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少豐和王健父子,蕭子木先是震驚、惶恐,當他的目光看到站在王少豐身後的馮興明時,突然明白了,林木森剛才是在故意引自己說話。
自己在王家,一直是個啞巴,現在這個啞巴卻開口說話了,王少豐會想到什麼?
「子木,不對,或許我該稱呼你為李嘯,是麼?」王少豐冷笑的看著蕭子木,蕭子木臉色灰敗,自己設計陷害林木森,沒想到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早知如此,不如一早直接殺了他!
「不錯,我就是李嘯!」蕭子木說,「你妻子和女兒,也的確是我殺的!」
聽蕭子木坦誠妻子和女兒就是他殺的,王少豐非常痛苦,問,「你為什麼要如此做?我自問待你不薄……」
「你確是待我不薄,但你能幫我殺掉林木森和他的手下麼?」恢復了李嘯身份的蕭子木看著王少豐問,「我和林木森之間仇恨不共戴天,我恨死他和他的手下,便設計陷害,希望你盛怒之下,將他們全部殺死,只是沒想到,最終還是失敗了。」
「蕭子木,你殘忍殺害王大嫂和金月,如今真相明瞭,你還有什麼話說?」林木森問。
「我……我只想知道,我侄兒小雷怎麼樣了?」
「我的確把他放了,卻並未閹割他,當然更沒有把他賣入泰國!」林木森說,「我把他送給了一對農村老夫婦,讓他們收養了李小雷,我們這一輩人的恩怨,便到此為止,不要牽連到一個孩子身上了。」
李嘯聽了,卻突然笑了,說:「好,好一個到此為止!」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蕭子木,你還要反抗麼?」王健大聲質問,李嘯看著王健微微一笑,抬手間,將水果刀插入自己胸腔內,李嘯的眼神裡閃著瘋狂的笑意,好一個到此為止,我侄兒李小雷,卻是會長大的,他不會放過林木森!
但這句話,李嘯卻絕對不會說出來,他害怕自己的話會引起林木森的警覺,出手殺害李小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只要李家還有一條命脈,便還有報仇和崛起的希望!
看到蕭子木將匕首插入他自己胸膛,王少豐長歎一聲,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個結局,可悲、可歎。
蕭子木是自己救命恩人,卻為了陷害林木森,殺害了自己妻子女兒,王少豐心裡,是仇恨多一些,還是感激多一些,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阿健,你囑咐幾個人,把他的屍首收了吧。」王少豐說,語氣神態,都盡顯頹廢。
「好的,爸爸。」王健說。
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就此落幕,林木森洗脫了冤屈,重新成為王少豐的座上賓。
「阿森,我之前不但懷疑你,還讓周大雙、左陽他們看管你,希望你不要介意。」王少豐、王健、林木森等人湊在王少豐的書房裡,王少豐歉意的對林木森說。
「王大哥,你千萬別這樣說,事實上此事我確有責任!」林木森說,「若非我和李嘯結怨,也不會牽連了嫂子和金月,我向王大哥道歉才對……」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王少豐擺手打斷林木森的話,「明天,我打算給月茹和金月出殯了!蕭子木已經自殺了,她們的仇就算了結了。」王少豐還是忍不住會喊李嘯為蕭子木。
「林先生,剛才打了你一巴掌,真是抱歉,你若是忌恨……便打回來好了。」王健尷尬的說,王健的年紀比林木森要大不少,但王少豐既然喊林木森為兄弟,依照輩分王健就要喊他叔叔,加上之前抽了林木森一嘴巴,這讓王健面對林木森,便有點尷尬。
林木森聽了,微微笑笑,心裡也在想,自己喊王少豐為大哥,王健豈不是就算自己的晚輩,可王健年紀比自己大,稱呼起來的確麻煩。
「阿森兄弟並不是小氣的人,這件事既然過去了,就算了吧。」王少豐說,林木森趕緊附和,這時候,周大雙敲門進來,向王少豐報告說蕭子木的屍體已經處理好了。
王少豐怨恨蕭子木害死自己妻子、女兒,對下人如何處置蕭子木的屍體,便懶得過問了,點點頭,說:「好了,若是沒事兒,你就下去吧。」
「等等!」馮興明卻突然站起來,喊住了準備離開的周大雙,眾人目光就都集中到了馮興明身上。
「你之前說什麼來著,你說要是蕭子木是兇手,你就把眼珠子挖出來,周先生,有這句話吧?」馮興明戲謔的笑著問,周大雙聽了,臉色尷尬無比,期期艾艾的說:「是……是有這樣的事兒。」
「現在,已經證明蕭子木就是真兇,你還有什麼話說?」馮興明笑著說。
「這……這……我實在沒想到,蕭管家看起來那麼老實忠厚的人,竟然……竟會做這樣事情,我……」周大雙想起自己說挖出眼珠子的話,便漲紅了臉。
「你不是說你看人從來都沒走眼麼,要是走眼就把眼珠子挖出來,」馮興明笑著說,「我還真沒見過別人把眼珠挖出來的。」
「這……嘿嘿……」周大雙憊懶的嘿嘿笑著,馮興明卻不依不饒,仍舊讓他挖出眼珠來,周大雙被馮興明說得失了面子,便將目光投向王少豐,王少豐卻並不看他,周大雙狠下心腸:「好,既然馮先生要看,我便讓你看個夠!」周大雙說著,一臉憤怨的看著馮興明,緩緩抬手摳向自己眼睛,抬手間,周大雙只覺雙手重逾千鈞。
直到他把手放在自己眼前了,馮興明和林木森還是沒有說出阻止的話,周大雙心裡暗歎一聲:罷了,誰讓自己當初嘲諷、鄙視林木森和馮興明瞭,還說了什麼挖眼珠子的大話,如今人家要懲罰、整治自己,也是自己活該、罪有應得,想到這裡,周大雙便狠下心腸,手指對準眼睛,一閉眼,狠狠摳了下去。
「周大哥,興明只是和你開玩笑罷了,莫要當真。」林木森笑著拉住了周大雙的手,周大雙聽了林木森的話,只覺驚喜交加,林木森終究還是在最後關頭,阻攔了自己,事實上,沒人願意親手摳下自己的眼珠兒!
「還不謝謝阿森兄弟!」王少豐說,周大雙聽了,趕緊向林木森施禮:「林先生,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我……我給你施禮了!」
「周大哥太客氣了,你對我態度不好,也是情有可原。」林木森微笑著說。
「行了,大雙,你先出去忙吧,安排阿森兄弟的屬下們好好休息。」王少豐說,周大雙趕緊答應一聲,林木森囑咐他,讓他轉告馬大刀、陳俊丞、施禹等人好好休息,周大雙說好的,之後退了出去,出了書房,周大雙一摸後背,濕漉漉全是汗水。挖眼睛的時候,周大雙實在太緊張了!
「馬勒戈壁的,以後說什麼也不吹牛說挖眼珠的話了!」周大雙嘟囔著說,轉身快步離開,安排馬大刀、李旭、陳蠱鑫、張子豪等人休息。
「森哥怎麼樣了?」劉聖雨問。
「王家的下人、保鏢們對待咱們的態度重新客氣起來,可見森哥必然是沒有事的,只是森哥現在可能比較忙,才沒時間過來見我們罷了!」周淑軍笑著說。
周大雙聽了就笑了,說:「林先生已經找出殺害夫人和小姐的兇手了,他本人正在和老爺、少爺說話,暫時不方便來見你們,讓我告訴你們,好好休息,他明天會找你們。」
「我就知道,森哥絕對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施禹笑著說,「對了,真正的兇手是誰?」
「是蕭管家。」周大雙說,「蕭管家真他媽是個王八蛋!」提起蕭子木,周大雙只覺恨得牙根癢癢,媽的,本以為蕭子木是個老實忠厚的人,哪想到竟然做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還栽贓陷害林木森,差點害得自己摳了眼珠兒!
「媽的,果然是他,我早就看他不是好人!」龍戀林說。
「蕭子木人呢?」施禹問,「敢陷害森哥,我要扒了他的皮!」
「不用你扒他的皮了,他已經死了。」周大雙說。
「死了,怎麼死的?」李天龍問。
「自殺的,」周大雙笑著說,「他的陰謀敗露,老爺和林先生都不會放過他,他就只好自殺了!老爺仁慈,讓我葬了他。哼,他殺害夫人、小姐,真是禽獸不如,我和兄弟們一合計,就把他丟入皇后街的下水道了!」
「幹嘛丟到皇后街?」馬大刀問。
「我想,我也許可以回答你!」jay笑著說,「皇后街上飯店最多,下水道裡,老鼠自然就最多,蕭子木的屍體被扔進那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老鼠啃光!」
「呀,你還是別說了,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溫瀟噤著鼻子說,眾人便都笑了,這樣的下場,比較適合蕭子木。王家的傭人給馬大刀、劉聖雨、陳俊丞等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這三天來,王家下人給他們的伙食也很差,現在既然知道林木森等人和金月茹、王金月的死並無關聯,當然不能繼續給他們低劣的伙食,吃過飯,眾人各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便是一個陰雨天,淅瀝瀝的小雨不停灑落。
王少豐給林裳、崔九、白木文、****等好友打了電話,將金月茹和王金月的屍體火化後,葬在了紐約綠樹公墓。林木森當然也出席了葬禮,葬禮結束,送走了客人之後,王少豐跌坐在椅子裡,喟然長歎,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原本那個精神矍鑠、說話聲音洪亮的王少豐不見了,只剩下現在沒精打采的一個老頭子,王健看出父親情緒不振,知道他傷心母親和妹妹的死,不住低聲勸慰。
接下來幾天,王健和林木森陪著王少豐一起,在紐約城閒逛,林木森時常說些趣聞笑話,想引王少豐開心一些,王少豐卻只能回報苦笑,俗話說哀莫大於心死,金月茹和王金月,便是王少豐的心頭肉,她們倆的死,實在讓王少豐傷心無比。儘管王健回到身邊,仍舊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