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磬!真的是沈磬磬!」小玉激動得差點叫出來,說曹操曹操就到,「她後面那個男人是誰?」
沈磬磬戴著墨鏡,穿著一套別緻的Givenchy連衣裙,身後跟著一個戴眼鏡的英俊男人,男人手裡提著個花籃。
「大概是經紀人吧,天,她的經紀人都這麼帥。」
鄭氏對那個男人笑了笑,那男人像看到臭蟲一般皺眉避過他的視線。
等他們走到面前季涵才回過神來,他擋在沈磬磬面前:「不好意思,現在不是探病時間。」
沈磬磬別過頭,Ted會意上前一步跟季涵交涉:「我們已經得到院方許可,也跟趙導家屬聯繫過。如果不信可以給肖主任打個電話問問。」說著Ted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然後遞給季涵。
季涵接過手機退到一邊,不一會兒回來說:「時間不要太長。」
沈磬磬看都沒看他,直接走了過去。
「人都看不見了,還伸著脖子做什麼?」
鄭氏敲了敲小玉的腦袋。
小玉有些回不過神來:「看到沒,你的偶像。我剛才近距離觀察了一下,她的那條裙子,還有那個包,還有鞋,好好看,不愧是時尚女王。雖然戴著墨鏡看不到樣子,但她的皮膚好好,臉好小。」
「看到了,我早說過她好看了。而且你們沒發現嗎,她還特意放輕了腳步聲。」
小玉連連點頭:「對哦。」
鄭氏看了眼冷面的季涵:「幹嘛一張臭臉,人家大明星來看導演是好意,又不會妨礙什麼。」
季涵繼續臭臉不理他。
季涵眼睛看著記錄本,可心思卻不在上面,過了好幾分鐘,筆頭都沒動過,直到後面傳來腳步聲。
沈磬磬和她的經紀人走了出來,文文和小玉兩個人一人手裡捏著一本本子踟躕不定。要不要上去討簽名呢,雖然平時最喜歡八卦她,但遇到真人的時候卻禁不住被她的超強氣場震到。果然大明星不是蓋的。
不過,聽說沈磬磬對影迷是很友好的。
「能幫我簽個名嗎?」
文文和小玉齊刷刷轉頭,鄭氏一臉自然地對沈磬磬要簽名。
沈磬磬似乎盯著他看了會,突然微笑道:「可以,簽哪裡?」
「這裡好了。」鄭氏拉開白袍,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衣,指了指胸口,「最好寫上TO親愛的鄭氏。」
好大膽哦,文文和小玉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季涵冷眼看著他們,Ted不爽地皺起眉。
沈磬磬還是微笑道:「沒問題。」
Ted摸向包裡,摸到一支水筆,不要,又摸到一支鋼筆,這個不錯。沈磬磬接過Ted遞來的鋼筆在鄭氏的胸口用力簽下名,期間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花招越來越多。」
「輕點,我不是要刺青。」鄭氏倒吸一口氣,一雙眼睛看向Ted控訴,後者傲然扭頭,假裝沒看見。
「好了。」
鄭氏整理了下襯衣,強笑道:「謝謝。」
文文和小玉見勢立馬上前:「能幫我們也簽一張嗎?」
沈磬磬點點頭。
「我叫小玉。」
「我是文文。」
沈磬磬依次在兩本本子上簽下大名,還在下面各寫了一句祝福的話,邊上還有一顆很Q的小愛心。
「謝謝。」
兩個小護士抱著本子興奮得不得了。
「祝你下一部《絕代風塵》獲得好成績,我們都很期待……」說到一半,文文才想起不對,導演現在還躺在那呢。
好在沈磬磬並不介意,溫柔地說:「謝謝,趙導就辛苦你們了。」
「喂,不要簽名嗎?」鄭氏故意對季涵說。
季涵臉色一僵,可以說是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鄭氏,鄭狐狸笑得更歡了。
沈磬磬也不問,拿過一張紙刷刷簽下大名,然後禮貌地告辭。
文文和小玉對視一眼,小玉先開口:「我錯了,原來她真人這麼好。」
「嗯,說話溫柔,字也很好看。」文文忙不迭地點頭。
季涵拿起那張紙,上面有一行字和一個大大的簽名:祝萬事順心。沈磬磬。她的字確實很好看,和她本人的華麗一樣,大氣流暢,她的聲音確實溫柔,跟她說話會給人錯覺,好像沐浴在冬天的陽光下。
但只有他知道,那都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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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出來後,司機先送沈磬磬回家,寧末離閉著眼沒對她說一句話,沈磬磬也不計較,反正不是第一天領教他的怪脾氣。而Ted的臉也一直皺著,顯然是對遇到某人還沒介懷。
到家後,Ted送沈磬磬到家門口,說:「明天早上沒什麼事,下午我來接你。」
「等一下。」
Ted回頭,有些迷茫:「還有事?」
沈磬磬走上去對準他臉頰的兩塊肉就掐下去:「你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對他說,我好介意啊我好介意。大叔,爭氣點,你不是立志當回無敵1號嗎?」
「……知……知道了,你別再掐了,會出皺紋的。」
Ted從沈磬磬的魔爪下逃出來,歪著眼鏡拚命揉著發紅的臉頰,那模樣可愛極了,臨走前不放心地囑咐道:「不准把我的新號碼告訴那個人。」
回到家裡,沈磬磬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但想到趙導插著氧氣管,身上四處連著儀器的樣子她就覺得心裡一陣堵。趙永導演年過四十半百不到,有多部膾炙人口的作品,也不乏獲獎佳作,因為鑽研古裝武俠戲而出名,他手裡出來的古裝電影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特別真實,有韻味。去年年底他拿著劇本找到沈磬磬,希望她能主演這部戲的女主角,因為他很有誠意,劇本也很不錯,雖然寧末離不是很滿意片酬,但沈磬磬答應了,她喜歡這個角色。沒想到,就在開拍前三天發生這種不幸。趙夫人說昨晚他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出門後不久就接到這個噩耗。
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噩耗,她現在不得不面對那隻豬,不知道能不能演得下去。
電話響起,沈磬磬接起:「喂。」
「到家了?」鄭氏含著笑意的聲音總是很有辨識度。
「到了,你還在值班?」
「是啊,命苦,陪著你那個撲克臉的老公,唉……」
沈磬磬泡在浴缸裡,不響。
「怎麼,小兩口又拌嘴了?拜託,你們就不能消停消停嗎?」鄭氏試探道,「還是因為他生日的事?」
沈磬磬歎口氣:「不是。算了,我跟他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我相信你沒有對不起他。」
「呵,多謝了,真難得還有人會對我說這句話。」
「真的。你這人雖然心眼小了點,詭計多了點,脾氣壞了點,但我知道你凡事都是以他為先,是他還沒醒悟過來。」
前半句沈磬磬聽得很憋悶,後半句聽得她有些眼熱。
能夠跟她這樣毫無芥蒂說話的人,真的不多。
「如果他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會的,他就是一時腦子被門夾了。沒事,有我看著他,你放心去拍你的戲,回頭多給我幾張首映式的票就好。」
沈磬磬調侃道:「怎麼現在向我要票了?不向你的小熊要了?」
那頭鄭氏一下子變了個音調,活像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他不要我了,你看看他今天對我的態度,真讓我心寒,我的一顆小心臟被那鋼筆頭戳穿了。」
沈磬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說:「是你不對在先,罷了罷了,他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過段時間就好了。我洗澡呢,就這樣了。」
沈磬磬掛了電話,往水裡沉了沉,半晌,微微苦笑。
季涵,其實她對他有那麼些寒心,雖然她還在堅持。
不知從何時起,那個曾經像朵蓮花的男人正在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