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風塵》拍攝基本順利,雖然張顯正還時不時給沈磬磬穿小鞋,表面上還作出一副沈磬磬是劇組最大牌,要好好照應,分明就是陷她於不易。除此之外,廖可兒雖然極力掩飾,但她早對她心裡的算計瞭若指掌,這女孩很討厭她。Kelly似乎和外界傳聞一樣,是個恬美的女孩。至於兩個男主角,藍翔是一個公司的,雖然打著中性美男的旗號,但實際上是個很豪爽的男人,至於楊凡,感覺上是個靦腆的人,雖然已經演了好幾場對手戲,還很不熟。
之後網上立刻有爆料,沈磬磬在劇組耍大牌,不和其他演員共用化妝室,也不肯吃劇組訂的盒飯,中途還要請假去拍廣告,讓整個劇組圍著她轉。
沈磬磬只是冷哼,把筆記本電腦扔回給Ted。
Ted歎了口氣,開始勸慰:「這些東西不用在意,那些記者唯恐天下不亂,他們根本不管你是不是為了減肥正在節食,也不管你當初合約上就寫好中間要空出拍廣告的時間,哪怕他們知道,他們還是會裝作不知道。你人紅,難免是非多」
「這些我都明白。」
沈磬磬自然不是反感那些狗仔,這種報道她見得還少?她是噁心張顯正,他明擺著是要借這次機會找她麻煩,女主角的戲份被他莫名刪了又刪,反倒是廖可兒的戲份多了起來。說來也怪,Kelly是時代的,應該跟張顯正更親,但加戲的卻是廖可兒……沈磬磬不想找寧末離出面,而且這次投資出大頭的是喬寒深,喬寒深又和張顯正有點關係,要動張顯正還真不好辦。
「一會……」Ted嚥了口口水,「一會見到末離,你能不能不要跟他大聲?」
「什麼意思?」沈磬磬不爽地皺起眉,「幹嘛跟我說,你應該跟他說。」
Ted一臉無奈,有苦說不出:「磬磬,其實……其實末離對你還是很不錯的。」
沈磬磬涼涼地說:「我怎麼看不出來?對我不錯就是任由張顯正那隻豬找我麻煩,我不願意演激情戲,還要把我往死胡同裡推?那他對我可真夠好的。」
「他也有他的考慮嘛,你別總覺得他要害你似的……」Ted還沒說完就受到沈磬磬吃人的目光,立刻把後半句爛在肚子裡,「不管怎樣,還是好好說話,凡事好商量。」
今天沈磬磬是為了陪了了,寧末離順便要跟她交代一下激情戲的事情。拍攝正在展開,這一部分是多方關注的一個焦點,因為先前的合同裡沒有註明,張顯正在附屬合同裡加進了這一條,經過考量得出了最後的結論,既然死活都得拍,沈磬磬的底線是絕對不能露骨。
來到約定的餐廳,這裡的經理和寧末離相熟,立刻把沈磬磬帶到三樓的包廂,那裡寧末離和了了已經等著了。
了了一見到沈磬磬就兩眼發光,也不管她親親爸爸正在幫她系餐巾,立刻蹦躂到沈磬磬面前,抱著沈磬磬的大腿蹭了蹭,大眼睛裡滿是欣喜:「磬磬阿姨,你都好兩天沒來看了了了。」說完委屈地一癟嘴。
沈磬磬最受不了她這個樣子,原本板著的臉忍不住鬆懈下來,她蹲下身抱起了了,在她的臉上親了親,裝作可憐樣:「寶貝對不起,我錯了,你懲罰我吧。」
寧末離看著一大一小親密無間的樣子,微微別過頭,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笑了笑。
了了轉了轉眼珠子,摟著沈磬磬的脖子說:「你今晚要陪我睡。」
沈磬磬不懷好意地問道:「你不要跟爸爸睡了?」
了了果斷地拋棄了她英俊帥氣的老爸:「不要。我要跟你睡。」
沈磬磬挑釁地沖寧末離說道:「怎麼辦,今晚要我過去嗎?」
「了了說了,就照她的意思。」寧末離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坐下吧,了了餓了。」
沈磬磬選了個跟寧末離面對面的位子,中間隔了三把椅子,了了很沒良心地湊在沈磬磬邊上。Ted左右不是,乾脆也挑了個適中的位子坐下。
「先吃飯。」
這家酒店是專做粵式菜餚,因為了了喜歡偏甜的食物,所以寧末離經常帶她到這家用餐。
沈磬磬沒怎麼吃東西,她為了拍戲保持最好的身形,很注意控制飲食,只喝了一碗粥。其他時間她都在餵了了,不是了了這個小祖宗難伺候,她這麼大當然會自己吃飯,但她就是喜歡沈磬磬餵她,她就覺得很高興。
吃了一會,寧末離挑起了話頭:「那段戲已經確定下來,張顯正有跟你提過沒?」
「沒有,我也懶得問他。」
「那好,基本上確定是你和楊凡確定關係後的那場戲。」
跟誰她無所謂,她只關心一個問題:「尺度?」
因為了了在場,寧末離只是指了指背,又指指腿:「就露這些。」
雖然可以接受這個程度的裸露,沈磬磬還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那只肥豬,不知道又會在片場搞出什麼。」
寧末離不作聲,反倒是Ted忙給她寬心:「別擔心,到時候會清場,演的時候有保護措施,不會走光。末離當初就是這樣,很安全的。」
沈磬磬一愣,看向寧末離平靜的臉,她突然意識到寧末離當影帝的那會怎麼會沒碰到這類的戲,可她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一部了。
寧末離像是能看透沈磬磬在想什麼,隨口提醒道:「《一箭封喉》,如果你想借鑒,可以看看。」
她無法想像寧末離會演出怎樣的激情戲,因為他總是一副禁慾的樣子,而她也確實擔心演得不夠逼真,但這個時候哪怕是真有這個想法也不能承認。
「只不過是激情戲,我只是不願意演,沒說不會演。」
寧末離懶懶地笑了笑,鳳眼迷離地瞇起:「是嗎。」
Ted開始默默流汗,緊張地觀察沈磬磬的臉色,說沈磬磬什麼都好,就是別無端質疑她的演技,她一定不會罷休。說起來,外人眼裡沈磬磬好像平步青雲,但這裡面的苦水也只有她自己還有她身邊的人知道。從一個不是科班出身的小培訓生,為了磨練演技,別人下十分苦功,沈磬磬就要費三十分苦功。像寧末離這種天生會演戲的人實在是稀世珍寶,沈磬磬靠的是不斷地揣摩,不斷地觀察,不斷地思考,以及不斷地實踐。也就只有他們知道沈磬磬會為了一部戲一個角色的一個表情站在鏡子前反覆練上幾天幾夜,也會為了練就一句對白試著用不同的語態音調,為的就是達到最佳的效果。業內影評人士認為沈磬磬演的角色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層次感,不同角色不會出現重複的似曾相識的神態,不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很細膩,是值得推敲的。
但這種事要強如她是不會跟外人說的,尤其是她前面還有一個安倩,很多導演讚過她演戲很有靈性,也是一個有天賦的人。
可是,還未等沈磬磬發話,小丫頭搶著開口了:「什麼激情戲的,磬磬阿姨都能演好!」說完朝她老爸做了個鬼臉。
沈磬磬忍俊不禁,這個小寶貝大起來嘴巴倒是能說不少,可她大概都搞不清什麼是激情戲吧。但不管怎麼樣,被她這麼一打岔沈磬磬原本的火氣都沒了。
對於女兒的吃裡爬外,寧末離一點都不介意,反倒開始逗女兒了:「了了,你知道什麼是激情戲嗎?」
了了一對烏溜溜的眼珠瞪著寧末離的笑臉,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可支吾了半天就是回答不出來。
「好了好了。」沈磬磬給了了餵了塊榴蓮酥分散她的注意力,又衝寧末離皺眉,「你不要教壞小孩子。」
寧末離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滿臉不以為然。
Ted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你們真像一家人。」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而聽到他話的兩個人具是大大的一愣。
還沒等沈磬磬反應過來,了了這張小嘴也開始語不驚人死不休了:「磬磬阿姨就是了了的家人。對不對,爸爸?」
沈磬磬囧了,這時候要她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還好了了問的是寧末離……那麼,寧末離會怎麼回答?沈磬磬不知怎的,有些緊張地朝對面望去。
寧末離嘴角仍舊噙著笑,但沈磬磬分辨不出那笑意中的冷熱。他似乎在看她,但仔細看才發現他其實誰也沒看。
過了會,他對了了說:「時間差不多了,你還要回去練琴。」然後他又對Ted說,「你送沈磬磬回去。」
了了抱著沈磬磬的胳膊,小聲地抗辯:「可是,我今天要和磬磬阿姨睡……」
寧末離朝了了招了招手:「磬磬阿姨明天還要拍戲,乖,週末爸爸帶你出去玩。」
寧末離是很寵了了,但他在女兒這的威嚴也是沒人可比,平時沒什麼,但只要他說出「乖」,就是對了了的一個暗示——必須聽話。
了了果然立刻猶豫了,她不敢說「爸爸明明答應的」,隨即戀戀不捨地望著沈磬磬,黑眼珠撲閃撲閃,白糯糯的臉蛋很是掙扎,隨後像是痛下決心似的,跑去握住了寧末離的手,回頭委委屈屈地跟沈磬磬道別:「磬磬阿姨再見。」
沈磬磬笑了笑,朝她揮了揮手:「聽爸爸話,阿姨有空就來陪你玩。」
寧末離帶著了了走了,沈磬磬的笑容也立刻消失。她朝Ted看了一眼,後者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把氣氛搞僵了,如喪考妣般杵在那不動,他當時也不知怎麼地腦癱了一下就說把話說了出來,罪過罪過。
沈磬磬沒要走的意思,她端起茶杯慢慢飲著,然後又想到剛才那番場景,不禁想笑。她怎麼可能成為了了的家人,是她的家人,也就是寧末離的家人。可她是寧末離的威脅,手握寧末離的秘密,雖然現在有一紙合同約束著她,但寧末離絕對不會對她放鬆警惕,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絕不是外人想的潛規則這麼簡單。
「咳咳……」Ted在那邊裝喉嚨癢,想借此引起沈磬磬的注意。
沈磬磬放下茶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知道了了的生母是誰嗎?」
了了長得很像寧末離,小小年紀就繼承了她父親令人驚艷的容貌,可也正因為她和寧末離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所以從她臉上看不太出她母親的影子,也正因此外界一直猜不出她母親會是誰。
Ted一驚,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開始狂咳,這回是真咳。
「幹嘛嚇成那樣?」沈磬磬不滿地蹙起眉,而後又壞笑道,「莫非你知道?」
Ted自寧末離出道就跟著他,兩人的關係相當不錯,就算他知道了了生母是誰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Ted喝了口水,順過氣來:「姑奶奶,算我求你,這個問題可不能隨便問。末離早就對外下了封殺令,誰提,他就弄死誰。」
「他又不在,這裡只有你我,你這麼緊張幹嘛。」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Ted搖頭,一張英俊白臉很是謹慎,「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
「沒什麼。」沈磬磬轉動著茶杯,懶懶道,「我只是好奇,像寧末離這樣挑剔的男人,怎樣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還讓她生下他的孩子。你真不知道,你以前不是他的經濟人嗎?」
Ted想了想,苦著臉討饒:「姑奶奶,又不是他懷孕,我怎麼發現得了。」
沈磬磬繼續自己的猜想:「不會是代孕母親吧?難道寧末離也是Gay?」
Ted面部抽搐,無語凝咽。
「罷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知道他太多秘密對我也沒好處。走吧。」沈磬磬揮了揮手,不再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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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車後座,了了倚靠在寧末離身上,小手緊抓著寧末離的袖口,揚起小臉緊張地看著正在沉思的寧末離。
寧末離回過神來:「嗯?」
了了半是抽泣半是委屈道:「你生氣了?了了知道錯了,可是了了沒說要磬磬阿姨當了了媽媽,爸爸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寧末離溫柔地摸摸了了的小腦袋。
了了拿小手戳了戳寧末離的面頰:「那為什麼你這麼難過?」
寧末離一愣,笑道:「沒有,爸爸很好。」
他把了了抱到懷裡,親親她的額頭,低聲說:「爸爸有了了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