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玉?」劉揚愣了愣,這東西不是上古神器嗎?在自己身上?下一瞬間,他突然是想到了自己的那塊八卦玉珮。
難道皇帝指的是那塊東西,但八卦玉珮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劉凝之外,他再也沒有向第二個人透露過啊,而且這塊玉珮隨著積蓄的靈力越來越多,現在已經連自己都無法探測得出來了,以皇帝的修為,就算是天元境高手又如何,根本不可能會知道自己有那麼個東西。
但現在皇帝卻看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皇帝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不錯,乾坤玉,掌天地八大元素,更造化,扭乾坤,掌乾坤玉者,王命之所歸,而那個東西就在你身上。」
劉揚呆了呆,如果自己那塊神奇的玉珮真的是乾坤玉的話,那麼皇帝當然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那個清影皇后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預言得如此準確,她為什麼會知道十幾年後發生的事情?
「清影皇后在受刑前曾經跟朕說過,辨識乾坤玉的方法,她已經告訴過華陽,也就是你的師傅。」
「兩年前,華陽給朕寫了封信函,信函很短,就幾個字,皇后娘娘的預言是真的,南河郡本屆郎官生,或許就是能夠醫治陛下心病的人。」
皇帝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你那個時候若是有察覺,就應該明白,從你離開南河郡開始,就一直順風順水,扎羅姆一個天元高手刺殺你不能成功、你能很順利地在上京買到各種各樣的核晶體、到廷尉府做提司郎、奪得郎官雙魁元、順利買下城南的劉府、湊巧救了嫣兒、在南河強勢立足等等,其實或多或少跟朕都有關係。」
「所以,微臣這一切,都是陛下安排的?」劉揚聽到真相後,心中一塊一塊的謎團終於揭開,原來自己能夠這麼順利,並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而是眼前這個帝國最高統治者的一步步精心安排。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心裡非但沒有半點受寵若驚,或者是驚喜的心情,相反,此刻他的心裡充滿的是悲哀和憤怒,一種被別人當做棋子,被自己所信任的人深深欺騙的那種感覺。
原來自己得到的一切,只不過是人家事先安排好的,這甚至比欺騙還讓自己更加難受,即便這種安排是為了自己好。
「我知道,此刻你的內心一定充滿憤怒,為什麼朕要安排你的人生,就像當年皇后對朕做的那樣,自己的人生為什麼要受別人的擺佈,那樣的榮耀不要也罷。」
「但是劉揚,你想錯了,或許你的自尊讓你無法接受這一切,但事實上,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既然你被選為了救世者,那麼你就要承擔這一切的痛苦。」皇帝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回憶,「當年,皇后也是這樣對待朕,幫朕登上皇位,幫朕鞏固了皇位,朕享受著自己無敵天下的那種喜悅,直到知道真相,原來朕只不過是皇后的一顆棋子,朕的怒火吞噬了理智,所以當對皇后一切不利的指責擺在朕的面前時,朕選擇了相信,朕親眼看著皇后死在朕的面前,儘管朕知道自己屈服在戰神殿腳下是不對的,但誰能保證,當初朕是不是原本就期望著擺脫皇后的掣肘呢。」
「直到真正失去她的那一剎那,朕才明白,朕是個王八蛋!」
劉揚發現,皇帝的枯瘦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珠,充滿著悔恨,自責的神情,讓劉揚也不禁為之動容,要讓一個君王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且還是個王八蛋,這要何等的勇氣。
「皇后說,她原本可以把那些秘密藏一輩子,但她選擇告訴朕,是因為她覺得她沒辦法保護朕一輩子,與其讓朕蒙在鼓裡,她寧可讓朕恨她一輩子,也要讓朕在無助中慢慢長大。」
「今天朕要做的,就如當年皇后做的那般,朕不可能一直站在你的幕後,幫助你,朕的生命已經燃盡,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雖然朕不知道皇后為什麼會預知你的存在,但朕相信她。」
皇帝強自從暖榻上坐了起來,並拒絕了劉揚的扶持,顫抖著雙手,從他躺臥的暖榻枕頭下,扭動一個開關,然後劉揚就發現,床頭分開了分開的床頭下,赫然出現一個黑色的方盒,盒子打開後,劉揚便發現,一顆閃爍著玄黃色光芒的蟠龍璽正靜靜地躺在裡面。
「蟠龍玉璽?」劉揚驚愕地發現,自己懷裡那塊玉珮,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這說明,眼前這塊蟠龍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可是皇帝不是暗示說送給北方的燕王了嗎?怎麼這東西還在這兒?
「送到燕王那裡的,只不過是個贗品。」皇帝淡淡一笑,「有了這塊蟠龍印,再加上你自己的乾坤玉,靜蘭的紫雷晶,天下八大神器,你已佔其三,而且只有你的乾坤玉才能感應到其他神器的存在,朕相信,未來的路你知道怎麼走。」
「明日就是馨兒的立儲大典,朕希望你能幫朕做一件事情。」皇帝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沉吟了半晌,終於是開口說道,「朕雖然身為君王,但為人父母,終究還是難免藏有私心。」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但僅僅過了一小會兒,便徑直低聲說道:「把馨兒和茵兒一起帶走吧,朕三個女兒全部托付給你了,朕不希望有一天看到,她們三人代表三個陣營,互相廝殺,特別是馨兒…」
皇帝一頓欲言又止,繼而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朕也不點破,你自己心中有數。」
劉揚臉上不由微微一紅,難道自己和劉馨那一夜的風流,也是皇帝安排的嗎,腦海裡不自覺地閃過劉馨那雪白嬌嫩,火辣無比的性感嬌軀。
「皇上,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皇帝點了點頭,挪動身體又慢慢躺到暖榻上:「朕再送你最後一件禮物。」
他抖抖索索地從懷裡掏了半天,摸出一塊長條形的金色物件,遞給劉揚後,劉揚才發現,這是一塊龍形印符,但只有一半。
「這難道就是龍符?掌握皇家禁軍的信物嗎?」
皇帝微笑地搖了搖頭:「龍符在鄴侯手裡,我這塊,是飛龍符,有了它,五千皇家近衛鐵騎將會為你血戰到最後一刻,朕不希望他們白白消耗在無謂的內戰中,朕希望你能把它們安全帶到南河,朕要你答應朕,今天如何帶他們離開的,多年以後,再把他們原樣帶回上京。」
這時候的惠文皇帝,似乎已經在作最後的托孤了,不知怎麼的,剛才那一肚子的怒火,竟然隨著皇帝的隻言片語而煙消雲散。
此刻,留在心中的,突然只有傷感,眼前的皇帝只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不知不覺的,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眼角一片濕潤。
「臣一定不會辜負皇上。」劉揚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這次,是發自他內心的對眼前這個老人的尊重。
皇帝坦然地接受了,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似乎有些刺眼,他瞇了瞇眼,有些疏懶地合上雙目。
「你走吧,朕要休息了!」
此刻的窗外,春光明媚,百花爭艷,正是一年最好的時節。
「臣告退,請皇上多多保重!」劉揚深深地看了看床榻上,已形如枯骨的皇帝一眼,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低聲告退。
皇帝好像睡著了,沒有回應。
在劉揚走到門口的時候,皇帝卻突然開口了,他淡淡地說道:「皇后臨去之前,曾經跟朕說了一句話,她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的家鄉在一顆遙遠的藍色星球上,和未來的救世者同一個地方,劉揚,你告訴朕,皇后的家鄉美嗎?」
劉揚身子一震,停下了腳步,原來,清影皇后也是穿越者嗎?
是因為她的原因,自己才出現在這個世界嗎?
她真的死了嗎?或許她已經借助著乾坤玉的威力回到了她來的地方,而自己又機緣巧合地把這塊玉帶回了它原本該存在的世界。
「皇上,臣的家鄉,很美!」
「嗯!朕想也是,只有美的地方,才能孕育出那麼完美的女人。」皇上似乎已經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他閉上雙眼,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但也很醜陋!」劉揚喃喃自語道,當然,這句話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得到,腳下一頓,再也沒有做任何停留,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