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i反撲計劃 第37章 師兄,生日快樂
    第三十六章:二師兄,生日快樂

    一個長吻下來,唐翊有些好笑地拍了拍眼前已經紅透了臉的小人,貼面笑問道:

    「這下,你確定我說的那個是哪個了吧……」

    看著眼前小人支支吾吾紅著臉的表情,唐翊只抿唇一笑,用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只見眼前賀家歡垂了一會頭,突然霎有其事地睜圓眼睛,伸前雙臂用手托起唐翊的腦袋,似是思索百分。

    「唐翊……」見她的模樣少見的惆悵而猶豫,「你說,這個會不會是夢?」

    「嗯?」

    「我總覺得好像是夢一樣,現在的你就在我的面前,用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睛看著我,牽著我的手,然後問我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這些,通通都像是夢,像是很久以前我高中的時候一直做得夢。那個夢裡,你會拉著我的手走過大街小巷,你會認真一遍又一遍地教我不會做的作業題,你會無論夏天還是冬天的清晨都站在我家樓底下等我一起上學……」

    說到這裡,只見到賀家歡頓了一下,眼中的眸光一瞬間有些泛紅。

    「只可惜,每次醒來了過後,我還是我,你仍然是那個不會認識我的學長唐翊。學校裡,就算我無論怎麼走近你身邊,你都不會注意到我。每天早上起來上學前看向樓下,都不會有你的身影……所以有的時候在夢裡面,雖然很幸福,卻能隱隱約約覺察到這只是一場夢。如果醒了,便一切都沒有了。只是,就算只是一場夢,有的時候做夢的我,卻寧願在那個夢裡不要醒過來。

    「所以唐翊,你來告訴我,這一切不是夢好不好。你來告訴我,你是真的,站在我面前說會喜歡我的唐翊是真的……好不好?」

    好不好?

    對著眼前賀家歡一席的話語同充滿期盼的眼神,唐翊只覺得自己不由得心底一怔,只輕輕一把將眼前人摟入懷裡。手臂環繞的力度饒而不窮,充斥在耳畔的溫軟的呼吸讓他心底的遺憾有些緩和。

    「傻瓜……」

    半晌,只見他拍了拍身前人的背,有些惆悵地說。

    傻瓜,那個詞,卻不知道是說她,還是他自己。他從來不知道,有個人為自己付出過成千的日日夜夜,為自己有個無數次輾轉夢迴的午夜同夢境,為自己一次次地傷心放棄卻又再要拾起。

    只是幸好,他沒有錯過她……雖然遲了,晚了,但是幸好她還在等他。

    念到這裡,唐翊突然好似想起什麼一般,啟唇對身前人道:

    「對了歡歡,這個週末好像是清遠附中建校二十週年的返校會,到時候你同我一起去。這個週六我早上九點鐘在你樓下等你,你不要忘記了。」

    「嗯,好的。」

    ###

    回到家已經是六七點的時刻了,賀氏跌打館外面的世界已經被一層濃重的黑幕所掩蓋,夜晚的時光已經悄悄開始降臨。

    賀家歡踩著碎步走進館內,還未抬腳踩進去,眼前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常年不變的背心配上健碩而飽滿的背脊,兩邊鼓起肌肉的手臂****下面白色練武褲的口袋裡——二師兄。

    眼前的齊攸是背對著自己,那一貫冷凝的氣場讓賀家歡不由得頓了頓腳步,想到下午因為唐翊而拋下二師兄跑開的事情,讓她的身體不由地又顫了顫。腦海裡還能顯現出那一幕,二師兄一貫戾氣卻又受傷的眼神,常年挺拔的背脊顯得孤獨而落寞,還有他口中那句似有柔情的「歡歡,過來……」

    半晌,賀家歡才又猶豫地輕抬腳步,躡手躡腳地想要從齊攸的身後逃出去。還未待她邁開腳步,身後突然一個清亮的女聲阻止。

    「你今天一下午去哪了?」

    手心不由地一顫,本欲開口回答,卻不想被一個淡漠的男音搶了先。

    「我想我去哪裡,這不干你的事情吧……」

    額,夏依飛?

    賀家歡有些疑惑地回頭,才看清楚跌打館大廳裡面對面站在的兩個人。那個背對著自己的是二師兄;而眼前藏匿在陰影裡,那暗紅的卷髮,深邃的五官的女人是——飛飛?

    聽罷齊攸的話,夏依飛面上的表情略頓了頓,見她有些尷尬地抿了下唇,最後又好像妥協一般地放軟了口氣。

    「齊攸,你知不知道,我在訂的餐廳,等了你整整一個下午。」

    一個下午,都為眼前這個人編織著他為什麼還沒有來的理由;一個下午,都無數次地勸服自己繼續等下去。只好像傻瓜一樣,不得放棄。

    見到眼前男人眼中略有的愧疚,夏依飛輕輕挽了挽唇,本想要釋懷一笑,不想唇中更添苦澀。

    「只可惜你沒有來,本來精心佈置了一番想要幫你慶祝生日……」

    『生日』?一邊聽著的賀家歡突然頓了一下,生日?她說什麼生日?今天,今天是二師兄的生日?

    哎呀,不好!一邊站著的賀家歡低聲叫苦,她……她竟然忘掉了今天是二師兄的生日!不僅忘掉了他的生日,還在二師兄叫住自己的時候拉著唐翊跑掉……

    這……

    就在賀家歡暗中愧疚的時候,卻見到眼前夏依飛從挎包中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一打開,就覺得屋中倏地一亮,一支金煌溢彩的Rolex手錶安靜地躺在其中。

    金錶配美人,再加上對面站著蹩眉未語的二師兄,跌打館內的氣場只覺得一下子凝固了下來。

    「齊攸,生日快樂。」

    夏依飛沒有笑,那對永遠深沉而見不到底的剪眸靜靜地期待,期待著眼前的男人。在他永遠看不見自己的眼神裡,會有那麼……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停靠。

    一秒,兩秒,三秒……

    「對不起。」

    沉默良久,齊攸終是開了口,卻是這句。

    「對不起,什麼?」

    黑暗中,夏依飛的聲音有些嘶啞,眸光閃爍中卻能見到淚眼。

    似是覺察到了夏依飛此時的不正常,齊攸原本堅硬的口氣也放軟了下來,見他雙手有些無措地伸進口袋。深深一呼氣,終於強硬地將話吐出。

    「對不起,夏依飛。你是個好女孩,不應該總是因為一個有的無的執念而耽擱下來。你家境好,樣貌好,談吐也得當,大把人追著等著。不需要因為我這麼一個沒有前途的人費盡心思。況且,你知道的,我心中有那麼一個人,二十年如一日。」

    「你的禮物,我不能收,因為太珍貴。你的心意,我更不能接受,因為它太寶貴。在我狹隘的心裡,已經無處可擱置。」

    長久的喘息聲後,眼前的夏依飛倏地一笑,配著那對剪眸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揚,竟有一分叫人捉摸不透的柔情。她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地順手收起裝著手錶的盒子,最後惶惶然用手挽了挽耳邊零散的髮絲。

    「嗯,那我回去了。」

    走出幾步,卻又見她回頭,飽含著淚珠的雙眼顯得更是晶瑩透亮。

    「忘了告訴了,前段時間我申請了去美國讀研究生,已經有了offer批准下來。大概今年年底就要離開了,以後……可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

    「你,保重……」

    遠遠地,那個趿著高跟鞋離去的背影,呈在齊攸的眼中,竟有了一瞬物是人非的境界。記憶中,那個剪著短髮揚著眉頭的驕傲女生,她第一眼時唇角狡黠的笑意歷歷在目,還有她第一面時語出驚人的話語。

    「高二八班的齊攸,做我男朋友,如何?」

    這個世上總有那麼一些情感糾葛,它們發生在少女少年們最豆蔻的年華,在青澀的記憶中順接著時光的軌跡一點點爬升蔓延。有的,就結成籬笆上的一顆無果之實,成就了回憶;而有的,卻隨著歲月慢慢保留,洗禮,最後還是敵不過風雨變端化作了春季牆角的最後一堆春泥。永遠地,世世代代地,傳播了下去。

    黑暗中的賀家歡,對著眼前二師兄那挺地筆直卻又無比孤獨的背脊,只覺得煥然惆悵了起來。

    ***

    待上了樓,賀家歡在心中不斷盤算著二師兄生日的事情。現在去買禮物吧,太晚了;要是動手做一個吧,又不好看;如果什麼都不送只說「生日快樂」的話,那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沒有準備……

    就在賀家歡猶豫不定的時候,不知覺地走到了八師兄的房間門口。

    對了,不如問問其他師兄準備了什麼。如果他們也什麼都不送,那自己只說「生日快樂」的話不就心安理得一點嘛。想到這裡,賀家歡不由地握住拳頭,一臉笑容地推門進去。

    只見某個遍佈粉紅的房間內,一個穿著粉色蕾絲睡衣,剔的光溜溜的雙腿翹起正哼著不知名小曲的衛良對著眼前的一堆針線糾纏著。

    「八師兄,今天二師兄生日你送什麼了嗎?」

    衛良正對著眼前的十字繡一陣抓狂,突然眼前一個腦袋湊過來,他一個針沒紮穩,抱著手指一陣狂叫。

    「哎呦,小師妹呀……哎呦小師妹你說你,哎呦,怎麼進來都不哎呦,敲門呀……嚇死你的八哥哥了……哎呦……」

    一陣撕心裂肺之後,卻見到衛良一個頓神。

    「你說什麼,攸攸他的生日?我當然有準備了!」

    話罷,見他一把將手中的那塊粉色破布伸到了賀家歡眼前,還未開口,倏地菊緊嬌羞一笑。

    「對了,小師妹呀,你說,我是繡祝『小攸攸生日快樂』呢,還是『攸攸寶貝生日快樂』好點呢?」

    賀家歡:「……」

    半分鐘,賀家歡抖了抖身,一臉無語地走出八師兄房門,走向二師兄的房門。

    心裡默念著:有八師兄的『精心準備』的禮物,自己就算只說一句『生日快樂』也不會墊底吧。

    而身後的八師兄,還在床上不斷糾結著,到底是繡「小攸攸」還是「攸攸寶貝」呢?

    ###

    站在二師兄房門口,還未待賀家歡抬手敲門,她一眼就瞧見坐在桌邊似是發呆二師兄。他長長的睫毛順著燈影的痕跡垂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輕輕佻起,側過的臉部輪廓,一瞬間竟讓人覺得有一種抓不得摸不著的惆悵。

    立在門口的賀家歡有些猶豫,心想他大概是因為剛才飛飛說要出國的事情難過的吧,想著以後見不到飛飛,讓賀家歡也一時間輕歎了口氣。她剛歎出聲,坐在桌邊的齊攸發覺轉身,他掃了門邊的賀家歡一眼,眸光迸射之間幾分落寞期待,最後只淡漠不語地移開了目光。

    賀家歡有些尷尬,見到二師兄還在因為下午的事情生氣,有些無奈地撓了撓腦袋,最後猶豫著開口:

    「二師兄,你不要難過了,其實飛飛……飛飛說的那些可能是氣話。說不定,嗯,說不定她也不會真的走呢……」

    還未待她說完,只見到齊攸倏地起身,他居高臨下地走近賀家歡面前,彎下背脊的弧度慢慢湊近賀家歡的面前。他對著眼前小人亮晶晶的眼眸瞧了很久,證實她是真心真意說出這一席話之後,突然彎唇黃連一笑。

    「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見他想要伸手觸一觸眼前人顫顫的長睫毛,伸到一半,最後卻猶豫地收了手。齊攸步步逼近,強重的呼吸聲對賀家歡撲面而來,唇面貼緊,一時間讓賀家歡有些如臨桎梏。

    「你覺得我是因為夏依飛的事情難過,覺得我捨不得她離開,是嗎?小師妹,不是每個人都如你如此心思簡單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遲鈍。遲鈍到這麼多年,你都……」

    二師兄的話講到一半戛然而止,見他突然俯身,側過鼻尖靠准賀家歡的唇面。他的唇近在咫尺,唇角勾起的一角似笑非笑,似是下一秒,就要猛然地吻了上來。似是感應到賀家歡的緊張同錯愕,他嘴邊的笑更深重了一些。

    「小師妹,你想要知道嗎?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不開心嗎,嗯?」

    話語剛罷,就見他的唇迎面而來,一點點地靠近。

    一秒,兩秒,三秒……

    就在賀家歡反應過來之後,她猛地一個退身將眼前人的身體微微推開,然後側臉在齊攸的左臉頰上輕輕一吻。鬼使神差地道出一句:

    「二師兄,生日快樂。」

    最後,在二師兄的沉思中奪門而去。

    賀家歡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房間,只覺得心房那裡『撲通撲通』不定。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本來就已經叫人跌破眼鏡。唐翊的接受與擁抱,夏依飛去留學,還有剛才二師兄那一系列古怪的舉動……

    躺在床上,賀家歡的腦海裡還是止不住湧出二師兄那失落裡帶著期待的眼神,還有最後一舉叫人匪夷所思的舉動。倏地,只覺得一股念想衝過腦門,那種奇異的想法在腦門裡停留了幾秒鐘後,她還是選擇性地決定忽視掉。

    「不要亂想賀家歡,你跟二師兄是師兄妹情深。師兄妹情深,師兄妹情深……」

    正在賀家歡不斷自我催眠的時候,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幕。那個時候,還沒有夏依飛;而唐翊,也只不過是賀家歡擱在心房的一個時而觸及的名字。

    那一年,是賀家歡在清遠附中的第一年。因為違背了二師兄的意願沒有報考清則,齊攸在知道她報考並且拿到清遠附中的通知書之後,整整一個暑假沒有同賀家歡說一句話。

    平時在館內見到,也只是冷漠地一瞥不出聲不理睬,切磋的時候只是點到即止沒有交流,吃飯的時候各坐一邊離得遠遠,晨練的時候……

    就是這樣子,一直從暑假持續到了賀家歡進入了清遠附中之後。

    對於二師兄這種對待的方式,賀家歡雖有些不習慣,但是也見怪不怪了。印象中的二師兄永遠都是如此,對待自己時,時而的溫和,時而冷硬好像硬裝出來一般的不理不睬。小的時候,當自己是如此渴望一個可以一起玩耍的玩伴,一個可以拉著自己手溫和對待的師兄的時候,每次也只能對著二師兄的橫眉冷眼。

    就是這樣子,淡淡的失落,些許的不解,一直持續在賀家歡同齊攸的師兄妹關係之間。

    因為違背二師兄的意願考了清遠附中,長時間的路程,賀家歡只能騎著老爹的那輛『長征牌』自行車上下學。

    學校裡,上下學的路上,都只有她自己。她在學校裡,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說些心思的人。總是,一貫地,只有她自己騎著那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一路的孤寂。

    而在體育隊,賀家歡卻是在老師口中響噹噹的「英雄少女」。小小年紀,卻跑跳投三項全能,幾乎是整個體育隊都知道的角色。可能是鋒芒太過的結果,難免會有一些人嫉妒的目光同緋言緋語傳來。

    那時候,賀家歡記得,自己班上有兩個大塊頭的男生總是喜歡沒事情欺負自己。他們把她的練武褲藏起來叫她找不到,在她身後畫烏龜叫她被操場上的人笑,趁她換衣的時候將她鎖在換衣室叫她出不來……

    沒有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只因為賀家歡一貫的忍讓,最後演變成了在放學路上對她的突然襲擊。每次賀家歡騎著自行車回家時,他們兩個人都會從不同角度突然竄過來,然後一把將賀家歡連車帶人推到在地上。

    這種事件在放學後一連發生了好幾次,因為賀家歡老爹一直教導讓她做人要忍讓不可以有報復心,所以賀家歡一直都選擇將這件事情藏起來。只是跌的次數多了,她的身上開始新傷加上舊傷不斷。

    又是一次回家,當賀家歡偷偷去廚房擦藥酒的時候,被剛練功回來的齊攸發現。記憶中,賀家歡第一次見到二師兄那般氣勢洶洶幾乎要吃人的表情。他的目光在接觸到賀家歡身上那些癒合同未癒合的傷口後,一時間如利器般迸裂了出來。

    手臂被齊攸握緊幾乎要捏碎,只見眼前人在冷落自己半年之餘第一次咬牙切齒地開口道:

    「說!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麼回事?!」

    面對齊攸少有的震怒,賀家歡一時間只好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招出。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賀家歡猛然發現之前欺負自己的兩個男生不見了。一直到了第三天上學的時候,只見到他們帶著一臉淤青跑過來態度誠懇地跟自己道歉。

    一貫欺負自己的對象突然道歉,並且承諾不會再這麼做,賀家歡自然欣喜接受,本以為如此便會相安無事。卻不想到了好景不長,那兩位欺負自己的男生變本加厲地將自己鎖在了放體育器材的雜物室裡,並且還挑釁地當著她面還要人帶話去清則告知她的二師兄。

    事到如今,賀家歡仍然無法忘記那一方雜物室的天地。那是一個常年不見天日的地方,那裡面有沉腐了很久的灰塵氣息,有一種自進去就將人困制住的惶惶魔力。第一次,自生出來的第一次,賀家歡如此地害怕一個地方。

    在那裡,任憑她拍打,哭喊,卻沒有等來一個人幫她打開這區區四尺魔障,帶她出來。抱緊雙膝坐在室內,她只能嗅著那腐敗陳舊的舊傢俱氣味,聽著遠處好像很遠處人群的打鬧或者歡快的腳步聲,然後感受著眼界裡的光線一點點地暗了下來。接著,世界好像變得一片寂靜。好似是到了放學下課的時間,在沒有人來管這一角的儲藏室,隔老久才能聽到一些窸窣的聲響。

    就這樣子,就是這種狀況下,賀家歡整整被困在儲藏室一個下午,最後被巡夜的校警發現的時候,她的雙手已經握住在腳踝無法動彈。

    出了那方叫人可怖的天地,當再一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拂面時候,她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校警問她是何原因被困住,她竟答不出來。此時的她滿腹滿腔的委屈,她卻講不出口。

    那麼多委屈,她竟講不出口,一點都講不出口。

    第一時間,她卻想到了那個總是待她冷漠甚至嚴厲的誇張的二師兄。她在想,現在的二師兄是不是正滿世界地找著她,是不是已經心急如焚。而她,也有好多好多的委屈想要告訴二師兄。她需要安慰,需要哭泣,需要那麼一個不柔軟但是始終可靠的懷抱的擁抱。

    就是那種念頭,賀家歡一路衝過操場到了清遠附中的門口,放學一個小時後的校園還是人龍混雜。各路的學生,家長,小販川錯之間,賀家歡終於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是賀家歡第一次見到那樣子的二師兄,他身上一貫的白色背心不知為何被扯得有些發皺,他的高大健碩的身軀此時竟覺得那般地失落而惶恐,他有些無措的身影一直在人群中焦急而又潰敗地穿梭著,她甚至看到二師兄眼中並雜著焦急的絕望。他離她站在的地方只有窄窄的一條馬路,一條馬路……而他卻沒有看見她。

    或者那時候二師兄的眼中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只有一種並生著焦急的潰敗一直延伸著。

    就是那麼一刻,隔著馬路的賀家歡突生一種衝動,她想要奔過去,擁住那個懷抱。那個抱上去就算不柔軟也不溫暖,但始終能讓人心定的擁抱。可惜衝動只持續了一秒,而下一秒,她卻看到二師兄朝了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而在他矯健的臂膀裡,卻擁住了另外一個看不見樣貌的短髮女孩。遠遠地,他抱住地那麼緊,整個肩膀的肌肉都狠狠繃起成了一個筆直的線條。好似,好似那個女孩是他多麼多麼寶貴的存在地一般。

    而也是那麼一刻,隔著馬路的賀家歡,只覺得自己的心房在那一瞬轟隆了一聲,最後久久地歸於死灰。她的眼際裡,久久的,只有那個相擁的身影。

    那天之後的第二個星期,一個平靜的午後,賀家歡在賀氏跌打館門口遇見一個短髮女孩。那個女孩有著明亮而見不到底的眸子,眉頭永遠是驕傲地上揚,嘴角的笑容友好中卻能見到挑釁。見到她對自己伸手,說出的話語卻開門見山。

    「你好,我是你二師兄齊攸的女朋友,我叫夏依飛。」

    那天之後,她與這個叫夏依飛貌似是自己二師兄女朋友的女孩成了好朋友。只是每次看到她同二師兄在一起的時候,心底還殘餘那天淡淡的失落。

    很久很久之後,賀家歡都從未想起過一個問題。對於唐翊,她究竟是一見情深,還是高中大學時孤單生活的一種無助的依靠。而那個一直記憶中嚴厲的二師兄,她的無知無覺,究竟是不是只是因為傷害之後的一種躲避?

    或者有些人不是不愛,只是始終覺得他們並不會愛自己,所以無所謂愛與不愛,愛亦是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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