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裡的教堂 第51章 第51封信:我與你在一起
    簡:

    1998年5月14日你到底在哪裡?沿著樓梯——你知道這種樓梯有點歪斜,它差一點絆住我的亞麻色長裙,為了在鏡子中讓你看到,我的身影曾經簌簌發抖,此刻,你可以留下來,因為你和我都有一種預感:生活將發生變化,就在我的雙足惶惑不安時,一切簡單之事情將變得複雜起來。

    我與你相聚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還沒有10個小時,令人難以忍受的距離,5月14日我在整個世界上尋找你,它可以是一隻時鐘,我的弱點已經暴露出來了,我仰起脖頸,那一時刻我想佔有你的整個身體,我驚走了一群蚊子和蝴蝶,因為我佇立在那個地方將變成灰燼,我就在灰燼之中,你嗅過灰燼的味道嗎?在灰燼之中我脫去了襪子,許多樹枝發出的香氣使我頓然迷惘起來,當我用指尖裡面的血液接觸你時,事情已經伴隨著那支曲子變得柔和起來,1998年5月14日陽光是這樣絢麗,花朵正在怒放中掙扎,我經過了一條街道,看到一座舊式木樓,我的想像又疲倦又執著,如果讓我們在那座木樓中居住,每天我扶著木質樓梯上樓又下下樓,你站在樓上,夕陽照耀著那些果皮核和一本書上的文字,我們曾經是陌生的,現在相遇在那座木樓上,你是看到了燕子還是憐憫那只雲雀忍受的全部屈辱。我們在相遇後不久開始睡覺,那時候,在夜裡我們倆人回到寂靜之中並且堅決而軟弱地避開了世間存在的混濁、陋習及狡黠、消沉、憂鬱——你看到過那家郵局嗎?我正穿著涼鞋穿過島上的街道給你去發出手中的信件,而我的信件應該經過那家郵局最後才到達你手中,而時間,想想時間到底是什麼?而我們的相遇至此還沒有10個小時,而許多條河流濺起的泡沫和水浪已經流到大洋之中去了,你過去一直是,將來也永遠是我在那些泡沫和水浪之中必須看到的掛滿船錨的地方。在那個地方,我們約會,做愛,夢到了旋律並且開始分離。經過了另一條街道,你和我都會同時發現我們已經分開了,我們已經同時意識到這是另一個時刻:這是一個很糟糕的日子,我們的雙手突然地分開了,當我們抬起頭來時5月14日已經加快了速度,它的猛烈而恣肆的翅膀為我們提供了另外的、更為殘酷的問題。

    蘇修

    1998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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