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最近很不太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張顯正醜聞,又是沈磬磬與寧末離的不雅視頻,緊接著是寧末離驚天動地的聲明。
雖然後有楊凡出面證明那段視頻確實是拍攝期間的試拍片段,但大家的注意點已經完全被寧末離那句「我一直單方面追求沈小姐」給吸引住。
寧末離出道至今,關於他的戀情記者們只有捕風捉影,從沒抓到過真相,就在大家還在猜測誰是他緋聞女友時,人家都抱著個孩子出來了。所以,這次寧末離肯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感情生活,著實令整個娛樂圈震動了一下。
而他的這番像是聲明更像是宣言的話直接讓Ted傻眼,沈磬磬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甚至沒來得及一點點心動就開始抓狂,這是個晴天霹靂,把沈磬磬霹得外焦裡嫩,然後她被淹沒在沒完沒了的輿論漩渦中。
幾乎所有媒體都轉載了寧天王在新聞發佈會上的發言,沈磬磬百口莫辯,Ted在她兇惡的眼神中一下子歇菜,只能很委屈地小聲辯解:「這跟計劃的不一樣,我是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改了主意。」
沈磬磬在這幾天的曝光率無人能及,安倩什麼的都得排她後面,有關她的新聞點擊率瘋狂飆升,她的照片充斥在每一個頭條版面上,可沈磬磬從沒覺得上頭條是一件這麼讓人心煩的事。
寧末離倒是好,發表了一通言論後全身而退,也不管滿城風雨,甚至沒有給另一個當事人一個合理的解釋,直到沈磬磬忍無可忍殺到他家,把他從早晨的被窩裡毫不心軟地拖起來。
Ted在後面看得心驚肉跳,天知道寧末離起床氣有多大。
寧末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有點近視,瞇著眼找了會焦距,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人。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說:「如果我是你,最好現在就出去。」
沈磬磬把他的眼睛丟給他,站到一旁假惺惺地笑道:「哦,是嗎,作為一個追求者,看到目標出現在自己床頭不是應該熱情一點嗎?趕快給我起來。」
寧末離戴上眼鏡,並沒有起身的意思,他靠在床頭,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肌膚白皙,以及線條流暢的完美肌肉,沒看過的人絕對想像不到。
沈磬磬衝他做了一個勾指的動作:「起,床。」
「你確定?」寧末離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眼神經。
「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我現在非常非常生氣。」
「我也不是跟你開玩笑,你馬上會後悔你現在不出去。」
Ted突然進來,拉過沈磬磬想要把她拽出寧末離的臥室,可是沈磬磬的脾氣就是這樣,她可以完美地掩飾她正在生氣,忍耐是她的工作必備的優秀品質,但如果她不打算掩飾,那麼她的脾氣就一發不可收拾。
沈磬磬甩開Ted:「我知道他嗜睡,不過現在我可沒空讓他睡到中午再起來跟我討論事情有多糟糕。」
寧末離不怒反笑,笑得沈磬磬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什麼,既然你堅持我現在起床,我現在就起。」說完他就要掀被子。
「等一下!」
Ted驚慌地大喊一聲,然後不管沈磬磬怎麼反抗,硬是把她拉到客廳。
「你幹什麼!」沈磬磬怒道。
「你不會想看到他怎麼起床的。」Ted尷尬地,又覺得有些好笑地說,「末離,他是裸睡主義者。」
沈磬磬呆了幾秒,在她的臉紅得可以滴血的同時禁不住罵了句:「他真是個變態。」
寧末離從臥室出來,他只穿了件晨袍,然後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我剛把了了送到學校,回家躺下還不到十分鐘,除非你有很好的理由說服我,不然我一定會叫保安。」
「哦,多麼無情,你就是這麼追求我的?」沈磬磬按住他舉杯的手,笑臉一拉,「你可以睡大覺,在說了些有的沒的之後讓我收拾爛攤子,我真不知道你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你怎麼能說那樣荒唐的話。或者說你追求人的方式奇特到我根本感覺不到?」
「可能我的方式確實有點異於常人。」寧末離挪開沈磬磬的手,他喝了口咖啡,壓下沒睡醒引起的偏頭疼,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還有點耐心。
沈磬磬愣了愣,但她很快意識到這只是他的惡趣味——調侃她。
「你以為我是青春期的小女生?」沈磬磬奪過他的咖啡杯,「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原本不是要澄清我們的關係嗎,可現在因為你的一句話,我不能上通告,不敢接電話,甚至不能出門,可你連一個解釋都還沒給我。」
寧末離抬起下顎,鏡片一陣反光:「我確實澄清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換了種方式。」
Ted擦著汗擠到他們中間:「末離,磬磬這幾天都沒睡好,火氣比較大……」
「她不需要你幫她解釋。」寧末離打斷Ted的話,繼續對沈磬磬所,「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好煩惱的,我既沒有說我們在交往,也沒有說我們有不正當的關係,我說的是我在追你,責任都在我身上,你為什麼那麼焦慮?通告照樣上,電話照樣接,正常工作才能讓你的生活恢復正常,然後你只需要享受這個遊戲就夠了。」
「你把這個稱作遊戲?」沈磬磬很慶幸現在了了不在,不然她一定又會控訴她對她的親親爸爸大聲。
「不然呢?」
「我為什麼要陪著你玩這個遊戲?」
「因為你的婚姻,我這次沒加任何形容詞,但我想我們都知道那是怎樣的婚姻。」
沈磬磬這回沒有發飆,只是笑得不自然:「是,你們都知道那是怎樣的婚姻,我很抱歉讓你們看到了一場鬧劇。知道嗎,原本我認為收拾鬧劇最好的方法就是結束它。我打算離婚,在你發表你那該死的宣言的前一分鐘,但現在,你讓我變得進退兩難。」
這回換寧末離呆了一秒,他迅速朝Ted看去,Ted也一臉驚訝和茫然,顯然是不知情。
寧末離按著額角,試圖冷靜地說:「你說……你要離婚?如果那天我沒聽錯,你說你絕對不會離。」
「和他結婚的時候我就定下了規矩,先提離婚的只能是我,所以那個時候我無論如何不能答應。不過,如果現在跟季涵說離婚,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寧末離難得地沉默了會,然後用輕鬆的口吻說:「這不是正好。」
沈磬磬以為她聽錯了:「什麼?」
「你可以利用這個遊戲看清楚很多事情,又或者,如果你願意你可以不把它當做是場遊戲。」寧末離慢慢走向浴室,「我要洗澡了,走的時候記得鎖門。」
不管怎麼看,這場對話並沒有解決多少問題,沈磬磬來的時候怒氣沖沖,走得時候仍舊怒氣未減,還帶著滿腦子的疑問。
沈磬磬自己糾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Ted:「你理解他的意思嗎,什麼叫可以當做是遊戲,也可以不當做遊戲?他能不能不要老故弄玄虛。」
Ted不得不揀一些委婉的詞說:「我覺得你不應該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
沈磬磬不喜歡寧末離捉摸不定的心思和他陰晴不定的個性,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在局面最糟糕的時候,他的出現讓她鬆了口氣。可是……他把局面搞得更糟了。
「也許末離說得對,你緊張過度了,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恢復你的生活,然後,順其自然。」
Ted把車子停在沈磬磬的別墅門口,這裡是沈磬磬非常隱蔽的住所,物業管理非常嚴格,所以記者很難渾水摸魚進來,這也讓她有了安靜的休息空間,在她看到季涵的車子之前,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Ted也看到了那輛車,然後很反感地皺了下眉,當然他迅速恢復正常,並且很好心地說:「需要我留下嗎?」
「不,我能處理。」沈磬磬調整了下呼吸,下車前她回頭補充道,「哦,明天開始,恢復所有工作。」
沈磬磬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鑰匙,推開這扇門她又要面對一場災難式的爭吵,或是一如既往的冷戰。不論是哪一個,她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不過,她還是掛上百分百冷漠又驕傲的笑臉,打開門。
季涵就坐在客廳,很顯然他在等她,當門口一有動靜,他便立即起身。
沈磬磬亮起家裡所有的燈,這讓她感到不那麼壓抑,然後她隨手把包扔到一邊,優雅地坐到沙發上:「你最近很喜歡不請自來。」
季涵在她的對面坐下,他看上去很不好,就像他看管之下的重症病房的病人。
「你躲著我。」
沈磬磬很快回道:「我沒有,這兩天我很忙,也很煩。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不過,你從我這得不到任何解釋,從3年前起我就厭倦了向你解釋我的生活。」
沈磬磬突然發現那份破碎的離婚協議書還在,只是它們被季涵撿起來堆在茶几上。
「磬磬,我們可以不這麼互相折磨嗎?」季涵注視著沈磬磬的側臉,每當她感到不安或者害怕局面失控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做出高人一等的姿態,讓人知難而退。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們怎麼認識的,怎麼戀愛的,然後怎麼結婚的。從你進入圈子的那一刻起,我每時每刻都很害怕,雖然我總是說我很支持你。」
沈磬磬換了個坐姿,這是她感到緊張的另一個信號:「你怕什麼?」
沈磬磬突然很後悔讓客廳那麼明亮,以至於她能夠那麼清楚地看到季涵蒼白的臉上露出近乎失望與痛苦的神情。
「我怕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沈磬磬。在這個陌生的複雜的圈子裡,你可以把事情處理得那麼好,好像成為明星對你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然後你不再是我記憶中笑得那麼單純的女孩,你太不簡單,而我只想要簡單的生活。」
沈磬磬不欲跟他解釋為了混這個圈子她經歷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她只是冷哼道:「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公開我已經結婚嗎,不是因為我害怕事業受到影響,而是你不是圈子裡的人,你不應該受到記者的糾纏,是我保護了你簡單的生活,也是我保護了你的親人。不過很顯然,你對此沒有一點感激。」
說話的時候她覺得是自己的聲音機械式地複述了她腦中的想法,而她的視線一直停在那堆碎紙上,若是它們還是完好的,她也許會毫不猶豫地在那上面簽上她的大名。
「我有,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每一件事。可是,當我發現我們的世界越來越不同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去改變它。你在我面前和在我背後太不一樣了,從我知道是你利用我的手機拒絕談慕文還假裝無辜的那時起,我越來越覺得可怕,你前一秒可以像個最完美的女朋友和我共進晚餐,下一秒就能和張顯正進酒店,還可以為了搶到一部戲的主演角色,把安倩趕出公司,還有現在,我有八成的把握,整死張顯正導演的就是你。當初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這些的時候非常震驚,達到目的非要用心計和手段嗎?」
現在沈磬磬終於確定為什麼當年季涵可以那麼冷酷地在聖誕節的夜裡把她丟在路邊不聞不問一整晚,然後在第二天她剛拖著發熱的身體走回家時,打電話突然說要分手。之後便是無止盡的冷戰和羞辱。
那時哪怕他不說,她也猜到了幾分。他保守的觀念裡,女人必須是貞潔的。不論她有多乾淨,在他眼裡她已經不復當初了。
「你以為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就是真相?」這幾年的磨練讓沈磬磬可以鎮定地站起來,然後她彎下腰抓起一把碎紙灑在季涵面前,「你母親把你保護得太好,但溫室裡的花朵不適合放養在社會的大染缸裡,你父親落難還不夠讓你認清什麼是人心的殘酷嗎?」
季涵抓過一把碎紙捏在手裡:「是你讓我認清一個人可以有那麼多面。你第一次去寧末離家,我就知道,至今已經四年,你剛才也是從他那回來。我很想知道是他單方面一直追求你,還是,你們一直在交往。」
沈磬磬把這看做是意料之中的事:「哦,你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怎麼,他的話讓你不安了?抱歉,我和寧末離的關係……我無可奉告。」
她和寧末離的協議中寫得很清楚,任何可能揭露他身世的言語都不能對外透露。
季涵也料到這個回答:「那你從我們倆身上想得到什麼?我,愛情,他,權勢?」
沈磬磬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手已經先做出了反應,這一巴掌的力道讓她自己都感到一陣陣麻辣。
沈磬磬揉了揉手腕,帶著抖音,冰冷生硬地說:「知道嗎,這巴掌我忍了很久。現在,帶著你的單純和乾淨離開這裡,這裡太髒,我怕會污染你純潔的心靈。」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孩,我曾經想和她共度一生。」季涵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在意嘴唇上的血跡,他走到沈磬磬面前抬起她冷漠的臉,望進她美麗失神的眼眸,在那裡他找到自己蒼白深情的面孔。
「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如果你退出娛樂圈,我願意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