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好像並沒有惡意,洪力也不做隱瞞,便如實的點頭確認。
看到洪力點頭,那少年頓時變得神經兮兮的,附在洪力耳旁輕聲的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問罷這話,還向著周圍看了幾眼,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就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他在幹什麼似地。洪力才沒有那麼緊張,只管將昨天夜裡見到的事情告訴他:「我確實看到了些事情。」
「是什麼事情啊?」洪力剛剛停頓一下,還不等他再接著話繼續說,那少年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
洪力突然被打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又繼續道:「昨夜我被一絲聲響驚動,便醒了過來,卻不想發現幾道黑影乘著夜色黑暗竟然將熟睡中的人們抬起來扔下了山谷。」
「啊!」那少年聽著洪力說道,忍不住的驚呼出聲,惹來不少人的注意。
洪力看著眾人的目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繼續向著山頂上攀爬。今天太陽好像沒有出來,濃濃的大霧讓洪力連天空都看不清楚。剛剛聽到洪力所說的話,那少年大概是被嚇著了,緊緊跟在洪力的身後,不敢再跑到前邊高談闊論了。
「那你昨晚為什麼不說出來?」那少年依然很小聲的向洪力問道。
洪力一邊走一邊向其解釋道:「昨晚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說。所有人一醒來便開始怒罵,聲音在山谷中迴盪不覺,整個場面混亂不已。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那幾個黑影早就消失在人群中了,我說出來也沒有什麼用的。」
「真沒想到我們這群人中居然會有這樣殘忍的暴徒。全都是十六七八的少年,怎麼能忍心殺人呢?」那少年想不明白洪力所說的那些黑影為什麼會那麼做。
「這個事情其實並不難解釋。你想想,躍仙門只招收一百名弟子,而我們卻有上千人,如果讓其中一些人消失的話,那對於他們的機會就更大了。」洪力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少年怔怔的看著洪力,倒是也認同洪力的觀點,畢竟這個世界上最險惡的還是人心。
也不知道現在天空是什麼顏色的,周圍的空間被濃濃的白霧籠罩,只留下半米見方的視野讓人看得清楚。洪力猜想天空此時應該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然也不會到了上午這濃霧都不見消散。也不知道他們又向著山頂爬了多高,這周圍的濃霧是越來越濃了。
「啊!」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聽的眾人驚恐不已。緊接著便是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洪力仔細辨認著那些聲音,那不是一個人所發出的,而是好幾人的慘叫聲,而且還在漸漸的遞增著。
「怎麼了?」
跟在洪力身後的少年被這突然而來的慘叫聲驚得肉跳不已。
「不好!」洪力突然大叫一聲,一把拉著身後的少年站在台階一側,隨即大聲的衝著山頂高聲的提醒著眾人:「大家靠邊站!」
慘叫聲此起彼伏,漸漸向著洪力所在位置過來。洪力猜的沒錯,一定是有人從上邊滾下來了,不然也不會引起這樣大的連鎖反應。洪力腦海中快速的盤算著,想著怎麼才能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身上也沒有帶任何的東西,石階兩側除了快要枯黃的雜草之外沒有其他。
山間的石階本來就因為多年來人們的踩踏以及雨雪的沖刷而變得光滑,此時又有大霧籠罩,石階上附上了一層水霧,便更加的濕滑了。想要阻攔這次慘劇,還真是沒有一點辦法,就憑洪力一人的力量恐怕不僅就不了人,連他自己也會被拖累的。
洪力此時能夠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前邊的眾人,但是慘叫聲還是在他的身前響起了。洪力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少年從他的腳下,順著石階向著山下滾了下去。石階被鮮血染成了鮮紅,血水不停地流淌著,實在是慘不忍睹。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從洪力腳下滾過的人已經有不少成了屍體,那些人絕望的眼神看的洪力不寒而慄。
「幸好我遇到了你,不然我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被洪力拉倒身後的少年額頭上滿滿的冷汗不斷地順著臉頰流下來,就像是石階上的血水一樣,一刻不停的流淌著。就算是洪力這樣在江湖上闖蕩已久的人看的也是心裡犯怵。幾百個鮮活的生命從自己的腳下逝去,恐怕這些場景洪力永生難忘了。他不知道是從那裡開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躲過了這次災難。
血水終於流淌乾淨了,石階也被染成了鮮紅色,洪力踩在鮮血上邊,雙腳不由自主的有些發軟。沒想到在這裡會有這樣的慘劇發生,一絲絲冰涼的雨滴落了下來,打在石階上讓那快要凝固的血跡再次流淌起來。
秋雨透著絲絲寒意,鑽入了洪力的心中。濃霧在這一刻終於慢慢的消散了,望眼向著上方看去,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數百級石階。走在其上的人們只剩下了幾十人,顯得空蕩。洪力能夠想到這一定是昨夜那幾個黑影所為,說不定他們就是為了讓知道事實真相的洪力從這裡滾下去,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失算了。洪力此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雖然他活下來了,卻不知道在這之後還會不會再發生其他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