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傑聽了,心裡暗罵,你這人是蠢貨啊!既然你師父這樣說了,你再爭辯,又有什麼作用?還不如大大方方做個人情,就這樣算了。當然,李俊傑不是當事人,雖然看到小白抓攝心臟那種惡行,但因為自己殺他時被阿昆所擋,此時倒也有些不平。
不過他也不知後山崖是什麼地方,既然由他師父處置了,此時屈居人下,也不好插嘴。
經過這一段時間磨練,李俊傑再不是以前那個由著性子的小伙子了。而是把對於打獵中的那種沉著、冷靜,都帶入了為人處世中。
「阿昆,你這是責怪掌教的不是了?以為掌教處置不公麼?」一聽這話,藍良良立馬呵斥起來。
他也不以「爹爹」稱呼藍神,為得就是說明公事公辦:「後山崖自豢養妖獸以來,還從未有過弟子在裡面修行十年!雖說以前是歷練之所,但是十年歷練,你覺得會有麼?哼,掌教早就給你安排,讓你修到了煉丹返虛之境再回來,但你可好,有聽掌教的話麼?」
一聽藍良良這般有理有據,步步緊逼的話,李俊傑微微一愣。再次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不再像剛剛那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倒真有點掌門傳人的風範了。
「是啊,師兄,你擅自回來,已經不聽話在先,還敢質疑老師不對,難道就真的敢不把掌教放在眼裡了麼?」
「師兄,我們知道你法力高強,可以飛天遁地,但是不聽老師的話,說真的,自開派以來,你還是第一個!」
……
所有人聽了藍良良的話,都知道此時該如何說話,忙都攛掇起來。
他們每說一句,藍神臉色鐵青幾分,而阿昆臉色難看一分。
「夠了!」終於,藍神臉色快要滴出水來,只聽他一揮手,道,「阿昆,你擅自回山,不聽我言,倘若我追了你的法力,讓你從新來過,你可有怨言?」
啪嗒!
一聽這話,阿昆整個人一下癱軟下去,驚恐看著藍神,既傷心又害怕,顫聲道:「老師……您,您真的……要這樣對我?」
「爹爹不要!」藍采兒聽了,大驚失色,一把跪在藍神旁邊,哀求道,「爹爹!大師哥曾經救過我的性命,又沒有做錯什麼事,何況只是提前回來了而已。當年你也讓我出去歷練,可我也提前回來了啊,你並沒有責怪我……」
「混賬東西!」藍神見她拿自己說事,頓時大怒,一巴掌拍在她臉上,哼道,「你還敢說!自己給我滾進去,以後再教訓你!」說著讓人把他拉到後面房子去了。
藍采兒哭哭鬧鬧,可被藍神一點,就封印住了法力,只得任由他們拉著自己離開。
看著事變突然,李俊傑也是有點詫異。見藍神做事狠辣,一巴掌打的自己女兒半邊臉頰腫的像豬頭,又佩服起他來。不過此時自己小命要緊,既然他們能對一個如此優秀的弟子做出這種事,自己不過一個外來人,為了遮醜,肯定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一想到這,李俊傑背後冷汗直冒,心中想著對策,突然大笑道:「阿昆,你既然擅自回山,不聽你師父之言,若是被廢了法力,那多年苦修也就白費了!這樣一來,你以後如何報答你師父?」
李俊傑刻意把「報答」二字說的重了點,顯然是另有深意。
「不過錯了就罰,這是所有門派的規矩,我想,你自斷左手,也能彌補你的過失了。這位藍掌門,你說是麼?」
自己被阿昆帶了過來,初時看到他與阿湖在一起,風流倜儻,李俊傑還以為是個聰明人。哪裡知道他為了「孝」字,竟然有些犯癡起來。知道自己現在不救他,等他法力被廢,自己這個外人,下場恐怕還要更加淒慘。
倘若自己現在救了他,雖然和藍神宮搞翻,但阿昆法力之高,想必帶自己走沒有問題。何況外面還有個阿湖,他二人心有靈犀,還怕跑不出去?一瞬間李俊傑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又可以給阿昆一個天大人情,這種好事,又去哪裡找?
李俊傑心中暗喜,卻見藍神臉色一寒,對弟子門人一揮手道:「貴客既然已經作證過了,那就請回吧!」說著對藍良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出去動手。
那些弟子也能明白,立馬上來倆人,就要拉住李俊傑,卻聽他突然叫道:「阿昆!難道你要看著我被帶走麼?既然是你帶我進來的,如今我要被拉出去,難道你就不管?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義!本來你不聽掌門命令,自斷雙手就已經完全對得起他的養育之恩了,如今你卻不義,那你還算個人麼!」
李俊傑字字誅心,句句狠辣,直指阿昆與藍神心中要害。
「是啊,師父!」阿昆猛地站了起來,搖頭歎息道,「師父養育我多年,雖然也教我□□,但我心裡明白,其實這些法術,有很大一部分不是跟你學的!還記得二十年前,我剛認識阿湖,差點身死,是她救了我。後來與兩情相悅,還教我法術,不然我能修行如此快速?」
「也罷!既然師父一心要把我打成廢人,我今日就自斷左手,與師父恩怨一筆勾銷,從此我阿昆是阿昆,你藍神是藍神!」
阿昆說的淚流滿面,可卻字字鏗鏘。
「這位兄弟說的對,他是我帶來的,我知道他被帶出去的後果。為人子,不能不孝;為朋友,不能不義!如今你非要逼我於死地,那是愚忠、愚孝!還不如成全我這大義!」
說了這些話,阿昆突然有些明悟,高聲道:「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如今,我不僅要求生,也要明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