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達是考試開始之後才進入考場的,錯失了拍馬屁的第一良機,這時候可不能再錯失第二次了。於是他恭恭敬敬地,本來是想說一句:「太子有什麼吩咐?」可是看到李穆似乎不太像是像表露身份的樣子,連忙換了一句:「有什麼事情?」當然態度還是保持恭敬的,可惜姜莉娜的注意力太過集中在李穆身上,卻沒發現自己上司的異樣。
「你好,我要交卷。」李穆暗示他說。
「哦,好的。」方達連忙把試卷接了過來,然後才想起來,考試規定是最早20分鐘交卷,連忙加多一句,「到20分鐘了嗎?」然後看了看表,自問自答,「到20分鐘可以交卷了啊。」然後才把李穆的試卷收了起來。本來方達覺得這個20分鐘才能交卷的規定純屬蛋痛,學校這麼規定是怕作弊,你一個地產公司的入職考試哪裡會有人作弊的啊?就算有,又要從哪裡找人來做題目然後再傳回給考場中的人啊?有這個金錢和精力,去做什麼不好,跑富貴地產來當普通辦事員?沒想到還真的有人這麼早交卷了。
「方主任,請讓我來批改好嗎?」姜莉娜問。
「嗯……這個,」方達看了看姜莉娜,又看看李穆,卻是摸不準李穆是什麼意思,只好說,「不要影響別的同學考試,我們等試卷收齊了再一起批改算了吧。姜經理,你現在回去監考。」因為有一千多道題目,這一次考試的時間很長,20分鐘以後,可以一直做到中午,能做出多少題就做多少題,只看最終的得分多少,50分以上就可以算合格了,也就是說,只要答對了500題以上就行。
正確的考試方法,就是不管不認識的題目,只把自己有把握的題目挑出來做。一千道題,如果每道題用1分鐘的話,那麼就是需要一千分鐘才能做完,一個小時60分鐘,這需要16個小時,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一道題用10秒鐘左右瀏覽一遍,會做的就做不會做的就不做,裡面那些難題或者需要計算的題,其實都是陷阱。也只有李穆這樣已經背過題目和答案的,才能這麼迅速的全都做出來。
這份題目,用李富貴的話來說,就是要教育一下那些應聘的,公司和學校的不同——你沒必要什麼都懂,有很明顯的短板也不要緊,只要你足夠擅長做自己的工作,就能夠取得及格,拿到自己應有的酬勞。這是李富貴也不知道從什麼山寨經濟論壇上面學來的東西,李穆只覺得他根本就是在胡鬧。
這時候人事部的高級經理做了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這個高級經理叫做唐超,是李富貴從京城一個大地產公司挖過來的,卻是不認識李穆。看了看李穆的試卷,說,「這麼快就有人交卷了啊?不是胡亂做的吧?」翻了翻李穆的試卷,看到自己還記著的幾題,「還都是對的耶。」
「這人提前交卷了,唐總,我想先把他的試卷改了。」姜莉娜說,「不過方主任沒有同意,說是怕影響其他考生。」聽到這話,方達看了看李穆,見李穆沒說話,他也就沒說話。
「怎麼不同意呢?被影響了那是活該,我們這又不是高考,還怕什麼影響。我們這是入職考試,進了公司難道還要在幹活的時候給他們提供不被打攪的環境給他們?在寫報告的時候不准客戶到訪?接待客戶的時候不准上司同事打電話?人家提前交卷了,就應該先改他的試卷,同等分數下就應該優先錄取人家,這是人家應得的。」唐超卻是誤會了,「方主任有什麼異議沒有?」
方達又看了看李穆,看李穆還是沒什麼表示,只好說,「沒有。」
於是唐超和姜莉娜就一起改李穆的試卷,過了一會兒,唐超就搶過了姜莉娜的那一份,對照了答案之後,向著李穆衝過來,握著李穆的手,興奮地說:「恭喜!恭喜你!,你拿到了89分!不,準確的說,應該是89.4分,不過四捨五入,只能算你89分了啊。」然後他對著考場裡面兩百多個考生說,「你們都給我聽著,這位提前交卷的已經提前獲得了進入富貴地產的資格,只要通過面試,就是我們富貴地產的正式員工了,起薪點是3000元以上,只要幹得好,就是5000元打上的工資,過兩年升職,那就是萬元戶了!」
聽到這個消息,應聘的都很震驚,大家都在做試卷,都知道這份試卷有多難做,可是現在也沒時間竊竊私語了,考試時間最長只有3個小時,這麼多題目,就算用來交換答案,耽誤的時間也划不來啊,於是人人都加倍的埋頭苦幹。李穆也十分震驚,「這怎麼可能呢?只有89分?哪些題目錯了啊?」他明明全部答案都寫上去了。才89分?那麼和姜莉娜的打賭不是輸了嗎?幸好李穆沒答應和姜莉娜打賭。
當然姜莉娜也同樣震驚,居然是89分!這份題目讓姜莉娜來做,就算是事先看過不少答案,60分都危險,何況裡面有好幾十題,其實李穆是答對了的,不過是姜莉娜找茬硬是判李穆錯而已,什麼B寫得太開看起來像是13啦,贏字缺了一筆啊,答案上面有污損不算辣。要是算上那幾十題,李穆不就拿了90幾分了?這還是人嗎?
「這個……等別人考完試我再把正確答案和試卷給你看吧。」唐超說,「不過你擔心什麼呢?太過完美主義是不好的!89分已經是一等一的成績了。同學,公司和學校不同,學校你可以追求100分,公司就沒必要了,拿到70分以後,就應該追求成績之外的東西了。對了,同學你是哪一家學校畢業的?是什麼專業?不會是碩士生吧?看你這麼年輕也不像啊。」
身為一個大老闆,李穆已經無數次吃了面向太年輕的虧,特別是在平原市的時候,李穆不得不留了鬍子。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曬黑的皮膚,再加上一臉的絡腮鬍子,雖然看起來滄桑了點,不過倒是成熟了很多。其實李穆覺得自己留鬍子挺好看的,不過一回來省城,李穆就被艾莉絲強逼著把鬍子給剃了,這一陣子李穆又少在太陽底下跑,皮膚白了回去,看起來又嫩了好多。
「我是讀商學的,今年還沒畢業。」李穆說。
「還沒畢業?這也不要緊,可以先進公司當兼職,等畢業了再正式加入。」唐超說。這可是一個能在入職考試裡面拿89分的奇葩啊!說實話,唐超自己是看過答案的,可是讓他去考,也未必能拿到80分,題目實在是太多了,很多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除非是拿著答案抄,唐超才能比李穆分數高。「你就安心等著面試吧……對了,最早一批面試是今天下午三點在我們富貴地產的總部舉行,就在人民道41號人民大樓頂層。」唐超說,「這是給你的正式通知,記得按時來啊。」
到了下午,李穆按時來到人民大樓頂層人事部門外,卻發現已經有不少應聘者已經在等著了,個個都穿著西裝皮鞋,只有李穆一個穿著休閒裝。看著李穆這個打扮,一個同樣是應聘的忍不住對李穆說:「大哥,你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啊?就算是有關係,這也太囂張了吧?」那人看上去比李穆還小,精瘦精瘦的,面相動作都有些像是謝端。
「有關係?有什麼關係啊?」李穆有些不解。
「大哥你你裝什麼呢,現在就拿到面試機會的,不都是有關係的嗎?」那人說,「中午12點半才考完那個入職的筆試,現在試卷還在改呢,哪裡有這麼快出成績的?那些傻乎乎沒關係走正路的,現在都在等成績呢,現在就能面試的,不是有關係是什麼?」他還朝著其他的應聘者說,「是不是啊?」
那些應聘的都點了點頭,有的說:「我是富貴地產虛有分公司總經理的親戚。」有的說,「我是財務經理的侄子。」有的說,「我是副總經理的兒媳婦。」有的說,「我是財政局副局長介紹來的。」有的說,「我爸是規劃局的科長。」有的說,「我爹還是國土局的副局長呢。」李穆嚇了一跳,連忙看過去,卻不認識,按照道理說國土局幾個副局長的親戚李穆都認識啊。周圍也頗有和國土局熟悉的,都表示懷疑,那人就加了一句,「沒騙你們,不過是平原市國土局而已。」
「切,你平原市國土局的不去平原市混飯吃,來我們山南省幹什麼啊!」大家都不信。「國土局那是多好的單位,還副局長的兒子,多少地產商搶著要啊!」
「就是因為太顯眼了嘛,所以要來山南省沒人認識的地方啊。」那人是個20多歲的年輕美女,一看就氣場很強大,穿著名牌西裝套裝,還拿著lv的包包,得意洋洋地說,「在平原市那兒,我進了哪一家企業,那我爹該怎麼辦?有什麼業務找到國土局,批准了吧,人家都說我爹照顧它。不批准吧,人家明明就手續齊備政策允許。這不是讓我爹為難嘛,所以我爹就把我送到山南省來,就不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