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我和Angel從電影院裡走出來,每人嘴裡還叼著半節沙沙冰。
突然,Angel拉著我的手對我說:「Cool,我想去看望一下我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嗯……好的。」我接受了她這個小小的請求。
在路上Angel告訴我,她的那個朋友叫天湘,是一個比較內向、平時不愛說話的女孩,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而她的母親狠心地丟下她改嫁了。這麼多年來都是跟奶奶住在一起。在不久前連唯一的奶奶也去世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失去了所有親人。孤苦伶仃的她十七歲就必須開始獨立生活。現在她在一家名為藍岸的酒吧打工。
聽了,我心裡酸酸的。我以為我自己的命運夠不好的,那若有似無的父母從來都沒給過我那種叫「愛」的感覺。可是,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悲慘命運的人。我對這個叫天湘的女孩充滿了憐憫和同情。
我們來到了藍岸酒吧。一推開門,震耳欲聾的音樂和嗆人的煙草味撲鼻而來。狹小的舞池裡擠滿了跳舞的人群,他們隨著那激情的音樂瘋狂地流動著自己的身體,還有喝酒和划拳的人。我小心地牽著Angel的手來到吧檯邊,問一個正在調酒金色長髮男人:「請問天湘在嗎?」那個男的抬起了頭,冷冷地看了我和Angel一眼,然後高聲地叫到:「天湘,有人找你。」
然後,一個女孩從人群中鑽了出來。
「啊?天湘。」陰暗的光線下,Angel差點沒認出來這就是天湘。
頭上紮著一束束小辮子,頭髮上染了紅、黃、藍綠多種顏色,銀白色的眼影,紫色的睫毛膏,還有酒紅的唇膏。穿著一件黑色鏤空的蕾絲上衣。
天湘看到我時,愣了一下。
「天湘,他叫Cool。是我的同學。」Angel連忙把我介紹給天湘認識。
「Cool,這就是天湘。」她也把天湘介紹給我。
「你好,天湘。」我向她打招呼。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其它表情。看上去讓人感到曖昧和模糊。她的神情淡漠,但使人感到她內心潮水的暗湧,也許在某個無法預料的時候她會突然激烈,讓人窒息。
然後,她點燃一支煙,笑著對Angel說:「我們來喝酒吧!」一點點落拓,一點點純真,笑起來的時候,顯得燦爛而殘破。
天湘要了一瓶我們不知道名字的洋舊,還加了冰快。Angel是不喝酒的,她向調酒師要一罐旺仔牛奶,調酒師告訴她沒有。後來,Angel要了一杯巧克力奶茶。我一般也不喝酒,於是向調酒師要了一杯咖啡。我還告訴Angel和天湘,我喜歡喝這種很濃很苦的咖啡。
那天Angel和天湘大約在酒吧聊了兩個小時才離開。而天湘一直不曾跟我搭過半句話。
在我們正要離開藍岸酒吧時,天湘叫住了我:「Cool,你的眼睛好明亮哦!」
「呵呵!」我給了她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點了點頭。
這個女孩——天湘。我覺得,她是一個不漂亮的女孩,但她看上去又是那麼的讓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