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輝裝作偶然路過的樣子,來到垂頭喪氣的蹲在街邊的無罪身邊,無罪的前面是還在燃燒得只剩下灰燼的書報攤。
無罪特種兵的直覺告訴他,有人在接近自己,抬頭一看是劉輝,對劉輝他還是有些印象的,記得是跟在林木森身邊的人。
「你不是無罪麼,怎麼在這裡呢?」劉輝關切的問,無罪給人的感覺樸實穩重,讓人印象很好,劉輝對他的印象也非常好,所以劉輝對無罪的關切倒不是裝出來的。
「我沒什麼積蓄,又沒有什麼文化,弄了個小書報攤子在這裡謀生罷了,剛剛來了兩個小混混,說什麼這條街都是他管的,要我交保護費,我不肯給他,他就給我來硬的,被我制服了又放開以後,他就跑在遠處給我搗亂,我去追他回來就發現攤子都被人燒了!」無罪歎了口氣,非常無奈的說。
「不知道森哥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正確!」劉輝心中有點不忍,無罪將自己的積蓄全部留給犧牲的戰友的家人,自己卻過著窮苦的日子,妹妹病了都沒有錢醫治,只憑他對戰友、對兄弟的這份情誼,就贏得了劉輝的尊敬,可是如今無罪被林木森想出來的辦法逼得在一邊唉聲歎氣,長吁短歎的樣子,若無罪是個窩囊的人,劉輝絕對不會有一絲同情;相反這硬漢子被逼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才讓人覺得難受和不忍。
「那你以後怎麼辦呢?」劉輝關切的說。
「我也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去建築工地找點事情做,我好歹有一身力氣,餓不死的。」無罪豁達的笑了,對於一個曾經常年在生死線上徘徊的人來說,暫時的困難能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在建築工地干一天能賺多少錢,你要吃喝不算,你妹妹還在醫院呢,她的醫藥費可是高昂呢!」劉輝說,完全是為無罪擔心著。
「沒事,我可以在工地幹活的閒暇,在出去找點別的事情幹!」無罪笑著說,目光中都是深切的溫暖和感動。
「你這是何必呢,不如來幫森哥算了!」劉輝勸說著。
「不用了,我能養活自己和妹妹的。」無罪的臉上映照著陽光,顯得非常神聖,他臉上的光輝一如他此刻內心的光明。
「那好吧,無罪,你以後有什麼事情,記得找我!」劉輝懇切的說,他的語氣和他的內心一樣真誠。劉輝自然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對無罪,你不能死死的緊逼著他。
「我會的。」無罪開心的笑了,自己離開部隊、離開戰友以後,還從沒如此開心過呢。
「那我先走了!」劉輝站起來,開車離開了,無罪看著劉輝漸遠的車輛出了一會兒神,起來去找活幹了。無罪雖然並不討厭林木森、劉輝還有他們一起的那些人,但是卻牴觸他們正在幹的事情,所以他不願意和林木森、和劉輝等人攪在一起。
周浩穿著一身便衣,戴著一個近乎遮蔽了半邊臉孔的墨鏡走進了天方咖啡屋,仔細的搜索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有特點的人,一個女服務員上來問他要什麼,他擺擺手,說自己在找朋友。
「啊,您是林老闆的朋友吧?」服務員帶著微笑問,周浩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連說是。
「他在二樓的雅間裡,您跟我上來就好了!」服務員說,並且在前面給周浩帶路,周浩跟著服務員很快上了二樓,進入雅間,發現裡面的人並不是林木森,而是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
「你是……」周浩有點驚覺。
「你先出去吧!」周淑軍對服務員揮手說,服務員將手裡提著的精緻的咖啡壺放下了,說您有事儘管叫我,周淑軍揮揮手,服務員躬身離開了。
「我是森哥的手下,我們在金碧輝煌見過面的。」周淑軍對周浩擺了一個坐的手勢說,「我也姓周,我叫周淑軍!」
「哦!」周浩答應了一聲,坐下了,雙腿併攏,雙手扶膝,周浩這個時候頗有些緊張的感覺,他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加入警隊的第一天,向警隊領導報道時候的情景,此刻的心情,竟然和那個時候是一模一樣的!緊張、焦躁、不安中,又帶著一絲憂慮,周浩又想起了自己的夢,一隻黑色的大手正在將自己攫住,然後慢慢的向下拉,拉入無邊的黑霧籠罩下的泥沼,周浩悚然一驚,抬頭,周淑軍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你不必緊張,森哥不方便見你,他總和你見面,對你沒有好處,森哥讓我代替他來和你見面,是為你好!」周淑軍笑著說,周浩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說我明白。
「這10萬塊錢,是森哥叫我交給你的,他希望你先弄個隊長干,這筆錢幫你弄個隊長還有富裕,富裕的部分你拿著零花,以後的路森哥會為你安排好,你不要著急,這a市公安局長的位置,早晚是你的!森哥暫時不好出面幫你,因為他和你們局長有點過節,他怕你們局長防備你,不過相信你以自己的能力加上這筆錢,弄個隊長沒有問題的,是麼?」周淑軍點燃了一支煙,狠狠的x了一口,在淡藍色的zt的煙霧中,周淑軍將一章面值10萬的支票緩慢的推倒了周浩的面前。
周浩狼狽的嚥了一口唾液,10萬元,這個數字是自己工作十年才能賺回來的,而在這一刻就這樣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但是與這10萬元一起得到的,則是自己身上的一條羈絆,接受了這筆錢,從此以後自己的身後就將多出一條線,自己就成了被人控制的人偶,控制者要自己幹什麼,自己就要幹什麼。
周浩在掙扎,這一刻,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出入警察學院時候,院長宣讀的警訓:人民警察、恪盡職守!
「上次的一萬元,你還沒動過吧?」周淑軍微笑著,瞇著眼睛,周浩默默的歎了一口氣,自己上次已經被林木森逼著拿了那1萬元,現在這些錢也就無所謂了!
周浩只想往上爬,而不是如今這樣不斷的墮落,但是有些時候,人卻是不由自己的!
他從桌上拿起了支票,看也沒看揣進了口袋,「告訴森哥,我會好好幹的!」周浩對周淑軍說,然後站起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