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無意中
惹了那幅畫像
每到凌晨
那裡邊的女人
便不知去向
6月29日,9︰15。臥龍山公墓。尚公子的喪禮相當隆重,怎麼說他也是尚氏地產企業集團的少東家。所以,各界與其父關係不錯的都前來參加追悼了。人來得不少。尚公子的爸爸是尚氏集團的董事,時年64歲。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苦,經過不懈地努力後在商場立足,屬於真真正正的白手起家。到了中年,已是身價過億的地產商人了。尚公子是他年近40時所生的兒子,所以平時對他也相當疼愛。尚父平時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淡定處之、坦然自若的人。但此時,在他親生兒子的葬禮中,他再也不見了往日的那種鐵漢般的感覺,溢於言表的悲痛在他的臉上無處可藏,顯得滄頹了許多。的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事,無論是放在誰身上也不會好過。方友倫、小OK、艾傑、賴仁航這些尚公子生前的好友們自然是必須到場的,來送尚公子最後一程。由於今天也剛巧是《SuperGirl》的十強角逐賽,所以阿妹沒有來。
而冷筱則是一時沒地方去,所以只能跟著方友倫他們來了。禮堂裡的人悲痛肅穆。哀樂聲聲,催人淚下。方友倫等人站在尚公子的遺像前,望著尚公子那從前的微笑——以後都不會再看到了,感傷頗多。人已往生,我們所能記住的或是所能想起來有關於他的那些,就都是他的好了。方友倫他們五人走到禮堂中央,隨著殯儀主持報唱,行敬喪禮,向著尚公子緩緩地鞠了三個躬。旁邊尚公子的家人們——有他大媽、二媽、三媽、四媽、N媽都哭得泣不成聲,但不知哪個是真哭哪個是假哭。禮堂內的哀樂聲聲震心,聽得叫人很難平靜。隨後,鞠完躬的人們都依次排著隊,繞行在尚公子的棺木外,走上一圈,以求再看他最後一眼。方友倫等人也走到了觀殯的隊伍中。繞行的隊列步伐緩慢、沉重、肅穆。看得出每走出去的一步,都透露著對死者沉沉的哀思和恐懼。方友倫正走著,突然間走在他前面的人不知為什麼竟然停了下來。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讓方友倫毫無準備,整個人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一直跟在友倫後面的小OK、賴仁航和艾傑也因慣性使然堆兒撞在一起。呼啦地,跌倒在地。方友倫等人的狼狽讓他們自己都覺得很尷尬,正要向被撞到的人說對不起時,頓時,他們發現一切都變得有些不對了。禮堂裡所有的人竟都靜止在那兒,不動了,一動不動保持著靜止狀態。剛才本來震心的哀樂,此時竟已經沒了動靜。安靜得嚇人。艾傑畏縮到小OK的身後,小聲小氣地問:「怎麼回事啊?」小OK看著方友倫,方友倫也是一臉困惑地看著周圍。他們幾個人躡手躡腳從那個靜態的環境中走到了一旁,觀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此時的狀況比較好笑,因為,在這個禮堂中,除了他們五個人是活動的外,其他的人——甚至是點在尚公子遺像下邊的兩根蠟燭的火苗,都是靜止不動的,如定格的影片一樣。就在他們幾個人不知所措之際,這會兒,在一旁的冷筱突然感覺全身發冷,牙齒打戰。她抖得相當厲害,但只是一陣兒就不再抖了。然後,整個人看起來都感覺有些不對。「你怎麼了,還好吧?」方友倫轉頭望向她,關心地問道。冷筱吸了一口涼氣,顫聲道:「他……那個照片裡的富家哥,現在就站在我的身後。」
來聽到冷筱這樣說,方友倫、小OK等人均是一驚。
第一反應就是向冷筱身後望去!可是,冷筱的身後卻什麼都沒有。方友倫正要開口問冷筱是怎麼回事。但他不經意地發現冷筱的眼睛,像是跟著什麼東西似的在來回地移動,慢慢地……慢慢地……移動到了方友倫的左肩膀處。方友倫隨著冷筱的目光,向自己的左側瞥去。他,還是什麼也沒看到,只是這回,他卻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個東西」的存在,就在他的左邊。因為,那透明且無質感的空氣中,是不可能有凝固的呈人形的現象存在的。方友倫心中一驚,抖動的嘴唇,吞了口口水。一滴冷汗從他的臉頰上滑了下來。「卡!」
「啊!」
沒有任何預兆,方友倫的身體一下子被提了起來,腳下虛空,就像是被原地拔起來的一樣。方友倫的頭極力向上探,那樣子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脖子然後帶著他向上拽呢。方友倫雙手在自己的脖子上胡亂地抓著,像是在擺脫什麼,可是卻徒勞無功。掐在他脖子上的那隻手,他既看不見,也抓不著。此時的賴仁航等人見友倫有危險,立刻就想上前去救他,但就聽冷筱喝道:「別過去!」
賴仁航和小OK立即停住了,轉頭看著冷筱,不知她是何用意。「怎麼?為什麼阻止我們去救友倫?」小OK不解,怒問著。賴仁航則是轉頭對著尚公子的遺像不住地作揖,口中念叨著:「尚哥啊,尚哥啊你都已經死了……就別出來嚇我們了……逢年過節給你多燒點紙,你就走吧。」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啪」的一聲,賴仁航的頭猛地甩到了一邊,然後就見他的臉上竟然多了五個手指印兒來。賴仁航「啊」的一聲驚叫了出來,隨後便鑽到了桌子底下。雙手合什,斷斷續續地念叨著:「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它們比我想像的要多……」
冷筱心道。隨即,她的眼睛像是在獵捕什麼一樣,搜索著四週一切可動的東西。但是,除了他們幾個是動態的外,禮堂內所有的人都是靜態的。根本就沒有冷筱想要找的那個。冷筱正在仔細地尋找著,但那頭的方友倫已經快頂不住了。這時就聽懸在半空中的方友倫,不住地向下面的他們招手:「救……救我……啊……」
小OK見友倫如此,也顧不得什麼害怕和冷筱的阻攔了,上前就想去幫忙。可當他跑到那兒時,他又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做——因為,小OK看不見也摸不著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掐著方友倫的脖子。無奈之下,小OK只有在友倫的周圍瞎亂地「呼啦」著。妄圖能盡一切可能來救下方友倫。小OK的做法值得人理解,而在另一邊的冷筱也很著急,對於眼前的這些她也無可奈何。但是她心裡明白。因為她看得見是尚公子在掐著友倫不放。可是如果要救友倫的話,自己一時之間也沒有一個有效可行的辦法。因為她沒有艾傑那樣的條件。等等,艾傑,對了!冷筱像是想到了什麼,她立刻轉頭望向艾傑,說:「你去!現在只有你能救方友倫。」
「我怎麼做啊?我……我都看不到它啊,怎麼救?」「看不到不要緊。」
冷筱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富家哥被消防車碾過的時候,他的血濺了你一身?」艾傑當然記得,她點了點頭。冷筱說:「這就行了,你是看不到它,但你可以碰到它。因為你是在他死的那一刻最後一個與他有接觸的人,因為他的血曾濺到過你的身上,那也就是說你是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唯一可以碰它的人。只有你能救方友倫啦。」
這是什麼邏輯啊,聞所未聞。冷筱顯然是急傻了。不過,人鬼之間就是專有這種令人無法想像的邏輯存在。要知道,當一個人死後,你一旦接觸到屬於他的某種東西的話——如果那個人在死前心存怨念,就會通過這種東西來當媒介,與你通靈。鬼與人通靈分兩種,一種是你看得到它但碰不到它;另一種則是來你可以碰到它,但卻看不到它。而艾傑,正是屬於
第二種。尚公子在死的時候,他的血濺到了艾傑的身上,也就是與艾傑通了靈。所以,能夠碰到它的人也就只有艾傑一個了。艾傑看了看懸在半空受苦的方友倫,心裡害怕的厲害。說:「我怎麼救他呀?我……我都不知道它在那兒。」
冷筱說:「這個你放心,由我來解決。」
說著,冷筱就走到艾傑的身後,前身貼在艾傑的背後,從她背後伸出右手,蓋在艾傑的右眼上,頓時,艾傑差一點就驚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