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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羅」原本只是取自埃及語中的「叨忒之書」,是專門用來傳達天神旨意的神秘之書。每一張塔羅牌都是一個象徵,指出占卜者內在的思想、潛意識動機、隱藏的恐懼和渴望,以及你的個性、長遠運程和內心的弱點;每一張塔羅牌也代表一個歷程,有歡樂、痛苦、希望、改變和重生,是生活的再現,不論是在肉體上、心智上或情感上;每一張塔羅牌代表一種人物,有溫暖慈愛的母親、傳統正派的宗教領袖、不屈不撓的勇士,也有充滿智慧的隱士。它們既是真實人物的化身,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同時,每一張塔羅牌也隱含正、反兩面不同的含意,這要取決於牌擺設的位置是正向或顛倒的,只有用心去發現它,才能正確的解讀牌面的奧義,揭起塔羅那古老的面紗。
自從自己真正的接受這副塔羅牌的幫助之後,景有希就經常會做一個很奇怪的夢,夢中的自己站在一座失火的古老高塔之上,不斷地向下墜。內心夾雜一種說不出的苦痛和哀傷,就像是靈魂被人摘去了一半兒,想哭卻怎麼都哭不出來。高塔上有人在喊著自己的名字,景有希多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向他伸出手說一聲「請救救我」,可是眼睛卻被一股白光蒙蔽著,無論景有希怎麼努力始終都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命運不斷地回轉,一切都瞬息萬變,當景有希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裹著溫暖而柔軟的毯子,景有希在床上翻了個身,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身體像是被捆綁住一樣動彈不得,咦?……奇怪了,自己的那張席夢思大床怎麼變得這麼狹小?而且耳邊還被一陣嘈雜的轟鳴聲充斥著,耳膜憋著一股勁兒,腦袋也跟著暈乎乎的。這到底是怎麼了?一邊納悶,景有希一邊努力地睜開灌了鉛水一樣的眼皮。
「呀……!!」看到眼前的情形時,景有希當即尖叫了出來,此時此刻,只見自己坐靠在飛機頭等艙的座椅上,腰間繫著安全帶,一張深紅色的大毯子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完蛋了,難不成又是那個要墜機的倒霉的夢嗎?景有希揉揉眼睛,這個時候,一杯飄著白色蒸汽的咖啡突然遞到了她的面前。
「臭丫頭,你醒了?喝點東西吧……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巴黎的戴高樂機場了。」只見蕭楓淡然的一笑,圓形機窗外的那道柔美的月光正好照在他英俊的臉上,深邃的眼神就像茶色的玻璃一般。奇怪了,蕭楓那個電波系的蕭家二少爺會有這麼溫柔的眼神嗎?
「那個……我不是在……」景有希本來想確認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可是話剛剛到嘴邊,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要緊的事,對了!自己此時此刻正要和蕭家那三個少爺一同飛向法國巴黎去修學旅行呢。生平沒出過什麼遠門,最多也只是在同一個省市,不同的親戚之間奔走,這次出國旅行對於景有希來說完全是預料之外的可能,或許也可以說,自從來到了這個華麗的家族之後,所有以前連想都沒有想過的奢望,如今都變成了赤裸裸的現實。
……直到現在,景有希還記得兩天前的那個早上,秋日的陽光燦爛的晃人眼眸,校慶假期的第一天早晨,吃下一片夾著滿滿的生鮮沙拉的土司片之後,景有希開始有些忘乎所以的伸起懶腰來。
「……這是在期中考試之前,特別給你們假期的安排。」景有希的懶腰剛剛舒展了一半,大少爺蕭晨突然將一個白色的信封放在了餐桌上,在座的另外三位蕭家少爺——蕭楓、蕭露和蕭雨,連同景有希在內全都當場愣住,不知所措地互相對望起來。
早就已經習慣了蕭晨的自作主張,這一次也不例外,當蕭楓拿起那個信封,小心翼翼地打開之後,只見三張機票從信封裡面掉了出來。
「巴……巴黎?!」
「是的,這次的修學旅行,你們三個就帶妹妹到法國去旅行吧!」蕭晨說的一臉輕鬆,但是他的口氣倒像是命令一樣完全不容許任何質疑,「哦,對了,順便帶幾瓶優質的葡萄酒回來……」
聽到這樣的話,三兄弟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進半個月的走讀可真是讓三個人極其不適應,原以為藉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可以好好地在家休息一下,三個人早已經有了各自的安排,這下可好,全盤被這個不知所謂的修學旅行給打亂了。
「可是,我沒有護照啊,也從來沒坐過飛機……」景有希緊著眉頭,向蕭晨強調道。說起國外旅行,她可是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更何況要和那三個不良的傢伙一起,天曉得會引出什麼樣的亂子。
「別擔心,護照我早就幫你辦好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坐飛機的安全係數可要比坐汽車來的高的多,」蕭晨說著,輕輕地拍了拍景有希的肩膀,「YUKI,就借這個機會好好的玩一玩吧,現在是8月底,正好可以趕上普羅旺斯薰衣草最後的花期……」
「蕭晨……哥哥……」看著蕭晨的眼睛,還有他那儒雅又不失溫柔的微笑,景有希的臉頓時變得漲紅,一股莫名而來的熱氣直衝到了她的頭頂,就這樣,完全被KO擊倒的情況下,景有希和三個有名無份的哥哥們踏上了去往法國巴黎的旅程。直到快要到達CDG機場,景有希還沒完全回過神兒來。
「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乘客們繫好安全帶……」乘務員小姐那甜美的聲音從廣播中飄了出來,景有希只覺得耳膜有些鼓脹,還沒來得及適應下降的感覺,飛機已經開始俯衝。窗外的景色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機窗外魯瓦西那美麗的朝陽景色。
飛機安全著陸,蕭露和蕭楓負責拿行李,下了飛機,一股冰涼的晨風迎面吹了過來。四下裡張望了片刻,原來這就是法國的感覺啊!在電視上看到的時候好像總是蒙著一層神秘感,真正身歷其境之後才發現,不過就是將身邊的路人全部換成了黃頭髮、綠眼睛的大個子而已,和在國內時候的心境,並沒有什麼不同。
「喂,臭丫頭,不要到處亂跑啊,在這裡語言不通,如果走丟的話,小心被遣送回國!」
「不要叫我臭丫頭!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啊!」景有希趕忙追上蕭楓的腳步。
其實,巴黎令人癡迷和陶醉,並不是肉眼看上去的那些冰冷現代建築,而是它的歷史和文化。
巴黎市政府非常重視生態環境建設,它是藝術之都,也是鮮花之都。走在街上就可以看得出,無論是在陽台上、院子裡,還是在商店門口,櫥窗前和路邊上,到處都有盛開的鮮花,迷人的芳香撲鼻而來。那五彩繽紛的花店和花團錦簇的公園,更是常常讓人流連忘返。塞納河蜿蜒穿過城市,街道兩旁那拔地而起的歐式建築,星羅棋布般的公園、綠地和露天咖啡座,名勝古跡更比比皆是,富麗恢宏的凡爾賽宮、極富代表性的巴黎鐵塔和凱旋門,小說中在作者筆下栩栩如生的盧浮宮、巴黎聖母院,還有羅列各色名牌服飾店的香榭大道。但是,最讓景有希難忘的,還是聖禮拜堂,巴洛克式的建築風格,鍍金和大理石裝飾,每一幅彩色的玻璃窗都譜寫著一段聖經故事,華美而浪漫。
在巴黎沒有停留多久,簡單地轉了幾處名勝之後,當天下午,景有希就跟著蕭楓他們乘火車來到了普羅旺斯省的港口城市——馬賽。從巴黎到馬賽,中途在格拉斯倒車,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馬賽不愧是最大的港口城市,正值旅遊旺季,在這裡走了好幾家酒店,完全訂不到房間。
「這是最後一家酒店了……希望你能夠訂到房間,否則我們今天晚上只好去住汽車旅館了。」蕭楓面帶煩悶地看了看手錶,最後決定道。原來自己身邊也有有錢買不到享受的時候啊,此時已經是夜裡12點鐘,除了旅途的勞累,每個人臉上還掛著幾分睏倦。蕭楓的話音剛落,老三蕭露就將行李箱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倒在酒店門口,動也不想動一下,「累死了,訂不到房間,訂不到房間,再不休息的話,我的腿都快跑斷了!」
「少廢話!大家都很累,又不是你一個人,再囉嗦就罰你去背行李!」蕭楓撇撇嘴巴,大搖大擺地向酒店大堂走去。
「唔……」蕭露無奈地吐了吐舌頭,鬱鬱地抬著沉重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以前來法國好像沒有這麼倒霉過啊……」蕭雨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逮著一個空隙他就開始翻著手上的小說。
奇怪了,難道是因為自己掃把星的體質又發作了嗎?連累大家一起受苦?不然怎麼會逛了10多家酒店都訂不到房間呢?想到這裡,景有希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提包,看著那張早已經習慣隨身帶在左右的「命運之輪」塔羅牌,心裡開始默默地念叨起來,「拜託了塔羅牌,請幫幫我們一定要訂到房間啊……拜託、拜託……」
在塔羅的世界裡,曾經有一種傳言,說那具神秘和靈動於一身的塔羅牌,正是來自於馬賽,因此也有傳說被稱為「馬賽塔羅牌」。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景有希從到達這裡的第一刻起,就對周邊的事物充滿了好奇,多想知道自己的那副塔羅牌的力量是不是也來自於這裡,一直幫助著自己的「塞巴斯丁」究竟是誰?亦或者說,那副塔羅牌正是從某個世界的角落漂洋過海來到自己的手裡呢?
夜幕深而靜謐,無數的星星在陌生的天空中閃爍。酒店大廳裡籠罩著一層溫暖而柔和的光,普羅旺斯薰衣草的獨特香氣在這裡就可以領略的到,坐在沙發上等待蕭楓辦理入住手續,不知不覺中,景有希竟然有些迷糊起來,睏倦就像無數的毛毛蟲一樣慢慢地爬上她的神經,腦袋一不小心向右邊一歪,「咚」地一聲磕在了蕭露的肩膀上。
「臭丫頭別睡啊,小心感冒!」
「啊……疼!人家就是很瞌睡嘛……」景有希揉揉額頭,這個時候,蕭楓正好向自己走了過來,「現在就把你們的護照給你們,要小心保管,丟了的話我可不負責。」說著,蕭楓拉開行李包,將四本護照發到了他們各自的手中,「真是太幸運了,這家酒店正好剩下了全馬賽最後四間總統套房,房間已經訂好了,跟我走吧。」說著,他帶頭向電梯口走去。景有希這才鬆一口氣,低頭看看手裡的那張命運之輪,景有希忍不住再一次感謝塔羅力量的偉大。不過讓她更吃驚的是,現在都已經將近午夜1點了,為什麼蕭楓會有這麼好的精神,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兒疲倦的狀態。
「二哥以前經常在外面玩通宵的,所以對他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似乎是看出了景有希的困惑,蕭露主動上前解釋道。
「玩通宵……?!」
「是啊,他從前可是有『夜店王子』的稱號呢,最近一段時間已經收斂多了,怎麼?……難道你沒聽說過嗎?」老天爺,關於蕭楓的事情景有希怎麼會知道?就像是眼鏡蛇和貓鼬的關係,想躲他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主動去打聽他的事情?不過,這麼說起來,蕭楓好像也是個花花公子嘛!
「蕭露,拜託你要講別人是非的時候把音量放小一點,最好不要讓當事人也聽的一清二楚!」就在這個時候,蕭楓突然瞪了過來。
「呃……」只見蕭露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腳底下一沉,電梯停在了4樓。
據說這裡是整個馬賽最好的五星級酒店,景有希的房間被安排在了403室。房間靠近走廊的最頂端,打開落地窗,站在陽台上向南方眺望,還可以看到利古裡亞海域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線。夜晚迎面吹來的海風裡帶著一股干鹹的味道,景有希放下行李,倒一杯橙汁,開始享受這靜夜難得的一份安逸。豪華的總統套房,就連被單和毛巾都是帶香氣的,白色的雙人床大的足可以在上面打滾兒,冰箱裡滿是當地盛產的小點心和水果。但是,此刻景有希最像做的事情還是睡覺。
躺在床上,她伸手去摸自己背包裡的發卡,這個時候,突然摸到了蕭楓之前交給自己的那本護照,也就不由地想起了遠在他鄉的蕭晨,若是他也能一起來玩就好了。還有南珍姐姐,身為學校領導人的他們好像總是有做不完的公事,開不完的董事會議,那是一個成年人的世界,難道自己將來繼承了蕭家的產業之後,也要像他們一樣被繁雜的世事所約束嗎?想想還是做學生比較好,不自覺地,景有希竟然有點思念起姨媽、姨夫還有……蕭晨……
伸手展開那本護照,景有希原本想確認一下上面的內容,誰知道剛剛看到照片的時候,景有希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啊!糟糕,拿錯了!這不是……這不是蕭楓那傢伙嗎?」只見照片上有一張冷漠而英俊的臉,無論什麼時候看蕭楓,都覺得他有一雙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睛,帶著些許的狂傲和不羈,還有那麼一點點難以親近的感覺。再低頭看了看蕭楓生日那一欄,「9月17日?呀!這小子是處女座的喲!呵呵……」不知道為什麼,景有希就是覺得有些好笑,並且真的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