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夥伴尤諾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半的臉莫名其妙地腫脹,不僅影響日常生活,更因壓迫神經而危及生命。經多方治療,終不見效,如今已回天乏力,不得不離開膝下的一群兒女,離開生長多年的家鄉,被家人送至學院,等待死魔的判決。
今天我去看他,令我難以置信的是,從他扭曲的臉上怎麼也搜尋不到他年輕時英俊的痕跡。對於我的安慰和祝福,他報以牽強的笑容,使他的臉顯得越發怪異,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眼前的尤諾與我心中那個快樂的牧童尤諾聯繫在一起。
想起曾經在一起的放牧生涯,我們總是那麼無憂無慮。清晨,陽光與清霧伴隨著我們出遊;傍晚,山歌與彩雲陪同著我們歸家。尤諾是夥伴中最英俊、最快樂的。如今,美好的日子已如流水一般飄逝。兒時的夥伴相見,竟然恍如隔世。
人生總是這樣悲歡無常,歡笑過後常常伴隨著哀痛,短暫的晴朗就會迎來數日淒風苦雨,若不知如何拯救自己,終將被業力的赤風推動,被動地迎接漫漫中陰路,淒迷地等待未知的來世。
不幸之中的萬幸,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他知道求助於佛法,僅憑這點信心,他也會走得較好。古人云:「天堂人樂成佛難,閻浮人苦成佛易。」因為天界的人太快樂,過於放縱,終將樂盡苦來,成佛無門;閻浮提的人固然痛苦,但卻因痛苦而生懲戒之心,並可依此而最終成佛。
如果善加利用,病痛反而會成為成佛的良方,違緣也會轉為順緣。我祝福尤諾,希望他能明白這個道理。
壬午年五月二十四日
2002年7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