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張小多的努力和建國的參與,太平莊的矛盾終於有了緩和的跡象。
楊抗的思想有了質的轉變,他對文秀說:「我算是服你了,這一次是真服。你的功夫可是真下到壟裡了,能搬動建國真不簡單。」
文秀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楊抗說:「前幾天小多叔和我整整談了三個晚上,都是肺腑之言。他一點也不留情面,說我狂妄自大,眼裡無人,我這張臉快讓他說沒了。」
文秀笑了:「他覺得和你關係近,才這麼說你的。他也是為你好,為太平莊好。」
楊抗感歎一聲:「是啊!也只有他敢這麼說我。他和我父親是好了一輩子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當兵回來進大隊當幹部也是他介紹的,他話說得雖然難聽,可我知道都是為了我好。」
文秀說:「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
楊抗說:「是的,他的話讓我想了整整一夜。我算是想明白了,沒有容人之量就不配當支書。」
聽楊抗這麼一說,文秀心裡一下子輕鬆起來,像是多日陰天突然見到了太陽。看來楊抗的思想轉過彎來了。文秀趁熱打鐵向楊抗建議到縣醫院去看看水蓮。文秀來的路上碰到了張小多,聽張小多說水蓮因為藥費太多,要跳樓自殺,幸虧護士發現得及時,不然後果無法設想。
楊抗找理由推脫:「我今天還有點事。」
文秀知道他思想上的疙瘩還沒結開,就繼續做工作:「去看看吧,住了好幾個月的醫院,就是鄉親也應該看望一下,何況你們住在對門,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楊抗看著文秀,還在猶豫,猶豫說明有希望,文秀繼續努力:「去吧,我和你一塊兒去,不看僧面看佛面,牛二愣不懂事,他姨夫可是你哥啊。」
楊抗沉吟了一會兒,終於說:「好吧。」
楊抗的答應讓文秀大喜過望,她高興地說:「你等等,我向鄉里申請一輛車。」
太平莊距離縣城有六十多里,交通也不方便,文秀從鄉里出門的時候,看到計生辦的那輛小麵包車在鄉里閒著,她覺得和李平說一聲應該沒有問題。
李平的電話接通了,文秀說明了意思,李平也很高興。他說:「終於撥開雲霧見晴天了。」當文秀說要用車的時候,李平說:「這樣吧,用我的車好了,我正好到縣城辦點事,順便跟著去看看。」
一聽說李平也跟著去看,楊抗顯得重視起來。他說:「既然這樣,把順子叫上吧,他和水蓮是遠親。」
楊抗說得很有道理,讓牛順子去太合適了,以後可以讓他做牛二愣的工作。
文秀第一眼見到水蓮,有一種驚艷的感覺。文秀在鄉里工作多年,全鄉十三個村她都去過,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她皮膚白皙,明眸皓齒,一頭黑髮綰成一個髮髻,一點不像四十多歲的樣子。由於疾病,她的臉色顯得有點蒼白,但是這種病容讓她增添了一種淡淡的風韻,很有點韓國女明星的味道。文秀心裡想,真不虧是太平莊的一枝花啊,怪不得楊抗和牛食堂都為她著迷。
水蓮說話也很有水平,見他們進來,微笑著打招呼。牛順子介紹了文秀和李平,她說著感謝的話就要下床來,看來是個很懂禮數的女人,文秀制止了她下床的舉動,告訴她不要客氣。她聽說了文秀對她家親事幫忙的事,拉著文秀的手不斷地表示感謝。
由於楊抗的主動看望,再加上李平和文秀的參與,牛二愣沒有了以往的蠻橫,他不住地表示感謝。看到楊抗,他先是驚訝,後來有點不好意思。楊抗也有點尷尬,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文秀不住地給牛二愣使眼色,牛順子暗中推了他一下,牛二愣終於走到楊抗面前喊了一聲:「叔,你來了。」二愣的一聲「叔」叫得楊抗有點激動,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大方地拍了拍牛二愣的肩膀親切地說:「好好照看你姨,你可是你姨養大的。」
水蓮也微笑著對楊抗說:「謝謝楊抗兄弟過來看我。」文秀看到楊抗偷偷看了水蓮一眼,臉不由自主地紅了,文秀不由想笑,看來每一個男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都有溫情的一面。
從醫院出來,牛二愣主動提出中午在一起吃頓飯。這可是個好兆頭,文秀太希望他們能坐在一起了。她馬上說,好啊,我請客。楊抗也說,我請客。副主任牛順子也搶著說他請客。李平最後作了總結:目前幾個人屬他官大,自然應該他請客了。大家都笑了起來。太平莊的支書村主任終於坐在了一張桌上,這是選舉過後兩委領導第一次在一起和平共處,文秀百感交集,自己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
酒桌上的氣氛很好。因為氣氛好,所以大家都喝得不少,李平本來開車不應該喝酒,他因為高興也放開了。
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李平藉著酒勁,打開了話匣子:「今天我很高興,因為太平莊的兩委主要領導坐在了一起,標誌著太平莊從此以後真正太平下來了。」
李平的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楊抗和牛二愣都有點不好意思。文秀說:「我提個建議,太平莊的支書和村主任都敬李鄉長一杯酒,表個態。」
副主任牛順子說:「這個建議提得好。」
楊抗和牛二愣都端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