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小姐琳達今日覺得很無語。
明明一貫讓她準時下班的總經理今天不知為何,特地讓她在臨下班還差五分鐘到時候跑去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取一個東西,來回兩個小時的路程不說。還有,尼瑪,誰知道車費可不可以報銷呀!!!!咆哮!!!!
這還算好的,只是,當她踩著那雙新買的漆皮D&G高跟鞋,扭搡著身上那套將身材塑造的凹凸有致的CUE套裝。卻要扶著一輛滿佈坑坑窪窪,稍微一動身就有一層脫皮油漆唰唰唰往下掉的廢舊自行車時——她才覺得,有些分外的無語。
費了好大氣力才讓保安幫自己講那輛明顯跌了自己顏面的自行車運上21層,有些嫌棄地勉強躲著掉下的油漆皮推到總經理辦公室。琳達發現,自己那套原本是寶藍色的套裝上已經被蒙了一層花花綠綠的『粉飾』之後——終於忍不住仰天咆哮。
泥煤,到底乾洗費給不給報銷呀!!!!
而最最叫她無語的卻在後面,當那位穿著意大利裁縫剪裁的手工西服,一貫沉斂冷靜的總經理用著一副看著自家孩子的眼神對著那輛已經破的吱嘎作響的自行車仰望時,琳達只覺得自己好像從上到下被雷劈了一遍般驚悚。
半晌,眼前的人毫無顧嫌地撫了撫自行車上面蒙著的一層灰,完全無顧暇那跌落在西服上的油漆皮碎片,最後摸到一個明顯的斷裂焊接口處,手中的動作略遲緩了一下。
見他抿唇,眸中的眼神有些幽深而糾結。
「琳達,你……幫我去買一條綵帶。」
「……」
片刻,眼前人有似想起什麼一般,眼前一亮追了一句:
「記得,要帶有HelloKetty花紋的。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
無顧及唐翊莫名的笑意,一遍僵著的琳達眼神裡已經一片幽怨——
總經理,雖然我知道你最近情感空窗內心寂寞空虛恨天恨地恨上帝,只是你也不用如此自暴自棄到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行為呀!!!!!!
那天的最後,琳達望著總經理捧著買來的HelloKetty圖案綵帶,一臉欣喜難掩的用它在那輛破爛自行車某處打出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粉紅蝴蝶結後,終於在忍地快要內傷的小九九里面咆哮起來——
MLGB,這貨不是總經理!!!這貨絕對不是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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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翊將手中那輛『掛綵』自行車往辦公室裡拖了拖,放置門口,隨即又邁開步伐大步走至黑木質的寬闊辦公桌旁邊。
見他講身上穿著的藏藍色西服脫下擱置臂間,初夏只穿了一件單薄條紋襯衫的領口,有三枚紐扣僅僅有條地打開,露出光潔而略有性感的鎖骨線條。他在圓滾椅上坐下,思緒時目光觸及眼前那輛單車孤影,不知為何的,抿緊的唇邊略勾了勾。
半晌,見他掏出手機,剛翻到號碼簿的地方,手上的動作又不由地慢了下來。腦際裡突然冒出那個嬌小身影,純白色標著「賀氏跌打館」字體的寬鬆道服,還有嘴角那不經意一粒明艷的梨渦。
記得上次跟她吃飯的時候,她並沒有吃飽,或者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只是自己太過無心而沒有發覺。
那麼這次?
見他又好似想起什麼般,拉開右下角辦公桌的抽屜,躺在上面的,厚厚的一摞「明海海鮮自助餐」的餐券。
記得貌似是一位高中同學開的餐廳,開業前的準備工作他幫了不上忙,所以對方為了感謝便送來了一疊餐廳自助餐的票券。只是他一直未有機會去,那麼這次……
手中的動作有頓了頓,只見到唐翊掩下瞳間莫名的一抹光輝,嘴角邊的笑意挽地愈見地濃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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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遠方的山稜間一輪紅日正半掛在腰間欲掩還羞,橙赤色的霞光將城市的間隙籠罩在沐光之中。
賀氏跌打館門口,歪了脖子的阿花還耷拉著耳朵,吧唧吧唧地咂巴著口中的骨頭。館內,長方形的長條木桌上,包子饅頭和稀飯,萬年不變的菜式擺至其上。
賀家歡略含心事的癟了癟嘴,最後有些哀怨地瞥了一眼左側電話機的方向,然後接著歎口氣拿起桌上的饅頭一口咬了下去。
就在她吃了一半的時候,突然耳邊一陣「叮鈴鈴」的電話聲響竄過,見她一個躍身,呼嚕嚕地衝刺到了話機旁邊接了起來,含著饅頭的口中略有口齒不清。
「喂……唔咕嚕……唔……」
電話那頭人聲音略頓了下,接著聲線溫柔地輕笑道:
「夏小姐,不知道你吃過晚飯了沒有,我想……」
「摸有!咕嚕,唔……」
見到賀家歡吃力地講口中包著的饅頭嚥了下去後,又將手中餘下的那半隻饅頭輕輕擱在身上的飯桌上,然後又興高采烈地對著話機重複了一句:
「唐先生,我現在還沒有吃晚飯!」
飯桌前,眾師兄望著那只咬了半邊還粘著口水的饅頭缺口,默默地對視了半晌。
真……TM的沒有吃過晚飯呀!
放下電話,見到賀家歡習慣性地要去拿起剩下的半隻饅頭,剛伸手,又好似想起什麼般半路折了回去。
見她原地吸了吸鼻子,又用力搓了搓手心,最後用手掌來回搓了搓肉肉的兩側臉頰,然後又一鼓作氣地咕嚕嚕跑上了樓。
衝進房間,隨即跑到衣櫃下面翻出因為上次相親,夏依飛提地送給自己的那件嫩黃色連衣裙。有些粗手粗腳地就翻開上衣往頭頂套,過了腰際,感覺到了胸口的地方略有些緊,前胸的一排扣子間繃地有些吃力。
賀家歡原地扯了半晌,最後猶豫著原地「咚咚」跳了幾跳,腳下踩著的地板因為振動發出「吱嘎吱嘎」的響動聲。
樓底下,正圍坐一圈的師兄弟們,皆全一臉無語地仰望著頭頂那因為跳動而搖搖欲墜的天花板,脫落的石灰粉好似頭皮屑般紛紛灑落到桌上的米粥裡面。
半晌,只見一邊坐著的七師兄挑了挑眉,淡定地撇過白粥裡的石灰,默默地往碗裡面盛著粥。
穿完衣服,賀家歡習慣性地搓了搓臉,照鏡子的時候突然腦冒一念,隨即便躡手躡腳地貓著身子溜進了旁邊八師兄的房間。
一推門,一股刺鼻的女式香水味撲鼻而入,整件粉紅色的純情佈局,再加上睡床前那一圈又一圈圍著的粉色花紋紗紡「蚊帳」同那面鑲著金邊的女式化妝台……
絕無意外,八師兄衛良衛師兄的『閨房』是也。
見到賀家歡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隨意踢開粘在腳下的一塊黑絲小內褲,又撥開了橫在眼前的寫著「衛良,你美你美你最最美」「所以說你不美的都是嫉妒你的嗎美貌」的字條後,熟稔地跑去化妝台的小抽屜裡面埋頭翻了起來。
剃腿毛的剃刀?
丟掉……
PinkPink的乳液?
額,丟掉……
Bobbibrown眼線膏?
先揣著……
Lancme睫毛膏?
額,留著……
……
……
就在賀家歡翻得一路順暢無阻礙的時候,身後突然竄進一個腦袋,那張被放大了N倍還掛著幾顆油光四溢的粉紅青春痘的臉就一下子湊置眼前。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耳邊竄出。
「小師妹,你在我房間幹嘛?」
「額……」賀家歡有些心虛地抱緊懷裡揣著的東西,然後貓著身欲蓋彌彰地想要從衛良的身邊走過去。
「小師妹!」眼前人在觸及賀家歡懷裡東西的時候,眼前倏地一亮,見他一臉痛心疾首地咆哮道:
「小師妹你竟然又來我房間偷用我的化妝品!!我的MAC,我的benefit,我的bobbibrown呀呀……小師妹呦!!!!!汝等奪人所好,強搶強奪,一而再再而三,究竟居心何在呦!!!!」
「額,可是……」眼前賀家歡抖了三抖,懷中揣著的化妝品紛紛灑落了一地,見她貓著身子上前拾起。結果拾起的過程間,懷裡又有東西掉了下來……就這樣子,拾了掉掉了拾,好不忙碌。
耳邊的人還在痛心疾首的咆哮。
「我的Kissme,我的Kate,我的Kose!!!」
「可是,可是八師兄你上次明明跟我說,我想要什麼都可以拿去的呀……」
賀家歡話音剛落,眼前衛良停下了咆哮,似是用力回憶什麼一般,額間的青春痘因為苦思冥想而一陣陣的翼動著。
半晌,見他又恢復了一副馬教主的模樣,看著賀家歡一頓狂搖吼得驚動江河。
「小師妹喲,你是裝二嗎?你平時是在裝二嗎?!MLGB,為毛關鍵時刻你的腦袋腫麼可以這麼靈光呀!!!!!!」
「……」
十分鐘後,當那個穿著嫩黃色連衣裙邊走邊跳的身影離開賀氏跌打館,與漸遠的霞光融於一體後。
牆角的阿花還是歪著脖子啃骨頭。
飯桌前的七師兄的還是淡定地撇過石灰喝著稀粥。
坐在一邊的五師兄對著賀家歡咬過的一個饅頭歎氣著:
「饅頭兒呀饅頭兒,現在就連小師妹都嫌棄你鳥,饅頭兒你的日子過得苦呀苦呀。」
房間內的八師兄還在jq咆哮:
「我的lancome,我的Dior,我的Chanel!!!!!」
只唯獨廚房裡一角,那個穿著黑色背心,白色練武褲,濕透的麥色背脊上,那張略有戾氣的桃花眼,一點,一點地暗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