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我給你這麼多錢，你以為只要出個聲明，我就能賺回來嗎？」李穆問。
醫生一算，李穆已經給了他20多萬了，一篇報道的確很難賺這麼多錢回來，不過要他把這20多萬吐出來，醫生是絕對不肯的，這等於他兩年多的收入了。「那你是有什麼要求啊？事先說好，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幹啊。難道你想讓我去篡改醫療記錄？這沒法子改，看到的人太多了，而且受害者本人也是醫生，她看得懂醫療記錄，亂改會被她發現的。」
要不然李穆為什麼一定要焦莉莉來呢，就因為她是個醫生嘛，會製造證據，懂醫療記錄，到時候把這個醫生的疑點告訴焦莉莉，由她想辦法應付。「我給你錢，是因為我想做獨家生意。你這些疑點，沒有告訴過別人吧？」這個醫生是焦莉莉和方一鳴的主治醫生，現在應該只有他看過所有的資料。
「沒有，我哪裡敢和別人說。」謝醫生說。他剛才就看見了，這人的手機是開著的，肯定是錄音了。不過幸好自己沒有說什麼犯法的事情。雖然被錄音了，不過反正錢已經到手了，也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那就好，從今天開始，這事你誰也不要告訴，你就說這是一個典型的強姦案，什麼疑點都沒有。」李穆對他說，「特別是受害者親屬，一句話都不能說。尤其尤其最重要的，那個官一代王市長，以及他身邊的人，更加是一個字都不能說。」
「好的，我明白了。」謝醫生說,「等那個官一代什麼辦法都沒有的時候，你再出去給他揭示這個真相，到時候不要說20萬，就算是200萬，說不定他都能拿出來。喂，那可要說好啊，如果你賺得多，可不要忘了我。」
「當然了。」李穆說。按照這個操作方法，不要說200萬，2000萬都沒問題，不過李穆怎麼會告訴王市長還有這些疑點呢？他又生怕謝醫生起了歪心，想要自己去賺這個錢，「你是一個醫生，要是你收了王市長的錢，你的說服力就很小了。而且這事吧，還真的我們記者這一行，才能賺得了這個錢。」
「我明白的，你不用擔心我會搶你的生意。」謝醫生說，「我會把心電圖和胃部檢查結果的報告都給你。不過這事有些困難，你知道這些東西雖然在我手裡，但是說不定急救室和檢查室那邊還有副本，電腦上面也可能有記錄。要是全部都拿回來，我看這個至少也得幾萬塊錢的這個……這個茶水費。」
「好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李穆說。
過了一會兒，李穆已經把方一鳴從入院到現在的各種記錄都拿到了手。然後他借口好好收藏起來，把這些記錄拿回了自己的吉普車上，然後當然是一把火燒掉了。又過了一會兒，李穆接到了王市長的電話，他已經到了平原市，現在正在方一鳴的病房裡面，讓李穆趕緊過去。李穆到了病房，門外的警察已經不見了，果然王市長在這邊也有關係啊。
進到病房，李穆明白王市長的關係是從哪裡來的了。羅大秘正站在門口，看見李穆進來了，抬頭對著李穆笑了笑，卻沒說話，指了指旁邊的王市長。他穿著黑衣黑褲，還戴著老大一副黑色墨鏡，滿臉都是皺紋，簡直都認不出來了，正低頭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方一鳴。「王市長？」李穆小聲說。
王市長抬起頭來，李穆發現他的眼中滿是淚水。「小穆，你老實告訴我，實施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王市長的聲音非常低沉。
再低沉李穆也不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我今天去省城女子醫院開一個證明，」李穆把事情複述了一遍，「碰上了方一鳴方大哥，我想和他打招呼，他卻好像沒認出我來，直接在我身邊走過去了。」雖然方一鳴什麼正經事情都不幹，又在讀書，給人的印象好像年紀很小一樣。但其實方一鳴比李穆還大著幾歲，所以李穆叫他方大哥。
「方一鳴這孩子，的確是……不能認人。」王市長苦笑著說。
「後來我去開證明的時候，打聽到方大哥曾經在女子醫院強姦過一個叫做焦莉莉的導醫，那人是我們省城大學醫學院的學生，拿過好幾次獎學金的。不過幸好她家裡窮，收了方大哥10萬塊錢的賠償，沒有去告發方大哥。」李穆說，「但是我聽說，焦莉莉現在經常半夜痛苦，精神都快要崩潰了。」當然沒有這樣的事情，都是李穆編出來的。
「這事我知道。」王市長說，「我還罰了他三天不准出門呢，沒想到……哎，後來他也沒有吸取教訓，照樣在外面亂來。」
聽到這話李穆都不知道該怎麼吐糟了，三天不准出門……這是強姦啊大哥！不是打爛了古董也不是殺了寵物，這是強姦啊！無論古今中外都是重罪來的！李穆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心情繼續說：「後來在停車場，我看到了方大哥帶著一幫黃毛，劫持了那個焦莉莉。那個焦莉莉拚命爭扎，可是沒用，被他們用粗繩綁了起來。我生怕這一次焦莉莉會去告發方大哥，於是連忙上前阻止。」
「可是別人告訴我不是這樣。」王市長說，「他們說是你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方一鳴，然後方一鳴就讓他們打你一頓。」他想了想說，「方一鳴以前是很喜歡沾花惹草搞女人，可是這一次他去醫院，是因為得了性病。這種情況下，他怎麼會還有心情去強姦女人呢？」說著王市長一把掀開方一鳴的被子，脫下他的褲子，露出綠色的蛋蛋，「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去強姦女人！李穆，你趕緊把事實的真相告訴我！否則的話，你以為我在平原市就不能殺人了嗎？」
「他沒有得性病。」李穆先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這不是性病！」
「那這是什麼？」王市長問。
「叫個醫生進來就知道了。」羅大秘打了個電話，「這個醫生是我發小，信得過的。」
那個醫生很快就來了，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叫做朱傲平，據說是平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後勤處處長，不過同時也有主任醫師的資格，都是靠羅大秘當發改委主任的時候幫他弄來的。他往方一鳴的襠部看了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這是外源性的變色。」
「什麼？」王市長問，「不是性病嗎？」
「當然不是了，」朱傲平說，「我估計應該是內褲掉色。」
「內褲掉色？」王市長愣了愣，「內褲掉色……居然是內褲掉色……哎。」他歎了一口氣，對李穆說，「小穆啊，是我錯怪了你。後來怎麼樣了呢？」
「我就勸方大哥，不要為了個女人，冒著自毀前程的危險。」李穆說，「我還把你搬了出來，說方大哥你自己倒霉了沒關係，萬一連累了王市長怎麼辦？」
「哎……你不提我還好，一提我的名字，他肯定要和你對著干的。」王市長說。
「然後他就讓那幫手下打我一頓，自己帶著兩個手下綁著焦莉莉走了，說是在省城王市長管得了他，出了省，王市長總拿他沒辦法了吧。」李穆查漏補缺，這次不說方一鳴是一個人了，說他帶著兩個手下，這樣比較合理，「我拼了老命才從方大哥手下那幫黃毛的手裡逃了出來，又叫了人去把那幫黃毛抓起來，想問問他們方大哥會去哪裡，沒想到他們都是飛毛腿，跑得快抓不住。我在移動那兒有熟人，和女子醫院的人拿了焦莉莉的手機號碼，配合著方大哥的號碼，一路追蹤過去，可是就算有兩個人的信號，也很不穩定。等我追到了地方，只見到處都是警察，方大哥暈倒在地，焦莉莉被抬上了救護車，方大哥的兩個手下不見蹤影。」
「他這也真是……自作孽啊。」王市長恨得牙癢癢的，「他強姦婦女把自己弄成這樣，也是自作自受，可為什麼還要帶這麼多麻煩給我！還專門跑到平原市來！」
「要是提前幾個小時知道，我還能把事情壓下來，可是現在實在是沒法子，都上網了。」羅大秘也歎口氣說，「可恨的是祝市長又調走了，要不然我還可以幫你做做工作。」這裡原來是他的主場，不過他這種空降兵，是正宗的人一走，茶就涼。幹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還能找到人，要冒風險的，人家可就不怎麼給面子了。
「在找人的時候，我就打過幾十次電話給王市長，後來又發了十幾條短信，都沒有回音。」李穆知道王市長把自己屏蔽了，大膽的胡說八道，「後來才想到，給楊局長打電話，這才把消息傳了出去。」嗯，消息的確是李穆傳出去的沒錯，而且不單止傳給王市長一個人。
「多虧你了！」王市長說，「要是再遲一天接到消息，我的名聲可就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