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窖 第36章 因為愛情
    師尊王詡,這不是鬼谷子先生嗎?我何時成為他的後人了?難道就因為我姓王?我心裡犯愁,有點不能接受歐陽靖明老先生說的話!

    歐陽靖明見到沒有說話,便又說道:「在古墓中的時候,你用你的血液祭祀了發丘王印,這足以證明你是先尊的後人。不是直系也是旁親!」

    「你是說我朋友手上的那枚方印是發丘王印?」我問道。

    「他沒告訴你嗎?」歐陽靖明吃驚道。

    「我對他瞭解得並不多!」

    「他的姓名你可知道?」歐陽靖明皺著眉頭問我。

    「姜植喻!」我回憶起當初在藍雪嶺的時候,康黎這樣稱呼老貓。

    「難道真的是他的後人!」歐陽靖明像是受了什麼驚嚇,面部表情令人難以琢磨。

    「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問歐陽靖明到。

    「既然他都沒有告訴你,定然有他的道理。」歐陽靖明卻是不回答我。

    「爺爺!吃飯了!」一個聲音在屋子外面喊道。

    「走吧!小兄弟!「歐陽靖明拉著我,便往屋外走去。

    我心裡納悶,這吃飯還要走很遠的地方嗎?難不成要到別人家蹭飯去?然而不多時歐陽靖明便拉著我到了一間寬大的屋子,裡面坐滿了人。

    看到眼前的這幅場景,我才恍然明白,原來這裡的人都是聚集在一起吃飯,所謂真正的共產主義。

    飯後我告訴歐陽先生,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歐陽靖明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告訴我,還要等三天我才能出去,因為通往古墓的生門三天後才會再次打開。

    等待生門打開的這三天,歐陽靖明安排歐陽麗雪陪我在這世外桃源轉一轉。我心裡暗暗高興,人生難遇一回仙境,更難得美人一陪。

    人一生,總有那麼幾件美事值得回憶。回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因為我們會去選擇回憶什麼,會去選擇美好的東西來回憶。當然,和歐陽麗雪在一起的這三天,就非常值得回憶。或許有讀者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在懸疑故事裡講述什麼愛情!更有讀者或許會罵我說,你一個挖墓倒斗的,懂得愛情嗎?我唯一能給出的解釋就是,每一個故事裡都會有情感,就像每一個故事裡都會有胖子一樣。

    當然我也不會去講述一些無關屁事的情節,這發生的故事,肯定會影響我之後的故事。所以,必須一提!

    等待的第一天午後,陽光射在一棵枝繁葉茂的巨樹上,地上龐碩的樹影裡,有著數不清的光點。微風襲來,拂起歐陽麗雪那披散在背後的青絲,泛起她臉上的一點微紅。我們坐在旁斜的樹幹上。

    她說:「我自從出生就生活在這個地方,也永遠會生活在這個地方,我愛這裡!你覺得這裡美嗎?」

    我問:「你不嚮往外面的生活嗎?」

    她說:「每個人都會有每個人的世界,就算我去到外面,我的世界依然在這裡!」

    我說:「如你這麼說,我的世界,一定就只能在外面嗎?」

    她說:「如果你內心的世界在這裡,那你也能屬於這裡!因為我的心只能屬於這裡,所以我的世界必須在這裡!」

    我說:「你說的話都很有哲理,一般人還真不能理解!」

    她說:「越安靜的環境,越能讓人去感悟這個世界!」

    我說:「你說得對,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美好!」

    她微微一笑說:「那你留在這裡吧!」

    我無奈地一笑說:「還有我的朋友在等著我!」

    ……

    等待的第一天,深夜,繁星滿天,頭頂還有一輪明月。還是那棵巨樹的枝幹上。

    我說:「你每天都會看星星嗎?」

    她說:「對啊!這是一種習慣,我喜歡這種感覺!你呢?在外面也會每晚都看星星嗎?」

    我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夜晚仰望星空了,記得那還是小時候,那時候我住在爺爺家,夏天的時候我們在院子裡乘涼,數星星!之後慢慢的長大了,就沒有再看過!」

    她問:「為什麼不看了呢!」

    我說:「因為長大了之後,地面上的世界就足夠讓我們眼花繚亂了。」

    她呵呵一笑,像是覺得很有趣「這裡的世界一直都沒有變,所以我只能看著天空中的變化!」

    我問:「你真的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她搖搖頭說:「我害怕出去了之後,就再也回不來」

    ……

    等待的第二天,午後,依舊是風和日麗。歐陽麗雪帶我到一塊長滿蘆葦的池塘邊,她讓我脫掉鞋子,把腳伸進清澈的池塘裡。無數的魚兒圍著我的腳,不時還圍上來用嘴唇撞擊我的皮膚,非常舒服。

    她說:「每當冬天的時候,這些蘆葦就會枯萎,金黃色的一片,還有很多鳥兒會在裡面築巢。」

    我說:「你們小時候就和小夥伴一起來這些地方玩耍嗎?」

    她說:「對啊!不過十歲以後我們就得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我問:「就是工作嗎?」

    他搖了搖放進池塘的玉腳,點點頭。

    我又問:「這兩天你陪我,就不用工作了嗎?」

    她微微一笑:「現在我的工作就是陪你!」

    我說:「謝謝!」

    她說:「我們這個地方從來不說謝謝!」

    ……

    等待的第二天晚上,歐陽麗雪邀請我到一個地方。那裡整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牆上還掛著很多水墨畫。她讓我坐在一張竹椅上,然後面對著我,拿出一支毛筆,時而看看我,然後便在一張白紙上畫舞起來。

    我問:「你是在給我畫像嗎?」

    她點點頭。

    我又問:「這些都是你畫的嗎?」

    她又點點頭。

    我見他畫得認真,沒有和我說話的意思,我便也安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歐陽麗雪終於收起了毛筆,並示意我上去看看她畫得怎麼樣。

    我走上前去,看著那張白紙發呆。我從來沒見過有誰用黑白的墨水能把人畫出這樣的神韻。

    我問:「是送給我的嗎?」

    她搖搖頭臉頰有點微紅說:「是留給我的!」

    我有點失望只是哦了一聲。

    「這個送給你!」她交給我一卷白紙。

    我攤開一看,是一張彩畫,畫上的人,正是她。

    「你可要好好保存!」他交待道。

    等待的第三天,早晨,迷茫茫的一片。歐陽麗雪拉著我來到半山腰一處石台上。

    她說:「這裡可以看到日出!」

    我問:「你經常來這裡嗎?」

    她說:「我很少來!」

    我問:「為什麼?」

    她說:「因為當天空都泛白了以後,這裡才能看到太陽!」

    我說:「我曾經在海邊看過日出,太陽從海平面升起來,就是那一瞬間,天空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陽光照在洶湧的海浪上,閃爍出無數的金色的鱗甲!」

    她說:「聽得出來,那幅場景很美,你和你的妻子一起嗎?」

    我連忙解釋道:「就我一個人,其實在外面,只有寂寞無聊的時候才看日出,看星星!」

    她會心一笑:「什麼是寂寞無聊?」

    我解釋道:「寂寞無聊就是身邊沒有一個瞭解,和陪伴你的人,自己想去做一件事,卻又不能去做!」

    她說:「那麼我也是一個寂寞無聊的人……」

    之後我們沉默!

    等待的第三天夜晚,我掏出香煙正要點燃,她從我身後繞過來坐下。唯有這一晚話說得特別說。

    我說:「這是煙!能緩解心裡的壓力,和莫名的空虛!」

    她說:「生在這樣的地方,也有不開心的事情,但是那樣的心情總會隨著空氣很快消失。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會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再慢慢的吸一口氣,深深地吐出來。就這樣,一切都隨著空氣飄到了更遠的地方。」

    我說:「明天我就要走了,希望以後你的空氣能飄到我的地方來!」

    她俏臉微微一紅說:「希望你吐出的煙,也能飄到這片天空來!」

    我說:「你會嫁人嗎?」

    她沉默了幾秒說:「會!為了這裡的一切!你呢?」

    我深深地吸入一口煙說:「我也會!」

    她說:「今晚的月色很好,看完這裡最後的景色吧,明天你就要走了!」

    我說:「如果我不走呢?」

    他說:「你一定得走,因為你的朋友在等著你!而且時間久了或許你也不會喜歡這裡!」

    我說:「我還能回來嗎?」

    她說:「或許不能了!」

    我問:「為什麼?」

    她說:「因為記憶中,沒有這個地方!」

    我問:「你是說出去之後,我會失去這裡的記憶嗎?」

    她搖搖頭說:「不是!而是你不會記住這裡!」

    我說:「我會!永遠不會忘記!」

    她說:「就算記住了,你也不會冒險回來,你不會這樣選擇!」

    我說:「既然我有選擇的權利,那麼我就會這樣選擇」

    她說:「當你再次回到這裡的時候,你就永遠不能再出去了,因為生門只剩下兩次開關的機會!你還會這樣選擇嗎?」

    我說:「我會!」

    她說:「出去之後,你還有很多時間考慮的!你不用這麼早給我答案。」

    我問:「你不相信我嗎?」

    她說:「沒有!我相信你!但是你會相信你的選擇嗎?」

    我說:「我相信我的選擇!」

    她說:「我的意思是,今後你會在另一個地方選擇留下,或是離開!或許你會選擇留在那個地方,而忘記這裡。」

    我說:「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選擇這裡!」

    她說:「如果要面對生和死的選擇呢?不僅僅是你的生死,可能是別人的生死!當別人的生死取決於你的選擇的時候,你還會這樣選擇嗎?」

    我無言以對,沉默下來。

    她接著說:「和你相處的這三天,我很快樂!」

    我說:「我也是!」

    她說:「我希望你能回來!」

    我說:「那就等著我的選擇吧!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選擇!」

    她說:「我等你!」

    我說:「直到我回來嗎?」

    她說:「直到我再也記不得你!」

    我問:「這是愛情嗎?」

    她說:「是約定!」

    我問:「僅僅是約定嗎?」

    她說:「一生的約定!」

    我說:「如果我沒有回來呢?」

    她說:「我會信守約定到再也記不得你!」

    我說:「我保證那道生門將有緩緩滑開的一天,門的那邊是我在看著你。」

    她說:「我一直會在門這邊守候,你將第一個看見我,我望著你,你看著我,直到那扇門關閉,你再也回不去!」

    「王蒙!」歐陽靖明站在遠處,喊我道。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在後面站了很久,沒忍心打斷我們。

    「去吧!爺爺有事找你!」歐陽麗雪說。

    歐陽靖明領著我往一間屋子走去,只見他從壁櫥裡拿出一塊圓環,遞給我說:「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接過圓環,恍然大悟,這圓環中間的空圈剛好有老貓手中的小號羅盤那麼大。也就是說,兩者可以拼湊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們要找這個東西?」我問歐陽靖明道。

    「因為他的身份!這個東西,本來就應該屬於他,也屬於你!」歐陽靖明說。

    我將圓環收起來,沒有再說什麼。

    「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就離開這裡吧!」歐陽靖明接著說。

    「好!」

    我點點頭,正準備離開!歐陽靖明卻又叫住了我說:「剛才你們的講話我都聽見了,麗雪這孩子會說到做到的!我希望你…!」老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明白!」回應一聲後,我便衝出了門外。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陣卡嚓卡嚓的聲音驚醒!走到窗邊,果然看到對面山體上的一道五丈高的石門緩緩滑開。

    我收拾自己的東西,包括那張彩色的畫像,便毅然往巨石們走去。歐陽靖明早已等在了門外,這聚落的所有人都圍到了巨石門邊,像是要歡送我離開。

    到巨石們的一段路並不好走,我頻頻回頭。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她並沒有前來向我送行,而是站在了遠處的窗邊。陽光照在她那絕美的臉頰上,該是有什麼反光的東西粘在她的雙眼下了吧?是那麼的晶瑩剔透!

    旁人的聲音我一個也沒有聽清楚,心裡很亂,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下。石門緩緩關上的那一刻,漸漸的,周圍都黑暗了下來,但是我心裡卻依然是那幅風和日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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