊的模樣
「以血為始,必以血終!」
何捨我這樣的話盤旋在空氣中,方友倫感覺周圍都彷彿帶著壓力似的向自己這邊緩緩地推擠著過來。賴仁航眼眉一跳,把問題想得很簡單,說:「嗨,我以為什麼呢。不就是血嗎?雞血?鴨血?豬血?還是狗血,何師父,你說一樣我馬上弄去!」
「人血!」
何捨我淡淡一句,讓賴仁航當時就沒電了。小OK想戴罪立功,一擼胳膊說:「我這兒有血……要多少?」何捨我搖了搖食指,說:「你們都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是借高利貸,借來時容易,還的時候就是利滾利了——世上沒有便宜的事等你。你們開始是以血為媒,這已經就容易招惹到一些不好談條件的怨靈。最後又沒有將它們請走,你們知道不知道,怨靈在人世間停留的時間越長,它們的怨氣就越惡——現在你再想用幾滴血把它們打發走?別做夢了。」
「那,你的意思是……」
方友倫問。何捨我糾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它們的意思。」
方友倫一唔。「你們現在的情況是沒救了,因為怨靈存在人世過久,它已經變得很難對付了——就連我現在都沒有辦法感覺得出它在哪裡。」
說著,他望了望冷筱,那意思是「也許你的能力可以感覺得到」。但是冷筱的眼神卻明白地告訴何捨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捨我無奈,轉頭過來接著道:「怨靈的兇惡遠非你們能想像得出的。而且,你們其中有些人也已經答應了筆仙的條件——這也就是被筆仙所認定了。除非你能找得到那張請仙所用的布單兒,然後由我來處理。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我敢斷言,你們所有人都活不過今年的七月!」
何捨我對著方友倫等人說。「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只是沒有人用心地去找過而已,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何師傅你這麼大的修為,若說沒辦法,有誰會信呢?」方友倫道。「那你有好辦法嗎?有的話請告訴我。」
何捨我調侃地說,「可解決筆仙索命的辦法不是沒有,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有兩個,一是找回請仙時所用的法祭,然後由我來親自處理,可你們不是沒找回嗎?」「那二呢?」方友倫憋著嘴。「
第二個辦法實在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不推薦使用。」
「那是什麼?」何捨我想了一會兒,最後面帶不願地說:「就是……在你們五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人自願被同伴殺死,以此來破除筆仙在你們身上施降下的詛咒。這就是我說的那『以血為終』的真正含意。你們誰願意……」
何捨我的話說得已經很明白透徹了,這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駭地不再言語。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了下去。讓我們自相殘殺,別開玩笑了。哪裡會有這樣的辦法……這也叫辦法?聽到這裡,小OK自知待會兒肯定會被友倫他們扁,於是仍還抱著僥倖心裡問:「何師傅,您就別在這個時候開玩笑了。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我們大家的命可全都在您老人家的手裡呢。您老人家就救救我們吧。辦法一定有的。」
何捨我感激小OK對自己剛才能力的平反,對小OK的態度也比對方友倫他們好很多,見小OK很依仗自己,心下自然高興。但是除此來之外確實是沒有其他辦法了。他笑吟吟地對小OK說:「這個真沒有。辦法只有一個,我剛才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不如回去商量商量看誰喜歡死,然後你們輪流捅他一刀——只要你們其中的一個被自己人殺掉,其他人肯定會沒事。這個我可以保證。《筆仙指路》中有特別明白的記載。」
「那如果照做後,筆仙的詛咒並沒有解除的話,那不等於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嗎?」何捨我不耐煩地說:「在解放前,有幾個日本軍官也惹上了怨靈——他們所遇到的情況和你們是一樣的。我當時就推薦了這種方法,人家日本人就是乾脆,聽完之後大佐一刀就宰了身旁的准士官,而後不也活得好好的嗎?現在孩子都生了很多了。」
「那關鍵是誰願意當那個『准士官』啊?」「所以我說讓你們回去商量商量,看看誰活夠了,然後……」
「我呸!」
方友倫實在忍不住了,對著何捨我大罵道,「你個神棍,本來我還很尊敬你,沒想到你還真蹬鼻子上臉,越說越離譜。」
何捨我忍著氣,告訴方友倫說:「我只是個看相的,別把我當做無所不能的神。不要混淆了這一點。再說,我講給你們的話都是提供參考的,讓你們在這一範疇內找尋機會……」
「少來這一套,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們不想死,能讓我們活不?」何捨我別看老了,但心勁兒還是很高的,見方友倫總是不依不饒,開片腔,終於忍不了,拍案而起,「你還說呢,一看你就是個短命相,尖嘴猴腮、額窄面寬、小眼睛、大鼻子,唇厚難合、大嘴漏風——活脫一個惡鬼附身的好坯子。你要不被鬼纏,我名字倒著寫。從你一進來我就感覺你身上衰氣沖天,你家裡最近肯定有一個親人死了,回去燒紙去吧。」
「放你個羅圈兒屁。什麼小眼睛、大鼻子、大嘴漏風啊——不知道現在流行R&B嗎?很多人都讚我長得好,像周傑倫呢。」
方友倫反駁道。「周傑倫好看啊?你乾脆說你更像伍佰得了。」
何捨我道。然後指著小OK,「這個才是帥哥呢。」
誰也不會料到何捨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讓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了。「……」
方友倫不吱聲了。賴仁航拉著方友倫,小聲地對著他說:「少說點,得罪他沒好處的。」
「我管那個呢……」
方友倫不聽勸地橫道。艾傑杵了方友倫一下,說:「別鬧了,你這樣讓蟲仔媽多為難啊。」
方友倫一想也對,便住了嘴。但心裡依然是在罵著。方友倫的嘴剛閉上,但就在這時,一件非常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讓所有人都倍感意外。「哎呀媽呀蟲子!」
「你有短信啦!」
「短信、短信!」
「叮叮咚、叮叮咚!」
小OK、艾傑、賴仁航還有冷筱的手機竟都在這同一時間裡,同時地接到了短信。一時間,短信提示音吵鬧不堪。賴仁航先拿出了手機,翻看了一眼,當時便呆住了。小OK注意到了賴仁航的表情,與此同時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那條剛接到的短信。他也呆掉了,尤其是和賴仁航對過手機後,竟然發現所收到的短信是一樣的內容。小OK、賴仁航二人互望了一眼後,竟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方友倫。隨後,艾傑、冷筱也將手機相繼打開來。看了一眼短信後,她們也都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向方友倫望去。方友倫不解,正要問他們是什麼事時,就在這當兒,他的手機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爸爸媽媽去上班,我去幼兒園。爸爸媽媽去上班,我去幼兒園……」
方友倫掏出一看,「吧嗒!」
他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因為,他也接到了和大家一樣的短信。「殺了方友倫……——發信人:趙菲雲發信時間:2010年6月29日(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