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雲天之傾花辭 第26章:高深莫測
    然後是燕離情的聲音:「憐兒,冤有頭,債有主,心狠手辣的是你那個情人云哥哥,可不是我這個正牌哥哥!」

    接著是龍文天惱怒的聲音:「燕院主,請你說話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措辭。宋小倩只想為父報仇,卻不想他父親若非窮凶極惡,居心歹毒,又怎麼會死在少爺手裡?包括她自己,同樣是非不明,她因為偏執無法獲得幸福,卻又嫉妒憐兒,妄想與憐兒同歸於盡,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簡直是死有餘辜。」

    「是是,她死有餘辜,那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燕離情抱怨,突然見到雲天夢走了進來,他半是嘲弄半是感歎地說:「正主終於來了,只可惜,我都不知道該稱呼你什麼?雲會主呢,還是天定王爺,或者是雲家二公子?你還真是黑白通吃!」

    雲天夢微微一曬:「群雄逐鹿,勝者稱王!」

    燕離情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果然是高深莫測呀!」

    雲天夢懶得理他,直接走向正坐在床上生氣的憐兒:「憐兒,我真的不知道殺死了盅蟲,就等於殺死宋小倩,昨天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

    憐兒見到他,立即把頭埋進被子:「你騙人,你騙人!你根本什麼都懂的!」

    對於心上人如此的指控,雲天夢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只有苦笑:「憐兒,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我若懂得盅術,又怎麼會讓你受盡盅蟲之痛!」

    龍文天也連忙附和:「對呀!盅術一門精深莫測,外人又怎會懂得其中玄妙?況且少爺向來寬厚仁慈,從不濫殺無辜,昨天只是一時失手而已!」

    燕離情再也忍不住,拍著桌子大笑起來:「天呀!寬厚仁慈,你在說雲天夢?簡直笑死我了!如果說天龍會主雲天夢會寬厚仁慈,那我寧願相信南海觀音曾經偷人家二兩包子,這個還比較可信!」

    雲天夢勃然大怒:「燕離情,你是成心搗亂不是?」

    燕離情毫不在乎地一聳肩:「雲天夢,你為統一兩湖地界,先是指使明玉郎暗算我,又派龍四千里追殺,難道還想讓我為你歌功頌德嗎?若不是因為憐兒,你以為我會站在這裡,聽你們說一些一點兒都不好笑的笑話嗎?」

    雲天夢冷哼一聲:「誰讓你浩穆院不識時務!」

    憐兒突然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眼裡淚光閃動:「真的是你害的哥哥嗎?」

    雲天夢頓時啞口無言,他從不對憐兒說起天龍會務,只因為他行事向來只問目的,不計手段,其中難免有不可告人之處,若被善良的憐兒知道了,難免生出是非,卻想不到一時大意,竟承認了自己對浩穆院採取的兼併行動。

    龍文天連忙解釋:「憐兒,少爺只是吩咐過合併浩穆院,為的也是兩湖一帶的和平統一,絕對沒有傷害燕院主的意思,都是四弟行事過於急躁,才造成了這個誤會!」

    燕離情看著這位巧舌如簧的文尊侍,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不說別的,就這份顛倒是非的本事就非一般人能比!雲天夢手下有這等人物,難怪無往而不利!

    但憐兒再單純,也不代表她沒有分析事理的能力,她對雲天夢更加失望:「雲哥哥,你囚禁了風大哥我可以不怪你,你誤殺了宋小倩我也可以不再計較!但你不該派四哥去傷害我的哥哥,我不懂你們在爭什麼?我只知道,在那雪山之巔,若不是讓憐兒碰到了哥哥遇難,他再也活不成的,如果哥哥真的出事……難道你們的一句誤會就能償得清嗎?」

    這一次,雲天夢和龍文天再也無能狡辯,他們互視一眼,相對苦笑,憐兒真的長大了,最起碼她不再盲目相信,開始自己去學習分辨是非。可是這對他們來講,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其實,燕離情比憐兒更瞭解雲天夢和龍文天這種人,畢竟他們同處黑道,同樣是一方霸主,所以他歎息一聲:「憐兒,先跟哥哥回浩穆院吧!」

    「不可以!」雲天夢斷然否決。

    幾乎在同時,憐兒站起身:「我跟哥哥走!」

    雲天夢如遭雷擊,不敢相信地看著憐兒:「你竟然……又要離開我?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沒忘,就在幾天之前,我們還握手言誓,再也不分開。可是……你以為我想離開嗎?我也不想再去嘗試思念的滋味,這一切,都是你逼的呀!

    憐兒默默地垂下頭,不敢去看雲天夢的眼睛。

    燕離情也決定要給雲天夢一次教訓,這傢伙簡直是橫行過頭了,做事從不給人留餘地:「既然這樣,我們明天起程!」

    「啊!」雲天夢和憐兒同時叫出聲,這麼快!情不自禁地彼此互望,分明是不捨得。

    燕離情根本不容他們反駁:「就這樣決定了!雲會主,你什麼時候到浩穆院提親,燕某人恭候大駕!」

    讓他離開憐兒,這怎麼行?雲天夢心焦如焚,突然靈機一動:「我護送你們去浩穆院!」

    龍文天連忙問:「少爺,那我呢?」

    「文天,你留守雲門谷,江夜那裡我不太放心,血煞魔也在伺機而動,不可怠慢!」

    「嗯!」

    燕離情瞪大眼睛,我什麼時候答應你們了?不過,這樣也好!他笑得悠閒自在:「你要去也可以,卻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這種時候,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雲天夢也絕對不會搖頭的。

    所以,這個虧,雲天夢是吃定了!

    這是一輛奢華無匹的馬車,尖頂勾簷,紫蘇斜飄,淺紅色的車身,嫩黃色的紗帳,八匹駿馬奔馳在前。無論是從馬鞍到車身的隨便一個花紋,處處都顯示出獨具的匠心,它絕對值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奇怪的是路人的注意力並不在馬車上,而是停留在……駕車的車伕上。

    那個車伕玉冠束髮,一身白袍外還罩了件貂皮坎肩。他不光穿著講究,相貌更是俊逸非凡,尤其是那雙深邃如海的雙眸,讓人看得神魂蕩漾,赫然就是雲天夢。

    同樣一身黑袍的龍七坐在他身邊,滿臉無奈:「少爺,你這是何苦呢?姓燕的明明是在成心整你……」原來燕離情的條件竟然是讓雲天夢親自駕車。

    雲天夢打斷他的話:「只要憐兒高興,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你的身體……」

    「沒關係的,龍七,況且有你在外面陪著我,倒也不覺寂寞!」雲天夢似乎沒有一點生氣或遭人戲弄的抱怨。

    車廂內的憐兒卻是坐立不安,手腳全沒個放處,眼神更是有意無意地往車廂外瞟。哎!雲哥哥就在外面替她駕車,你讓她怎麼坐得住呢?

    車廂裡非常寬敞,除了有椅子,還有一張舒適的臥榻,燕離情悠閒自在地躺在上面,身後還靠著一個軟墊。他喝完最後一口熱茶,向窗外看了看,又瞄了眼如坐針氈的憐兒,眼中閃出一絲笑意:「這才是享受呢?外面秋寒逼人,車裡卻溫暖如春,尤其是那刺骨的冷風,一想到它無論怎麼刮也刮不到車裡來,我就從心眼裡感覺舒服!」

    憐兒更加不安了,她探頭向窗外看了看,真的好冷呀!秋風捲著落葉,連空氣都好像要案結冰了,猶豫著,她對燕離情說:「哥,這天好像……越來越冷了呢?」

    「是呀,越來越冷了,不過,再冷咱們也凍不著,不是嗎?」燕離情笑得可惡極了。

    「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要不,你上榻上來躺會兒,哥坐著?」燕離情故意誤解她的意思。

    憐兒小手搖了搖,揪緊自己的衣裳下擺,小臉上寫滿了擔憂。雲哥哥的病還沒好,萬一凍壞了可怎麼辦呢?沒過一會兒,憐兒又忍不住開口了:「哥,你看天這麼冷,要不……要不讓……」

    沒等她說完,燕離情就遞給她一杯熱茶:「給!喝杯茶保管你從頭熱到腳!」

    慌亂地推開茶杯,憐兒差點將它弄翻,幸虧燕離情手急眼快,才沒有弄濕地毯:「憐兒,你慌什麼呢?」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喝茶!」

    「好,你不喝,我喝!」燕離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看燕離情正在享受那杯茶,憐兒偷偷地挪到車門前,看燕離情沒注意她,她趕忙把眼睛湊到門縫兒處,想要看看雲哥哥……

    「你幹什麼呢?」

    燕離情的一句問話嚇得憐兒連忙坐好,心虛地不敢抬頭。

    「車門那裡冷!過來,到這邊來!」燕離情招呼她。

    再也忍不住,憐兒衝口說:「可雲哥哥更冷呀!」

    燕離情手中的茶杯停了停,心裡暗暗覺得好笑,正好外面一陣大風吹過,車窗的紗簾被吹得呼呼響,車門外立刻傳來雲天夢的一陣咳嗽聲。憐兒聽得心痛如絞,哪裡還有心情和燕離情廢話,嘴角一扁,突然放聲大哭。

    燕離情嚇了一大跳,手足無措地安慰憐兒:「不會吧,這樣就哭了?」

    憐兒一邊抽噎,一邊騰出小手來打他:「壞哥哥,你幹嗎要讓雲哥哥駕車,他會生病的!」車廂門「騰」地打開了,原來是雲天夢聽到憐兒的哭聲跑了進來,口中急急地問:「憐兒,怎麼了?」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雲哥哥!」憐兒帶著滿臉的淚迎上去,一邊替他輕揉胸口,一邊哽咽地問:「雲哥哥,你沒事吧?」雲天夢捧起她的小臉,替她擦去淚水:「憐兒,我沒事的!」

    憐兒不由分說地把雲天夢拉到臥榻上,扶他躺好,又拿來一條厚厚的毛毯幫他蓋上,再倒一杯熱水,放進一顆藥丸,才湊到雲天夢的嘴邊:「你快喝些熱水,會舒服多的!」就著憐兒的手,雲天夢把水喝完,憐兒又拿手絹替他擦擦嘴,真是服務周到!

    燕離情看得有些嫉妒:「那我躺哪兒?」

    憐兒噘著嘴,隨便指向一把椅子:「那裡!」燕離情無趣地摸摸臉,只得不情不願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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