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不行啊，」曹磊拉著李穆出來當擋箭牌，「不解決了這件事情，李老闆吃不下睡不著。他有一個很好的同學，叫做譚飛，正在中山大學讀書，可是卻被那邊用一個販毒的借口抓了起來。後來我們這邊發現譚飛還有連環殺人的嫌疑，於是劉院長就申請把人弄過來了。聽說抓人這事，原來就是何書記搞的，也不知道想做什麼。」
「還有這事？」羅大秘卻是頭一回聽說，「最近那個沸沸揚揚的黑幫連環殺人案子，天馬村人類屠宰場的兇手就是這個譚飛？原來那人是李穆你的同學？你們班還真是人才輩出啊，有做億萬富翁的，還有做連環殺手的，要是再出幾個歌星影星什麼的，那就齊活可以拿來拍電影了。對了，連環殺手這事到底靠譜不靠譜啊？我聽人說譚飛的確是毒販子，又有人說他是冤枉的。」
「當然是冤枉的了！」劉院長說，「那個什麼連環殺人，就是我們李老闆搞出來的。法醫去垃圾填埋場看了一眼，回來就說這很有可能是醫療垃圾。後來一化驗，果然是醫療垃圾，還連環殺人呢。至於那個販毒的案子，一看案卷就知道是亂來的，南邊的幹活也太不講究了，各種證據壓根就沒法子拿出來見人，要假造也造的好一點嘛。那個製毒工廠裡面他媽的就是一個貨櫃箱，除了幾根煙頭以外什麼都沒有，好歹你放幾根試管酒精燈上去啊。居然說設備全部轉移，這個和美術課交一張白紙然後說這是牛吃草，牛吃完草走掉了有什麼區別？」
「原來南邊是要指控譚飛非法進口管制原料的，因為時間久了，只要罰款就行，連犯罪都算不上。」曹磊說，「後來何書記找了人，那邊忽然就要告製毒販毒了，這可是要人命的罪名啊。很多證據都是後來補上的，難免不太正規。可是再怎麼不正規，要是何書記發了話，我們還能硬頂著不做啊？所以李老闆很擔心啊。」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難道這個譚飛和李老闆還有什麼特殊的關係？」羅大秘問。
「譚飛能轉到我們山南省來受審，李老闆功不可沒啊。」劉院長說，「要不是李老闆捨得散財，那邊怎麼肯把人轉過來。就是死了留著屍體，還能向譚飛的父母要個幾十萬的屍體保管費呢。」其實在劉院長的心中，已經認定譚飛是李穆的手下，專門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所以李穆才會這麼在乎。
「那麼是李老闆得罪了何書記呢，還是這個譚飛得罪了何書記啊？」羅大秘又問。
「以前何書記麾下的頭馬，就是王崗王市長啊。」劉院長提示說，「當年何書記想把王崗弄去當發改委主任，王市長不是很想去，左搖右擺的想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跑了去問李老闆。李老闆就給王崗算了一卦，說是維持不動比較好，結果王市長就拒絕了何書記。後來何書記爭省長失敗，他自己思來想去，總結出經驗來，就是省政府裡面支持不夠，要是王崗當了發改委主任，說不定他就搶到了。」
「這還真是癡心妄想呢，當時王崗就算去了發改委，哪也沒幾個月時間啊，工作都還沒展開呢，有什麼支持不支持的。」羅大秘搖頭說，「王崗也是傻，發改委主任那是正廳級了，多有油水的位置啊，他幹嘛不去呢？現在不過是一個副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升級。對了，小穆你還會算卦？算的也太離譜了吧。」
「我哪裡會算卦啊。」李穆連忙否認，這事是從那裡傳出來的啊？李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時也沒有第二個人在場，那就肯定是王崗說出去的了，「其實是王市長自己想要留著當常務副市長，所以拿我出來當掩護。他不想當這個發改委主任是因為他想去當市委書記。」主政一方以後上升空間更大，如果當發改委主任，以後上升的空間就小了。
「不管是不是掩護吧，反正何書記就是恨上你了。」劉院長說，「本來也沒什麼事情，王崗倒霉了就倒霉了，那是中紀委定的案子，怎麼能怪別人呢？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何書記忽然間就覺得李老闆壞了他的大事，一定要給李老闆一個教訓。還勾結了石紅才的父親石黨生，一起來對付李老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李穆總算是瞭解了。這個劉院長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知道啊。李穆正想說話，那邊羅秘書已經搶先說話了：「這就是何書記的不對了，怎麼能夠這樣辦事呢。要真是把李穆給辦了，中央會怎麼看我們啊。他身邊就沒有人勸一勸嗎？」
「有，那當然是有了，很多人都勸了。」劉院長說，「開始的時候他說要辦李老闆給王市長報仇。他的秘書就說了，這個案子是中紀委辦的，要是私自行動把李穆給抓了，中紀委那邊會不會有什麼看法。何書記就說算了，等以後事情淡了再說。過了幾個月，他忽然間舊事重提，他的秘書也和他說了，眼看馬千竹和李穆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還是再等等吧。他就變臉把秘書大罵了一頓，一定要讓公安局收集李穆的黑材料。後來政法委副書記和其他很多人都來勸，他才收了手。現在小曹手裡還有不少李穆的錄音錄像吧？」
說到這裡，曹磊頓時尷尬無比，他沒想到居然會給劉院長賣了，這個劉院長難道有事要求李穆？早知道就不跟著過來了，雖然肯定還是會被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有抓奸在床的感覺，他只好說：「這個，其實，當時我那個，省政法委書記都發話了，我們也不能硬頂著不辦。這個是局子裡的集體決議，不是我一個人辦的……我辦的時候，已經故意磨洋工了。其實什麼有意義的資料都沒收集到，而且只收集了在幾天，後來就完全沒動手了……」
這邊曹磊再解釋，那邊李穆卻是渾身發抖，控制都控制不住。就連李穆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害怕還是生氣。他只覺得十分的激動，自己居然是生活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情人的甜言蜜語，滾床單時候的刺身裸體，商業上的各種機密，都曝光在別人的目光之下了？在這一瞬間，李穆想要做掉何林然的想法，真是無比的強烈。順帶著還有曹磊，還有他老子曹國華，如果有機會的話，李穆一定要把他們給做了！
「小穆啊，你也別擔心，雖然是省政法委下的命令，可最多也就是聽聽家庭電話，處級以上那是要正式文件的。」羅大秘安慰李穆說，「而且這些文檔，已經都封存起來了，絕對不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好友啊，小曹，你們這是工作，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不和我們通氣，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沈市長和宋書記都說了，年輕人畢竟是經驗不足啊，他們當然能從其他的渠道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你也應該說一聲才對。」
「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曹磊低頭說。
「亡羊補牢啊，小曹。」劉院長和曹磊說，「要想辦法補救啊！」他這等於是把曹磊賣給李穆了，算是得了一個人情。「我們還是說回正題。監聽了幾天以後，這是宋書記就發現了，於是讓公安局趕緊停下來，省委開常委會議的時候，宋書記還說了何書記幾句。何書記表面上沒說什麼，背後就去搞譚飛。這裡面是不是和李老闆又什麼關係，我可就吃不準了。」
「這還有什麼吃不準的，肯定是想通過譚飛來搞小穆唄。」羅大秘和劉院長一唱一和，「他一個省政法委書記，正事不幹，就忙著搞人，肯定是有什麼陰謀。劉院長，你有什麼消息，也別藏著掖著了，趕緊說起來，大伙參詳參詳，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幫小穆度過這個難關。小穆又不是小氣的人，肯定不會虧待你。」
羅大秘都這麼說了，李穆也只好順著他的口氣：「何書記是省政法委書記，怎麼就一定要和我這麼一個小商人為難呢？如果劉院長能幫忙，這個大恩大德，我一定銘感在心，永世不忘。以後有什麼地方用得上，要說多說一句話，我都不算人。」算外星人好了，李穆心裡悄悄地多加一句。
「其實也沒什麼，聽說李老闆最近和省高院肖院長做他們省高院新大樓的項目？」劉院長呵呵一笑，「李老闆給的條件很優惠啊，省高院一分錢都不用出，把新地盤的住宅地一賣，還能有20億收入，一步就跨入共產主義。我們在一邊看得眼睛都紅了，不瞞李老闆說，我們也要建新大樓，可是談下來的條件，這個要多少多少億，那個要什麼什麼條件，一算下來，我們這個新大樓建好了，我們全檢察院上上下下得窮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