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能出去嗎？李穆心裡一沉，曹磊總不會是活得不耐煩了特地來尋死吧？一點依仗都沒有，他敢這麼做？可是李穆又想不出來曹磊能有什麼依仗，那些視頻複製了好幾份，原版放在加拿大王家的保險庫裡面，應該沒有別人能夠拿得到。就算王家有人看李穆不順眼，還有好多份拷貝放在其他地方呢，其中有一些是李穆隔多長時間不發指令就會自動公佈的。所以曹磊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就算是勾結了何林然，這事他也壓不下去啊。
「走！」曹磊眼看塵埃落定，才敢靠過來，不過還是不敢走進李穆兩米之內，只是對著那些特警下令。於是特警們就拖著李穆往前走，「很驚奇是吧？」曹磊一臉小人得志的神情，對著李穆瞎嚷嚷，「你手頭不是還有我們父子的視頻嗎？儘管放出去吧，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了。」他指著那四個特警說，「我們父子，還有這幫兄弟，已經決定了，要離開這個無法無天暗無天地的地方，什麼前途，什麼進步，我們統統都不要了。要們要到國外去，打出一片新天地。所以，你的那些視頻隨便發出去吧，我已經一點都不怕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李穆總算是瞭解了。沒想到曹國華居然能夠下這種決心，他好歹也是一個副廳級啊，而且還是實權副廳級，也不是沒有進步的空間，他居然就這麼全盤放棄？「國外業並不是天堂啊，殺了人照樣是要坐牢的。我在國外一樣可以告你父親。只要有了案底，你們就不能移民了。就算已經移了民，國際刑警照樣能追捕你。」
「哈哈，你以為國外都這麼不講法律的嗎？你那些視頻，足夠我們丟官，但卻並不足以入罪。辛普森都不能呢，你光憑個視頻能告得進去嗎？」曹磊說，「只要請個好點的律師，我父親的案子很容易就能夠打掉了。至於我的嘛，那就更加不用說了。再說了，我們移民去的國家，可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事，那是一個天堂……當然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是哪一個國家，我只能告訴你，那兒風景優美，人均GDP比國內高好幾倍。如果你還能出去的話，就自己查吧。不過就算你查到了，也奈我不何。」
那也沒關係，那就找幾個殺手潛進去好了。除非他們去的是那種無法無天的國家，否則的話肯定不會讓人帶著槍滿街跑。就算是美國加拿大那種可以合法持槍的國家，也是不准拿著槍支彈藥上街的。既然他們不能拿著槍，相信幾個前警察不會弄到什麼好東西防身的，殺手們可以很方便的下手，只要行動計劃周密，一次把曹磊和曹國華端了，警察們不會發覺什麼的，就算發覺了，也奈李穆不何。
「你是警察啊，你以為有多少國家肯接受中國警察移民？」李穆說。不單只警察，武警軍人乃至於黨員都是不受歡迎的。在許多國家看來，這些人乃是壓迫階級的成員，雙手沾滿了中國人民的鮮血。當然了，外國移民局又不能發公函要求國內的黨組織驗證一下某某是不是他們的成員，所以這個申報其實是全憑自願的。
以前李穆在加拿大的時候，有個小學同學想要移民過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稀里糊塗地承認為自己是少先隊員，其實有哪一個小學生不加入少先隊呢？可是加拿大移民局也不管，直接就把整一家人的移民申請打了回頭。不過曹磊自己不說，那麼他移民去的那個國家就不會知道，所以李穆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移民去的那個國家不在乎……恩，你不用套我的話了，沒用的，我不會告訴你。」曹磊奸笑幾聲，「再說我告訴你也沒用，你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一個問題。為了款待你，何書記可是準備很多新奇的玩意。當然古老的也沒放過。我看了都渾身冷戰，你馬上就要親身體驗了！」
「是這樣嗎？」李穆心裡十分的後悔，「我要是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那是他的事情了，和我沒關係。」曹磊說，「我很快就要去天堂了。你自己和他慢慢磨吧。本來我是想著移民之前千萬不要節外生枝，所以拒絕了何書記讓我把你抓起來的建議。沒想到你自己居然拚命地要往看守所裡面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把你送進去，不但能出一口氣，何書記還額外給了五百萬做經費呢。你就安息吧，我會好好的用這五百萬在天堂裡面大吃大喝找女人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審問室，曹磊揮了揮手，那些特警就抓著李穆不懂，曹磊開門進去叫了一聲：「何書記！」然後響起了嗡嗡嗡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曹磊才走出來揮揮手讓幾個特警把李穆推進去，李穆一邊走，曹磊就一邊和李穆說，「好了，你自己享受吧，我這就移民出去了。永別了，李老闆。」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著關上了門。
被特警們推到了屋子裡面，李穆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審問室的黑暗。裡面很安靜，可是有不少人，最中間的是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子，穿著醫院的病號服，坐在輪椅上，受傷還打著輸液管。其他人全都站著，一聲都不吭。「李穆，」坐著那人說話了，「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我是何林然，山南省政法委書記。」
李穆仔細打量他，是一個很瘦小的老人，臉上呈現著病態的紅暈，可是精神看起來很不錯，眼神銳利的好像要射出刀光一樣。「我是李穆。」李穆正色說，「今天第一次見面，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呢？何書記要見我的話，只要隨便找個人通知一下就可以，何必讓曹磊把我抓進來呢？」
「我呢，是打算和你同歸於盡了。」何林然說，「反正我這身體也撐不了幾年了。我老婆孩子和我也不親近，每天早上一睜開眼，就是渾身的疼，骨頭疼，肌肉疼，皮膚也疼，有刺痛，有裂痛，有燒痛，每天變著方法來幾次。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還拚命咳嗽睡不著，睡著了也容易痛醒，叫他們給我打止痛針，一個個都磨磨蹭蹭的，半天才打一支，才舒服一會兒，就又開始痛了。活著不過是受苦，不如和你同歸於盡算了。」
李穆嚇了一跳，不過轉頭看了看其他人，那些人臉色變都不變，心裡稍微安定了一些。這肯定是騙人的，他堂堂一個省政法委書記，和李穆這麼一個地產商人同歸於盡，怎麼看都是虧本買賣。就算他自己腦子糊塗了，那麼多秘書親信難道都糊塗了？他自己一個快死的病人政治自殺不要緊，親信手下要怎麼辦呢？這些人難道會陪著何林然一起死嗎？所以這肯定是嚇唬人。「何書記，我記得我們其實沒有什麼仇啊，不過就是一些誤會罷了。」李穆嬉皮笑臉地說。
「一些誤會？你說得好聽！」何林然猛地站了起來，可是立即就咳嗽起來。
「何書記小心啊！」旁邊那些人立即圍了上來，拍背的拍背，按摩的按摩，十幾條胳膊扶著何林然，七嘴八舌的勸著。有的還說：「何書記何必這麼生氣呢，這個李穆只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氣壞了自己不值得啊。」有的說：「您要幹什麼吩咐一聲就行了，何必動氣呢？」有的說：「動氣對身體不好啊，何書記消消氣。」
「小人物？」何林然嘿嘿一笑，「這個李穆，雖然年紀不大，事業卻是很大。省城市委宋書記沈市長都很看重他。另外他和中紀委馬千竹很熟，聯手坑掉了平原省的神農公司，害得平原省農業廳那幫老傢伙窮的要死。李穆前幾天還帶著十億上了京城，打通了不知道多少關節，就等著收拾我們呢。」
此話一出，那些人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好半響才有人開口說：「他中紀委再厲害，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搞我們啊。我們這就把李穆給放了，看那個中紀委馬千竹能把我們怎麼辦！」有的說：「這事都說過多少遍了，我們不是早就決定了嗎？」有的說：「其實我覺得不如以和為貴，大家商量商量，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呢？」有的說：「何書記，您身體不好，不如專心養病，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辦了怎麼樣？」
何林然又站了起來，哈哈大笑，「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給這個李穆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然後他一把扯開手上的輸液管，「就算是面對著中紀委我也不會退縮。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是完全瘋狂完全不合法的，一旦被抓住，一點辯駁餘地都沒有。誰要是不捨得自己的前程，就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