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流傳悠久,關於這一技藝的流傳有一個說法。「先有上古,後有歸元。」這裡的「上古」就是指黃陂區泡桐境內礦山巔峰之寺廟。
明清時香火旺盛,建有九宮十八殿,分為下古寺、竹林寺、大土閣,其供奉的佛像群塑均為泡桐前輩泥塑藝人所作。
同時關於泥塑的起源也有不同說法,但是據我所知,泥塑起源於殉葬以及做佛像膜拜。凡是流傳幾千年的技藝,必然有其流傳下來的意義。
有人認為泥塑一道不過是用於茶餘飯後把玩之用,但是泥塑一脈卻並不如此簡單。
相傳,秦始皇掃六合,而一統天下。北擊匈奴,南征百越,修築萬里長城。天下統一之後開始修建陵墓,古代陵墓都需要大量活人陪葬。
秦始皇自命千古第一帝王,功蓋三皇五帝。於是下令,讓跟隨自己南征北戰的十萬大軍為自己殉葬,好在死後繼續征伐陰間,一統陰間萬國。
這一命令過於殘忍,軍中有將士不忍,幾成兵變。直到有一個遊方的手工藝人找到了軍中的官員,說不忍心見到生靈塗炭,願意出一個辦法解救他們。
這個辦法就是泥塑,這手工藝人就是一個泥塑師。這泥塑師將泥巴玩弄的出神入化,配上彩繪幾如活了一般。
這就是兵馬俑的前身,秦始皇見過之後大喜,於是同意用兵馬俑來代替十萬將士。這看似茶餘飯後把玩的技藝,泥塑技術卻救了十萬大軍,所以泥塑一道絕不可小覷。
而我有幸結識了一名泥塑師。
改革春風吹滿地,高樓大廈平地起。在大街上隨處可見一座座正在施工的建築。我出門買點東西就可以見到好幾座,這一座是離我住處最近的一棟大樓。
據說是要建一個綜合商業城,看這規模,想必建好之後一定不簡單。心想建好之後,自己也來逛一逛。
「我們正在施工,你不能進去。」建築工地上傳來幾聲爭吵的聲音。
「你讓我進去一會就好。」說話的是一個年級和相仿的少年,看上去非常文靜。
這是施工現場,四處都是攔著的,這個少年幹嗎非要進工地呢。工地上看似防護措施周全,實際上很容易發生意外,一般過路的人站在防護欄外,都要盡量避讓。
這少年和工地的人爭吵了一會,就轉身離開了。但是就在這少年轉身的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
我裝作若無其事跟在他身後,我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幹嗎?果然,他一轉身又從另外一面繞到了建築工地的一側。
在建築工地的這一側,並沒有工人。只有護欄和鐵絲網圍在周圍,還有一塊大牌子,寫著施工請繞行。
這少年身手非常敏捷,幾下就竄了進去。我好奇一時大盛,也跟著翻了進去。這少年看上去並不像是小偷,而且建築工地上也沒有什麼值錢東西可以偷,那麼他這麼拚命的進來,一定是另有隱情。
我跟著這少年進了工地之後,他立刻撲向了一個沙堆。這些沙子是建工工地用來做混凝土用的,這少年過去之後就開始在沙土裡翻著什麼。
我沒敢離得太近,只是遠遠地看著,還得一邊留意四周的工人。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現在想想都是十分有趣。
過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這少年手裡還在不斷翻動。這時我從空氣中感覺到一陣十分清爽的感覺,這種感覺像是一道吹拂心裡的風,很舒服。
我還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有工人發現了這少年的蹤跡。我趕緊吹了個口哨,想提醒這少年。但是他卻並不為之所動,還在那裡翻著,我心想這是在翻什麼?竟然可以這麼入神。
我趕緊喊道:「快走,有人來了。」
我這麼一喊倒是把周圍的工人都給驚動了,全都往我這邊跑過來。
「有人進來了!趕緊抓住他們!他們是兩個人!」有工人喊道。
我一看已經被發現了,也不管其它了,趕緊朝著那少年跑了過去。
「趕緊跟我走!」我跑過去對著那那少年喊道。眼睛一瞥才看見這少年這麼長時間在幹嗎?這少年在這面前的這堆沙子裡竟然捏出了三個人的形狀,這三個塑造出來的人物,非常逼真,乍一看上去彷彿活了一樣。
「咱們還是先走吧。」我又說了一遍。
工人都已經從施工工地的一側跑了過來,眼看就要衝到眼前了。雖然並不怕和他們動手,但是人家好好的施工工人莫名其妙挨我一頓揍,這可不是我們道家該幹的事。
這少年終於不再捏了,而是飛快地念了幾句話,這幾句話我沒有聽清。還以為他是在和說的,緊接著,我發現這三個沙子塑造出來的人物形象竟然真的活了。臉上竟然浮現出了神情,嘴裡一動一動好似在說話一般。
我知道,眼前這人決定不一般。那幾句話應該是咒語,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咒語念完,這少年彷彿才認識到周圍的處境。拉著我,迅速往一個方向跑。
速度飛快,幾下就翻出了施工地。翻出去之後,又看了眼手錶道:「時間剛剛好。」
「什麼時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問道。
這話剛說完,施工地就傳來了一陣轟鳴聲。這少年拉著我又飛快地跑回了工地,這時我才看見,原來工地上的一座升降梯掉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受傷。
「糟了有人出事了!。」我驚道。忽然心裡浮上來一個不好的想法,就是這一切該不會是這少年干的吧。但是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大可能。
「放心沒事了。」這少年嘴角處浮現出笑容道,這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孩子的陰謀得逞了一樣。
「到底怎麼回事?」我問道。
「走,換個地方再說。」這少年賣了關子,領我去了一個小胡同裡,顯然他就住在這。
「家裡有點簡陋,別太在意。」這少年說道。
這屋子不是簡陋而已,而是給人一種非常破敗的感覺。家裡幾乎沒有什麼傢俱,我環視了一圈,除了幾個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就沒剩什麼了。
不對,我這時才注意到,牆上有一處非常小的木板。這木板上放著一塊看似泥巴的東西。一般來說,家裡有供奉神像的也有在牆上釘一塊木板當做神龕。但是供奉一塊泥巴的還是頭一次見。
「現在你該說說了吧,你是幹什麼的。」我回過神來問道。
「我是泥塑師。」這少年說道。
緊接著他又介紹了一下自己,他叫松陽。泥塑的本事是祖傳下來的,相傳祖上曾經出過一位泥塑大師,就是憑借自己的手藝救了秦朝十萬將士的那位。
松陽說起這些事情眉飛色舞,好一陣炫耀。
「泥塑師,難怪你家供奉的都是泥巴呢。」我看著牆上神龕位置的那團泥巴說道。
「那塊可不是普通的泥巴。」松陽神秘的說道。
我心想也許是祖傳下來的泥巴吧,也許有什麼用意也說不定。但是怎麼看都是一塊普通至極的泥巴,顯然時間非常久遠,表面都已經乾裂的不像樣子。也沒有給我什麼特殊的感覺。
「那這是什麼?莫非是?」我學著松陽神秘的語氣學道。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你學我!」松陽笑道。
「那你還是趕緊說吧。」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那是息壤!」松陽又接著說道。
「息壤!」我一驚。
這如果是傳說中的息壤,那我今天就算開了眼界了。息壤是傳說中一種能自己生長、永不耗減的土壤。是全天下的土壤之祖,甚至傳聞說是它孕育了腳下的這片大地。
「先不說這個,你知道剛才在工地裡我為什麼要用沙土做三個人形嗎?」松陽又說道。
松陽一提,我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跟過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松陽是泥塑一脈的傳人,會的不僅僅是做出栩栩如生的泥人,更是可以利用泥塑來規避禍福。松陽路過施工工地的時候,憑借自己家族世代相傳的方法知道這工地會有事故發生。
所以松陽才會想辦法潛進工地。他塑造出來的三個人物,原本就是工地上的工人,他自己在塑造的時候也不清楚,只是憑藉著家傳的方法用心去塑造。於是就塑造出三個人形,幾句咒語,就可以讓這三個泥塑有了自己的生命。
這樣就可以用泥塑來替本人擋災。果然泥塑做好之後,工地就發生了事故。升降梯底下原本施工的幾個工人因為要追我和松陽,才離開那塊地方。也是因此才躲了一災。
我想想果然非常神奇,這和降頭術裡的傀儡人很像,不過要做傀儡人還需要用人的毛髮或血液,才能讓傀儡和本人產生本命的聯繫。
而且傀儡人一般是害人的法子,沒想到泥塑一脈也有類似的方法,卻比傀儡人更加玄妙。我和松陽攀談了起來,松陽開朗的性格,讓我也對泥塑一脈加深了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