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猶豫良久,葉凡卻終於還是忍住了,心裡鼓不起半點勇氣!無論如何,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卻是那個恐怖到變態的男人,那個m國黑手黨真正的領導人與精神領袖!
對於這個男人,他自認只有一成的勝算!如果自己慘敗,那麼付出的代價,只可能是生命!自己又何苦去惹得心愛的女人如此痛苦與煩惱呢?
就這樣直直地站在她的房門前,聽著裡面傳來的一陣陣抽泣聲,忍不住心裡卻也是一陣劇烈的疼痛。慢慢地閉上眼睛,仰頭望向頭頂的天花板,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已經鐵青得再也找不到任何血色。
他不是怕死,儘管在那個男人的面前,他自認最多只有一成的勝算,但是他害怕自己死去之後,只會讓身邊的女人從此徹底陷入一片痛苦之中而無法自拔。
或許,默許她的想法,才是自己能夠為她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在她的房門前站了一個小時,葉凡這才終於無奈地搖了搖頭,朝自己的房間裡走了過去。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的,卻是蘇雪柔並沒有將整個身體裹在被子裡,而只是直直地站在門的後面,捂著臉不停地抽泣著,一雙眼睛卻是死死地盯著緊閉著的房門,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卻又有些懼怕發生一些什麼一般。
直到清晰地聽見,外面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就這樣走遠,蘇雪柔渾身上下的精神力才似乎徹底被抽空一般,臉色更是變得異常難看與悲傷起來,身形一個踉蹌,就差點沒有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慢慢地蹲下身來,似乎渾身上下都一片冰涼,雙手緊緊地摟住自己的肩膀,淚水一點一點地向下滴落著,嘴唇顫抖著,想要哭泣,卻再也哭不出聲來。
肩膀只是不停地顫抖著,在昏暗的燈光下,卻更像是一片不停搖曳著的落葉,是那樣的無助與脆弱。
……
第二天上午,初冬的小雨已經放晴,只不過天空中還是霧濛濛的一片,籠罩在整個大地,讓整個大地都顯得有些沉悶而又蕭索。
街上依然顯得很是冷清,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稀稀拉拉的行人,也都將腦袋徹底縮在衣領中,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市民政局宏偉的大樓,也顯得有些嚴肅與不近人情!此時此刻,從裡面卻走出來一對樣貌俊朗的青年男女。
男人穿著一件深藍色的休閒西裝,本應挺拔的背影,卻在這一時顯得有些沉重,似乎也終於感受到了眼前初冬的一片蕭索氣氛,身體微微彎了彎,腦袋也緊隨著向衣領裡縮了縮。臉色卻是一片凝重,頭髮微微遮掩在腦門前,卻給他更增添了一絲滄桑與苦澀的味道。
而他身後的女人,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包裹著她那挺翹而又沒有絲毫贅肉的臀部,更將她那修長充滿彈性的大腿勾勒得淋漓盡致。上身是一件純白色的寬鬆t恤,胸前撐起兩座高高聳立的山峰,卻更襯托出她那柔軟的小蠻腰。脖子上露出一抹白皙柔嫩的肌膚,柔順的長髮隨意地飄灑在腦後,幾根髮絲在空氣中肆意地飄動著,卻更帶來一絲高貴優雅的氣質。
卻赫然正是蘇雪柔,今天她的這一身打扮,卻同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強行拉到這裡來領了結婚證的那一身裝束。
只不過此時此刻,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卻終於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彪悍,而更多了一些沉悶。臉上完全掩飾不住一片疲憊與悲傷,眼眶更是紅腫一片,淚水更是在眼眶中打著轉,卻還是倔強地咬緊牙關,強迫著淚水沒有流淌出來,只不過渾身上下,卻徹底沉浸在一片悲傷的情緒之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走得很慢,似乎兩人都在貪戀著,這最後一絲溫存與在一起的時光。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卻是顯得一片沉悶與尷尬。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凡這才終於有些艱澀地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強迫自己擠出一絲微笑來,聲音沙啞地說道。
蘇雪柔也在這一瞬間制住了身形,抬起頭來,直直地望著他的臉,眼神中卻是一片貪戀,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臉色卻依然蒼白一片,似乎就快要忍不住暈死過去一般。
手中緊緊攥著一個紅色的小本,封皮卻赫然寫著「離婚證」三個大字,一根蔥白的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摸索著,肩膀無助地顫抖。她當然知道,就是因為自己的倔強與驕傲,這一次終於徹底失去了這個男人,或許從此以後,與這個男人之間,也只會成為陌生的路人了吧!
「我還記得半年前,就是在這裡,你強行拉著我來領結婚證的情形!」葉凡似乎也看出了這個女人的沉默,卻還是淡淡地說道,「那時候的你,卻是讓我感覺那樣的不可理喻和彪悍!可是也正是那樣的你,才讓我覺得可愛與快樂的,所以我才會因為好奇心或許是你身上的吸引力,而配合你表演下去,包括到領完結婚證,和你一起欺騙你的父親他們,所以無論如何,我只希望你今後都能夠快樂地生活下去!不管在有我還是沒有我的日子!」
「葉凡……」蘇雪柔聲音哽咽,喊了一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有就是,今後記得每天早上按時吃早餐,工作的時候不要那樣賣命!你的身體可能比較虛弱,禁不起這樣折騰!」葉凡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卻還是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我給你的死命令,每天早上必須按時吃早餐,每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必須睡覺,還有就是參加宴會的時候,我也不允許你穿那些暴露的禮服!」
「我……」蘇雪柔一陣窒息,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一股嫣紅的血絲已經從嘴角滲透了出來。
「好了!或許我們之間,從一開始都只不過是一個錯誤吧!」葉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臉瞥向一邊,望著眼前這一片蕭索而又寒冷的初冬,似乎不願意讓這個女人,看見他落淚的情形,卻還是沙啞地說了一句,「可是無論如何,這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我們或許又該回到各自的生活軌道中去了吧!」
「葉凡,謝謝你這段時間,為我所做的一切……」蘇雪柔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嘴唇不停地蠕動著,身體卻再向前走了一步,步履闌珊而又踉蹌,渾身上下的精神力也彷彿被徹底抽空了一般,卻終於還是強迫著眼眶中的淚水,沒有流淌出來。
「好了!我曾經答應過你,總有一天,會為你種滿園玫瑰,或許這個諾言,我這一輩子都再也無法完成了,對不起!」葉凡伸出雙手來,握住她那嬌柔的肩膀,投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卻又繼續說道,「這個算是我欠你的!早點回去吧,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在家裡好好地休息一下。家裡我的東西,我會讓人過去取的!」
蘇雪柔終於點了點頭,淚水卻又在這一剎那間,無聲地流淌了出來,順著她那冰冷蒼白的臉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本應喧囂繁雜的城市,卻也在這一瞬間似乎顯得異常的寂靜,讓人甚至都能夠清晰地聽見,淚水滴落在同樣冰冷的地板上,發出的清脆而又沉悶的響聲,濺起一片燦爛的水花,又如同一支支利劍,刺在人的心坎上,讓人快要窒息,忍不住落淚。
「不要哭了!你知道你一哭,我也忍不住想要跟著哭的!」葉凡無奈地搖了搖頭,喉結上下鼓動著,低沉地說道,露出一個安慰鼓勵的眼神,「回去吧,今天就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我更希望今後能夠看到那個同樣蠻不講理刁鑽耍橫的可愛女人,快樂的女人!」
「其實……我本性並不是那樣刁鑽的,一點也不蠻橫……」蘇雪柔嘴角蠕動著,小聲地說了一句,聲音哽咽卻已經含糊不清了,淚水更是在這一瞬間,洶湧而出。
「回家吧!別站在這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葉凡無奈地搖了搖頭,鼻息也是酸楚得厲害,嗓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嗯……」蘇雪柔終於沒有再說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任憑淚水濕透了整張臉頰,又抬起頭來滿是矛盾地望了一眼這個男人,充滿了貪戀,過了半晌,這才終於很是艱澀地轉過身去,一點一點地向停靠在一邊的白色奔馳走了過去。
葉凡就這樣直直地望著這個女人的背影,雙目猙獰得可怕,瞳孔劇烈收縮著,手臂上的青筋卻更是條條暴起,嘴角卻突然發出一聲輕呼,「雪柔……」
蘇雪柔身體猛的一震,瞬間轉過頭來,臉上卻閃過一絲根本無法掩飾的驚喜雀躍,有些期待地望著他,淚水卻依然無聲地滑落著,給這個女人帶來一片心傷,可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葉凡喉結不停地鼓動著,一雙眼睛死死地望著她,過了許久,這才終於有些患得患失地說了一句,「能讓我再抱一下嗎?」
蘇雪柔身體又是猛的一陣顫抖,卻再也掩飾不住滿心的喜悅,重重地點了點頭,嘴角發出一聲嚶唔,也不知道突然之間哪裡來的力氣,身體就徹底化作一朵翩翩飛舞的蝴蝶,直接衝了過來,一瞬間便撲進了他的懷中,雙手死死地摟住他的腰,將腦袋徹底埋在他的脖子上,淚水卻更是在這一瞬間濕透了他胸前的衣服。
葉凡也終於慢慢閉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艱澀得都快要停止呼吸一般。卻還是雙手顫抖著,摟住她的小蠻腰,卻發現她的身上一片冰涼。
一隻手又慢慢地在她的髮絲間穿梭著,鼻尖死死地抵在她的頭頂,貪婪地吸吮著這個女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處子幽香和髮絲間的清香。
他自然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九死一生的局面,他心裡也沒有多少底氣。如果說對於驚田家族也好,吳家也好,或許是bj孫家也罷,早早就佈局手裡握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底牌,他還有著一些勝算,那麼面對著那個黑手黨真正的精神領袖,那個向來在西方教廷中都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男人,他卻根本來一點底氣都沒有。
就算是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這個龐大的地下組織,在他的面前也根本就沒有任何抗衡的實力!
他害怕這一輩子,恐怕再也無法將這個女人擁入懷中,再也無法嗅到她身上的味道。而眼前的一切,卻似乎只是他這一輩子,能夠為這個女人所作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吧!
雙手摟住她卻更加緊了,似乎都想要徹底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一般,任憑這個女人在自己的懷裡輕微地顫抖著。過了許久,這才終於慢慢地低下頭來,在她那同樣冰冷而又絕美的臉頰上,一點一點地親吻著,親吻著她臉上的淚水。
蘇雪柔卻也是貪婪地回應著這個男人的吻,她甚至心裡都已經能夠徹底感受到這個男人的一片心傷與恐懼,直到現在她才驚人地發現,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卻也是一片冰涼,連嘴唇都顯得有些乾澀與苦澀。
緊緊地閉上眼睛,嗅著這個男人身上傳來的陣陣熟悉的氣息,還有絲絲淡淡的煙草味,一時間她也徹底惶恐了。心裡升起一片莫名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選擇,貌似無私地放手,放手這個男人去選擇他內心深處真正心愛的女人,是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踐踏,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
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或許從此時此刻起,她這一生就真正從這個男人的生命中走了出來,而這個男人也終於將從她的生命中消失而去,或許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再戀愛,只會祭奠這一片曾經快樂的時光,將自己被她霸道地擁入懷抱時內心的甜蜜,作為自己最為美好的回憶,給自己一絲溫暖與安慰。
從最早彪悍而又霸道地逼著他來到這裡領了結婚證,再到現在同樣是在這裡,自己主動提出領取了離婚證,或許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緣分,也終究畫上了一個句號吧!
不圓滿,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是否這一切都注定是一場誤會,她不知道,她相信這個男人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凡這才終於一點一點地,將她臉頰上的淚水吻干了,這才終於慢慢地將她放開,眼裡早已經充斥著一片寵溺,卻依然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來,「好了,回去吧!其實我唯一想說的,就是認識你的這段時間來,雖然跟我預想的生活截然不同,可卻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今後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卻毅然轉身,瞬間便朝停靠在身後不遠處的勞斯萊斯走了過去,背影落寞而又決絕,拉開車門很快坐了上去,只是朝前面的司機說了一句,「開車!」
勞斯萊斯很快便啟動,慢慢地開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這一片車龍水馬之中,也很快就消失在了初冬的一片朦朧與壓抑之下,也同樣消失在了這個女人的生命之中。
蘇雪柔摸了摸臉頰被這個男人貪婪地親吻過的痕跡,就這樣木然地站在原地,直直地望著那個男人消失在視線之中,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正從自己身邊慢慢地消散。
淚水卻再也忍不住了,洶湧如同洪水一般流淌而出,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歇底斯裡地放聲大哭起來,身體無助地聳動著,臉上慘白一片,是那樣的無助與孤獨,帶著一片漫天的悲愴。
「壞蛋,你就知道欺負我……」似乎全身上下的委屈與悲傷,都在這一瞬間徹底被發洩出來一般,無力地跪在地上,朝那個男人消失的方向大聲吼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卻奈何她那沙啞的聲音,卻依然換不回那個男人熟悉的味道,卻只換來路過的行人的紛紛側目,卻又冷漠地離開。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就算你內心真正愛的女人是她,我也都已經決心要做一個你身邊的女人的,可是為什麼你還是偏偏走得這樣瀟灑?」蘇雪柔繼續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承認在這一場感情中,我徹底失敗了,我最後的一點倔強和驕傲,也同樣被你掠奪了,因為我昨天才發現,其實我早就已經輸了。就算我並沒有想像的在你心裡的位置,我也已經不在乎了,或許我都注定只是一個付出得比回報要多得多的女人……」
「王八蛋,你為什麼偏偏走得這樣瀟灑?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只願意哄我一下,只要你挽留我一下,我就會再也無所顧忌地將一切都交給你,撲進你的懷抱的嗎?」蘇雪柔一聲又一聲地嘶喊著,淚水又一瞬間濕透了臉頰,「王八蛋,為什麼要走得這樣瀟灑,為什麼到最後還只知道欺負我,你曾經答應過我,有一天會為我種滿園玫瑰,你都沒做到,就這樣無情地走了……」
這一刻,她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