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觀戰的各方高手都從剛才緊張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這裡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別人渡神劫,觀看渡神劫對他們的震憾可想而知。
「終於結束了。原來渡劫就是這種感覺,好爽!」這次渡劫讓肖鵬飛有了很多感悟,見劫雲消散,不由輕輕閉上雙目,回想剛才的感悟,正待細細體會一番,突然,心頭驟然一突,一股澈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龐大的神識瞬間破體而出,幅散向四面八方,頓時鎖定了西崑崙的方向。
神識中只見一道閃電流矢挾裹著無堅不摧的氣勢天際飛射而來,眨眼間已飛至面前不遠處,那流矢過處,沿途的空間竟被生生撕裂,看得肖鵬飛凜然心驚。
心念閃動間,彈指數道金色光箭迎面射去,撞上那閃電流矢接連轟然消散,金色光箭竟被一一擊碎,而那閃電流矢依然勢不可擋的向肖鵬飛射來。
「鐺!」只聽一聲驚震天地的鐘聲響起,那閃電流矢頓時擊撞在一方大鐘之上,而肖鵬飛則被大鐘嚴密的守護在大鐘之內。
那流矢擊撞大鐘時產生的氣浪頓時將大鐘周邊的地面轟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蜘蛛網般的裂縫,蔓延向四方。
隨著一陣「喀喀嚓嚓」的聲響,東崑崙之巔在無數人的注目下寸寸崩裂,眨眼間瓦解成萬千碎片,亂石崩飛,散射四方,巨石轟隆隆地從天而降,砸下萬丈深淵,令人看得心兢搖曳,震憾萬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遠處觀戰的鬼帝等人面色大變,尤其是青龍和朱雀二位天王,面色更是難看至極,以他們的眼光,自然一眼便認出那道閃電流矢正是天界至寶射日弓配套的射日神箭,所幸,那射日神箭雖然霸道萬分,但對於生死輪迴鍾而言,依然沒有損失分毫,這倒是讓他們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啊——阿飛(飛哥)!」而一旁剛剛放鬆的丁若妍等三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半晌才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這才齊齊驚呼一聲,各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眾人拾目望去,卻見那東崑崙雖然被龐大的氣浪轟碎,但保護著肖鵬飛的大鐘卻懸停在半空,緩緩地旋轉著。
那暗中偷襲之人見一箭不成,又是接連幾箭射來,這幾箭從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攻擊,都被旋轉著的大鐘旋砸而飛,所有攻擊悉數落空。
被旋砸而飛的射日神箭和撞擊產生的狂暴氣浪將四周的山巒悉數轟爆,山崩地裂,離得近的一些觀戰之人被那****而至的流矢、氣浪誤中,傷亡慘重。
見此情景,周邊觀戰的各方高手再也不敢停滯在此,紛紛向遠方逃離而去。
「何方鼠輩,躲躲藏藏,難道只敢躲在暗中暗箭傷人麼?給我滾出來!」肖鵬飛收起生死輪迴鐘,現出本尊身形,對著崑崙的天際遙擊一拳,遠方天際頓時傳來一聲驚雷般的巨響。
見幾次攻擊都拿不下對方,又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砸到,那偷襲之人再也躲不下去,化為一道銀光從西崑崙天際射來。
看到那道銀光,遠處觀戰的旱魃眼神一亮,一直平靜淡然的她這一刻竟然無端端地緊張了起來,目光緊盯著那道銀光,在她的感覺裡,那道銀光似乎很熟悉,可是看到銀光,心底又感到一股發自心底深處的哀傷和悲苦,這種感覺讓她很是疑惑。
待那偷襲之人所化的銀光來到近處,眾人這才看清,那銀光竟是一位身披銀甲的天將,擲出一條金色繩索,向將肖鵬飛纏繞而來,看樣子似乎想將肖鵬飛束縛起來。
肖鵬飛看著那條金色繩索,淡然一笑,食指一勾,那條金色繩索未立寸功,就被他這般容易地生生收繳。
見金色繩索被對方收起,那銀甲天將頓時大怒,搖身一變,化為一條近千丈大小的巨龍,那巨龍背插雙翅,鱗身脊棘,頭大而長,眉弓高,牙齒利,前額突起,頸細腹大,尾尖長,四肢強壯,乍一看去,宛如一隻背生雙翅的揚子鱷,燈籠般的巨眼赤紅如血,恨恨地揚聲開口道:「凡間罪民,吾乃天界應龍神將,奉妖皇陛下意旨,前來捉拿於汝。汝若識趣,便束手就縛,否則,本將必將汝送入斬仙台上以九劫神雷讓你灰飛煙滅!」
「應龍神將?!你可認識旱魃?」肖鵬飛揚了揚眉毛,似是想起什麼事一般,向停留遠處的旱魃望了望,見她一臉沉思模樣,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旱魃是誰?罪民休得顧左右而言他,今日便是汝之應劫之日,待本將將汝送入斬仙台時,看你還敢妄言!」應龍燈籠般的血紅巨眼中掠過一絲茫然,旋即便回過神來,惡狠狠地道。
「想抓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肖鵬飛滿臉不屑地一笑,他已然看出這應龍被魔靈控制了神識,否則不會出現雙目赤紅的異象,這種異象跟那些被魔靈控制的傢伙一般無二。
「罪民找死!冰封天下!」應龍咆嘯一聲,聲震天地,一隻百米大小的大爪子從天而降,直向肖鵬飛拍來。
瞬間,那百米方圓的大爪子下方的空間頓時出現了無數水柱將肖鵬飛四面八方都封鎖起來,一陣澈骨的冰寒氣息驟然間升騰而起,那無數封鎖著肖鵬飛的水柱頓時連接在一處,化成藍色堅冰,將那大爪子到地面的百米寬千丈高下的空間悉數瞬間冰封了起來。
「哼!不知死活的罪民,敢跟本將鬥?你還差得遠呢!」應龍不屑地看著下方被冰封起來的空間和那被冰封起來在其中的隱約的人影。
「哦,是嗎?」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應龍頭頂傳來,讓應龍悚然一驚,抬頭望去,只見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與千丈大小的金色佛陀頭像,那佛陀熟悉的面孔,不是那罪民肖鵬飛還會有誰?
應龍大吃一驚,還不待他反應過來,一隻遮天大手從虛空出現,覆蓋在應龍上空,頓時那大手下方的空間從四面八方向中間塌陷收縮,應龍那千丈大小的身軀頓時被空間擠壓,不得已之下身形化為原來的銀甲天將模樣。
在所有人將目光投注在那遮天大手之時,沒人注意到一道影子悄然融入那空間之中,直奔應龍而去。
那遮天大手從天而降,向下方拍去,應龍一臉絕望之色。
「不要!主人,掌下留情!」遠處,一直站立絕崖之上深思的旱魃悲呼一聲,嬌俏妖嬈的身形沖天而起,化作一道赤芒閃電般跨過百里空間,射向那遮天大手之下的塌陷空間之中,散出一團赤光將應龍包裹其間,堪堪頂住遮天大手不再下降。
「師尊,旱魃她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絕崖之上,丁若妍等人面面相覷,見鬼帝和青龍、朱雀二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便追問起來。
鬼帝輕歎一聲,便將應龍與旱魃之間這斷傳誦千古的絕世戀情悉數道來,二人的絕世苦戀,驚天地,泣鬼神,三界俱知,是以等鬼帝娓娓說完,三女均已是泣不成聲,感動得淚下如雨,丁若妍更是通過心念傳音,讓肖鵬飛手下留情。
肖鵬飛回了一個讓她放心的信息,旋即心念一動,那遮天大手之下的塌陷空間周圍頓時漆黑如墨,一片烏黑,外人再也看不清其中景象。
塌陷空間內。
旱魃泣不成聲,緊抱著應龍輕聲呼喚著應龍的名字。應龍神情恍惚,在旱魃呼喚聲中漸漸閉上雙目,陷入沉睡之中。
旱魃見之不由悲從中來,眼神迷離之中,口中喃喃道:「應龍哥哥,你怎麼不理我呢?難道你不記得當年在天界九華樹下為你唱歌的魃兒了麼?嗯,可能是時間太久,應龍哥哥不記得我了吧!不過沒關係,魃兒會將我們之間的故事跟你仔細講一遍,待我講完,你就會想起我的。若是一遍不行,那魃兒就講兩遍,兩遍不行就四遍,四遍不行就無數遍。應龍哥哥,你聽好了,事情從魃兒小時候說起:你我本是天界水神和火神……」
接著旱魃將自己與應龍之間的故事悉數道來。
從九華樹下歌聲結緣,到涿鹿聖戰後旱魃為救應龍而將應龍身上的濁氣設法全數轉移到己身,再到自己神氣盡失變成魃魔,赤地千里,旱絕天下,惹得□□人怨,天帝只好下旨令應龍前來□□,二人相戰於黃泉冥海,戰到最後,自己恢復了神智,抬眼一見,那站在眼前與她對戰的人,竟是她日思夜想、最最深愛的男子——應龍。
想起自己因為邪氣與為了吸收應龍身上濁氣的關係,必須不斷的接近應龍,而導致自己的面目醜惡,旱魃低下頭,不願應龍見到自己這般醜陋模樣。
低頭之際,女魃看到腳下那片荒涼無青的大地,這時才知為何應龍會站在這裡。也明白了自己喪失理智後所做出的,竟是一件多麼不可原諒的過錯。
她笑了笑,面對眼前的他,她已無心戀戰,隨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張開雙臂,等待應龍給予她最後的致命一擊。
不明白旱魃為何有如此轉變的應龍,為了完成眾神所托付給他的任務,高高舉起手中的斬仙劍,筆直的朝女魃的胸口射去……
「來吧!能死在你的手中,對我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女魃坦然一笑。溫柔的眼神和柔美的嗓音讓應龍霍然醒悟:原來這面目醜惡的女魃竟然就是他一直在尋找、一直深深愛著的那名女子,那美麗歌聲的主人……
只可惜,為時已晚,斬仙劍直直的插入女魃的胸口,朵朵的血花自女魃的身軀中流出。中刀的女魃,已無力氣再繼續飛在天上,身體直直的朝著黃泉之海沉落。
仰望著悲傷悔恨不已的應龍,臨死的女魃,希望能化解應龍心中的悲傷與自責,再度唱起了當初他倆相遇的那首歌……
「花開花又落,相思無處托。雨笑雨含憂,要向誰訴說?……」
旱魃將臉緊貼在應龍的胸前,淚如雨下,輕輕吟唱著這首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歌。
沒人注意到一道影子從應龍頭頂悄然離去,消失在塌陷空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