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誰都想不到,自己慣常的花樣全都使不出來了,因為誰都想不到會遇上如此野蠻粗魯的老師,竟然使用這樣的手段來震嚇自己。
死亡的威脅。
「剛才這一拳,如果打在人身上,至少可以打斷三根肋骨,我是做過實驗的,所以非常清楚,只是不知道你們的身體條件如何,會多斷一根還是會少斷兩根……」
「剛才那飛彈,是我到特種部隊裡集訓時練出來的。有一次去解救人質,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就使出來了,結果硬是打穿了那麼幾根脖子……哎,生命還真是脆弱啊!」
「……」
這邊羅天俊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風光歷史,那邊地上陸續多了幾具昏迷的人體。
他忽悠起人來,還真有一套。
暗自得意了一陣,他又一聲長歎:「生命還真是脆弱啊!你們不就弄壞了老師的一張講桌嗎,老師也沒要你們怎麼樣啊,你們幹嘛就嚇暈了呢?」
緩緩移動腳步,邊走邊彎腰到地上去收回自己剛才發出來的另一粒飛彈。
經過那幾具不能動彈的人體旁邊時,又是重重地歎息,小心地繞了過去。
好容易把罪證都收拾好了,再次回到講台,指著那堆散架的木塊問道:「有誰知道,這桌子是誰弄壞的?」
一片安靜。
「有誰知道啊?」是非常不耐煩的聲音。
「是……是他們!」
終於有了舉報者,指著那幾具昏迷的人體說話。
「不是!」羅天俊大聲喝斷。
「是誰!乖乖地給我站起來!」聲音凌厲,近乎於刀劍般的銳利。
「是我!」
被羅天俊有意盯視了好一陣之後,廖子晨很無奈地出來自首。
雖然聲音是顫抖著的,但充滿了不服氣的味道。
「是你啊?那好,你告訴我,你那麼小的個子,怎麼有辦法把這麼大一張桌子弄壞的?」
冤獄一旦造成,拷問手段就如黃河氾濫一般不可收拾地湧現出來。
「是,是我用霹靂彈炸的!」廖子晨大聲說出來。
「哦?你哪來的霹靂彈?」羅天俊嚴厲逼問。
「是我買來的!」
「買?買得到嗎?」
「有錢就能買!」
廖子晨雖然滿身不爽,但還是得意地炫耀了一句。
「你很有錢?」
「是!」
羅天俊瞳孔收縮,高高地舉起拳頭,一字一字地說:「我沒有錢,但我有拳頭。你看是你的錢厲害,還是我的拳頭厲害?」
「是,是你的拳頭!」廖子晨幾乎要哭了。
「哈哈!知道了嗎?是我的拳頭厲害!你們都知道這桌子是我弄壞的,罪犯不是這小子,可為什麼你們不敢指證我,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認罪?不就是我的拳頭聲音夠響嗎?拳頭就是證據,是吧?你們一定很不服氣了,是吧?」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被你們折磨的人就很服氣你們嗎?我有折磨你們的資本,因為我有拳頭,你們呢,你們有折磨別人的資本,是因為你們有錢。可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錢不是你們的!那些錢是你們老爸老媽辛辛苦苦賺回來的!」
「所以你們什麼都沒有!你們沒有錢,也沒有資格自以為高人一等!你們根本沒有折磨別人的資格!你們是什麼……你們是……」
一席話說得一眾小孩心頭巨震,到了這時更是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的無情判決。
但判決書遲遲未下,而審判者卻放下了一直揮舞不停的拳頭,回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廖子晨剛才是站著聽訓的,這時候一口氣鬆了下來,啪啦癱倒。吳陳二女急忙扶住,小心地揉按著他的心口和脖子來幫他順氣,安撫著他那幾乎被摧殘掉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