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在失眠 第23章 愛情有效期
    喜歡一個人,放低姿態去追求他,你的時間預算將會是多久?

    玲玲認為三個月比較適中。這是她根據新客戶發展的時間安排得來的靈感。一般商機出現時,三個月之內她會全身心投入,一天一個電話,每兩天上門拜訪一次,為促進合作激流勇進。但三個月時限一到,她就全身而退,只守不攻。經驗表明,若經過這三個月的猛攻,客戶依然若即若離、含糊其辭,大多就是有緣無份了。與其在死胡同裡浪費時間,不如放開眼界天地寬,跳出來尋找新方向去。這些年來,三個月攻勢過後,有從此訣別的客戶;有被她「追求」時羞羞答答不肯表態,等到她收山回家時卻又找上門來的客戶;也有起初拒絕了,一年半載後又找回來的客戶。

    玲玲把職場上的新客戶發展戰略移植到愛情戰場,意外地發現,戰況竟大差不離。有的人在第一個月就被擒下,經過中間一個月的甜蜜生活後,在第三個月吵翻;有的人三個月都攻克不下,等到她偃旗息鼓後,又一條條短信追殺過來;當然,也有到了三個月自然而然無疾而終的。如今她作為第三者和政府官員的戀情已進行了80天,目前依然毫無進展。玲玲已有退意,很想就此止步,另結新歡去,給彼此都節約點時間。

    誰知三個月戰略已成思維定勢,在不到90天時約見下一位新人,她竟心驚肉跳像做了虧心事一般。雖然候選人容易找,只是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為了良心的寧靜,如果90天限期未到,她寧願讓剩下的日子空在那裡。這也算是她的獨家愛情道德吧。

    如果玲玲的三個月愛情期限可視作「季節戀」,那麼金路易的戀愛就可稱作「半月談」了。他的戀愛戰打得都是短平快,一般兩次約會後即可判定可否長期交往。由於平時工作極其忙碌,大部分約會安排在週末。感覺好的,他會約人過一整天。從午飯開始,下午逛街、喝茶然後就是晚飯和卡拉OK或看電影。不好的,吃個午飯就各走各路了。半年下來,見了12個。戀情由一頓飯至三四個月長短不一而足,間中有幾段交錯在一起,十分混亂。好在終於在第12個身上找到感覺,可以輕輕鬆鬆只與這一個人約會了,不必再擔心把短信錯發給另一個人,或者把1號候選人說過的話記成3號候選人的。

    在彼此尚未相互確立唯一性的戀愛關係之前,大家都可以尋找新的機會。這是金路易的戀愛準則,也是「半月談」談得理直氣壯的道德基礎。

    如果說玲玲和金路易的戀愛有效期是跟著感覺走的,那麼有些人的戀愛有效期則是跟著婚姻走的。一旦婚姻無望,戀愛也就過了期。

    和亞力同居之後,鑽石姐多次設想過他突然求婚的一幕:是在一頓燭光晚宴之後掏出戒指盒來呢?還是會在最不可能的時機,比如她在辦公室裡忙得腳底朝天的時候,發來短信說「要不,我們結婚吧」?或者,在週六的上午,他與她散步到婚姻登記處門口,漫不經心地說:不如順便登記一下?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到底是接受呢?還是應該矜持地表示考慮考慮?結果呢?結果是同居六個月之後,亞力絕口不提「結婚」二字。鑽石姐旁敲側擊,多番暗示,亞力始終木知木覺的樣子。鑽石姐在經過一個不眠夜後痛下決心,一年以後的中秋節,若他依然沒有求婚的表示,自己就只好玩消失,或者另找一個人算了。因為到那時她就滿36歲了。就算她能等,她的生育能力也不能無限等下去了。雖然她還沒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要一個孩子,但她希望在找到一個婚姻之前,自己依然保持著生孩子的能力。畢竟生不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愛情可以天長地久,容貌不可以,身體不可以,生育能力更不可以。為了對自己負責,只好向愛情宣佈限期。可以委屈愛情,卻絕不可以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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