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個晚上程青舟沒睡踏實，楚莫意味不明的眼一直在她腦海裡打轉。她以前在小地攤無意中翻到過一本書，李漁的《肉蒲團》。敬業的盜版商隨書附贈插畫本，小黃書文字配著圖畫十分引人入勝。可惜那時她閱歷不夠，畫上的姿勢順瞅倒瞅就是弄不明白。
這回她一晚上夢做下來，全明白了……
你說做夢就做夢吧，夢裡面展現高難度動作的男性還頂著張楚莫的臉，半夜三更的太嚇人了。
青舟第二天起床擦了擦滿腦門的汗，上班去了。
週一早上，大家都有些懶散，整顆心落在週末假期還沒回來。
青舟頂著黑呼呼的熊貓眼走進辦公室，迎面過來的小A盯著她感歎，「程青舟，你昨天晚上做賊了還是挖煤了，兩天沒見怎麼成這樣了，瞧這眼圈黑的，嘖嘖。」
「呵呵，昨晚沒睡好。」青舟說，做夢做的很激烈。
「噢？沒睡好？」小A兩眼發亮，「聽說你昨天和楚先生在一起，看不出來啊，程青舟，有一手啊！」
八卦的力量永遠讓人歎為觀止，青舟還奇怪著，小A平時不太愛搭理她，怎麼今天一下就熱情了，「是誰說我昨晚和楚先生在一起，昨天我是去相親。我……。」
話還沒完，被小A高八度的聲音完全蓋過，「啊！你昨天和楚莫相親了！」
==，這澎湃的想像力，當律師真是太可惜了！
青舟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和她溝通完畢，溝通完了轉個背，發現同事們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她被暗中圍觀了整整一天。
話說楚連雲正式入住天正，青舟的好日子也算到了頭，有那廝在，離開天正是早晚的事。青舟的小算盤是這麼撥的，現在離司法考試還有幾個月，如果楚連雲不故意刁難，她就賴到考完再走。沒辦法，一分錢一分貨，稀飯吃了不頂餓，她這種情況，天正完全是天上掉下的大餡餅，不吃遭雷劈。
何況她屋裡還有個孕婦，蘇合意自從懷孕以來行為舉止倒還正常，不過思維變得很詭異。依她的作風，早該撐著腰挺著肚子去林肖門前大鬧特鬧。可她不，每天早午晚宅在家裡，偶爾出去散個步，雞鴨魚肉大補特補，都不怕胖的沒邊。
青舟實在不明白這人在想什麼，不去爭取自己的利益，只是專心一致的等寶寶出生，這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蘇合意。
要說蘇合意是有積蓄，但孕婦開銷大，現階段，青舟不能沒有工作閒在家裡。這次的司法考很重要，如果順利，那她以後想換工作就容易的多。
還好，楚連雲每天昂著脖子專注別的事，沒空理會她，楚莫走了，青舟一下沒了主心骨，上班就是跑腿打雜，混混日子過。
不過日子這麼好混就不叫日子了，該叫躺在床上坐月子。
早上的小道消息一陣小風似地從天正的一層刮到了十八層，消息源頭是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越傳越離譜，青舟和楚莫一夜銷魂那是幼稚園版，還有說青舟的小孩已經開始打醬油了……這麼傳著傳著，傳到了楚連雲的耳朵裡。
中午十一點半，吃飯的點。
員工餐廳在建築結構上有些特別，它挑高了大約2米，青舟一早上樓上樓下的打印文件，餓的前胸貼後背，心滿意足的吃干抹淨後在樓梯口撞見楚連雲，吃飯時間人多，青舟眼不見為淨要走人，沒想到後面不知道哪個不識相的破鑼嗓子叫了她那麼一下，她抬頭對上了楚連雲的眼睛，半尷不尬的朝人家笑笑，又回頭打算瞪剛才那人。誰知道她扭了45度還沒扭成直角，背後有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青舟一個沒站穩，猛衝了下去。台階兩格當一格跨，衝力太大，身體平衡不了，腳一拐，身子就下去了。樓梯分兩段，她滾著滾著還帶拐彎。
這種情況，一般是聲音配合著動作，青舟不叫還好，一叫樓梯上的人閃的更快。2米多高，十多個台階愣是沒人攔著她，他滾的速度之快跟武打片似地。
還好餐廳鋪了地毯，青舟就這麼一路『咚咚』的往下，在地面安全著落。她腦袋空白了好幾秒，意識正常。
等她緩過神來，抬頭看看上面的人，個個瞪著眼歎為觀止。
禽獸們啊禽獸們，看著她撒歡的滾樓梯，居然沒人搭把手！
視線範圍內少了楚連雲的臉，這種幼稚的，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行為，除了楚連雲，青舟真想不出天正還有誰會這麼幹。
群眾們依舊圍觀，青舟的一隻鞋子落在台階中央，滾樓梯不只疼還非常之丟臉，她沒機會暈過去，只好自己爬起來，還要假裝啥事沒有，拍拍褲腿一臉淡定，其實疼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桌，青舟很有衝動踹開楚連雲的門，把人壓在桌上一頓胖揍，可是她現在無憑無據，不能告楚連雲故意傷人，作為一名未來律師界的精英，衝動是魔鬼。
所謂有一就有二，天正恐怕是很難呆下去了。
早上剛盤算著混日子，下午就得連鍋端，真是背。離月末還有一禮拜，好歹混吃到月底，發工資。
晚上天正例行聚餐，這和青舟基本扯不上關係，她只要捧著杯子遇見人象徵性的碰碰杯子就成了。
聚餐來的名流很多，青舟躲在角落，原本以為楚莫一定會來，但等餐會過半，依然沒見他的身影。也好也好，眼不見為淨。
楚莫沒來倒是來了胡岳谷，那廝一向自來熟，和美女美少女美婦女打的火熱。
青舟捧著玻璃杯吃吃這樣嘗嘗那樣，這種聚會還有一個好處，到場女士個個釵光碧影明麗照人，名流們找艷遇，美女們釣金龜胥，兩者一拍即合，酒是最好的催情劑。
青舟知道自己的酒量，餐會的酒後勁很足，她這種基本上三杯倒。喝醉酒的教訓在不遠的前方，她這回學乖了，倒掉烈酒偷偷裝上清水。
白開水真是個好東西，倒在碗裡可以裝裝泰山老窖，倒在高腳杯裡可以裝裝白葡萄酒，甚好！
青舟捧著杯子在那『小酌』，楚連雲一身紫色晚裝款款而來。
「學姐，一個人在這喝酒。」
青舟皺著眉看她，這人不知搭錯那根天線了，還是在楚莫那受了刺激，今天一直找她麻煩。
「一個人喝酒多悶啊，我給你介紹個人。」楚連雲接著說。
說話間，身邊走來一人，微禿，腦門跟打過蠟似地，亮珵珵的，小燈一打還帶反光，肚子勒在皮帶裡呼之欲出，典型腦滿腸肥的暴發戶。
「這位是劉總，維克房產的董事長。」說話的依舊是楚連雲。
這算哪出啊，拉皮條嗎。青舟清湯掛面，一身工作裝，那個什麼總，只瞟了一眼就把視線轉回楚連雲身上了。
「劉總你好。」禮貌還是要的，握手碰杯，劉總沒有多餘的動作，楚連雲一朵花似的開在旁邊，誰還願意搭理青舟啊。
劉總有眼光！
楚連雲墨跡了一會，帶著劉總離開。
劉總走了，胡岳谷來了，真是不消停。
「小姑娘，一個人喝酒啊。」那廝呵呵呵的笑。
「是啊，」青舟也跟著笑笑。
胡岳谷瞄了一眼她手裡的酒，「白的？」他說，「這種場合小姑娘喝這麼烈的酒不好，來來，我給你換一杯。」說吧，迅雷不及掩耳，一把奪過青舟手裡的酒杯。
「喂，喂！不用了。」青舟腦門一熱，胡岳谷依舊得手，把酒杯湊到鼻子下聞了聞，裝模作樣的說，「這酒真醇。」說完也不嫌別人喝過的，把青舟的白開水一口悶了。悶完他還在那裝模作樣，「好酒啊好酒。」
青舟有口難言，胡岳谷從侍應手裡端過另一杯遞給青舟，「這酒叫金快活，來嘗嘗。」
金，金快活，名字如雷貫耳，效果立竿見影，一杯就能讓青舟找不到北。
青舟看看酒再看看胡岳谷，正要開口，劉總去而復返。
只見他拍拍胡岳谷的肩，「陳總在蘭廳等你，你還敢在這耽擱，他可是個有名的爆脾氣。」
胡岳谷苦笑，「呵呵，真是不巧，小姑娘，那我們下次見了。」
那廝走了，喝掉她的白開水走了，青舟捧著一杯金快活，對著笑瞇瞇的劉總，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