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微隨口問:「是誰?」
莫裡哀繞過辦公桌走到林笛微面前,仰著頭一字一頓地說:「龍-弟-弟!」
林笛微眨眨眼,「龍弟弟?龍弟弟是誰?」
「閣下!」莫裡哀長長的手指幾乎觸到林笛微的鼻子。原來莫裡哀咬不准中國字,把林笛微念成龍弟弟了。
事情來的太突然,林笛微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手裡的咖啡杯歪了一下撒在茶几上,抽出紙巾慌亂擦拭著。
莫裡哀兩手象剪刀一樣交叉著,「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林笛微說:「誰激動啦,是否搞錯啊?」
莫裡哀又拿出遺囑和公證書,指著遺囑上「林笛微」三個中國字(法律文件為了準確,人名皆用所在國文字),「沒錯的,法律是嚴肅的,開不得半點玩笑噢!」莫裡哀挺著大鼻子瞪圓眼睛,眉毛也豎著。
林笛微思忖了片刻說:「作為繼承人,是否也應該徵求我的意見?」
「當然!——不過夫人猝然重病,一切都很倉促,您又不在身邊,只能如此,這樣與法律不悖,也沒剝奪您的選擇權利,您可以繼承,也可以放棄。」莫裡哀一口法國味的英語,飄忽忽的。
莫裡哀走過來坐在林笛微身邊繼續說:「從一個朋友的角度,我奉勸您,在繼承遺產問題上既要從自己的角度考慮,更要考慮不給亡者留下終身遺憾。夫人是個正直的老人,她希望這筆遺產留給自己放心的人,不要落在壞人手裡,用於損害社會!」
林笛微聽他話裡有話又不挑明,就說:「如果還有更合適的繼承人,我願意讓賢。來巴黎本是探望媽媽照顧媽媽的,沒想到竟然為媽媽送了終!」說著眼圈又紅了,「我從來沒想過什麼遺產問題!」
莫裡哀有些慌亂,一個勁擺手:「不能讓賢,讓不得!」
莫裡哀說朱斯蒂娜夫人有個表弟去世較早,表弟的兒子艾德裡安隨母親改嫁,由於沒受過良好的教育染上了吸毒惡習,後來參加販毒,進了監獄。他曾多次找夫人借錢,後來發展到敲詐夫人。對於令尊大人和夫人的婚事也極力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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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飛白時間:2012-08-1708:55:59
林笛微皺眉,「為什麼?兩個老人結婚與他有什麼關係?」
「他可能想得更多吧,竟然在朱斯蒂娜面前謾罵你父親說,說…中國豬玀是個騙子,想霸佔財產!」
「啪「地一聲,林笛微手中的咖啡杯敦碎了。笛微任褐色汁液在茶几上流淌。
「無恥!這個惡棍!衝他,這筆遺產我繼承定了!」林笛微站起身,鳳眼微翹,厲聲說,「我尊重媽媽的遺囑,決不讓這個壞蛋得逞!」
林笛微拿出總工的氣勢:「莫裡哀先生,前面工作您做得很出色,非常感謝!還有什麼遺留事項請按法律程序繼續抓緊辦理,我完全支持。作為法律繼承人,真誠希望我們繼續合作,您如果同意,請繼續擔任我的私人律師!」
莫裡哀望著這個EasternBeauty,一時語塞,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脾氣。心裡更增添了幾分景仰之情,EasternBeauty非一般美女可比,絕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簡直是美麗高貴的女皇。
莫裡哀也偷偷為自己的激將法得意,表示非常願意為閣下效力。還說那個惡棍艾德裡安目前仍在服刑,不會找什麼麻煩,沒有任何擔心的必要,法國畢竟是法制國家,違法犯罪不會得逞的,何況還有鄙人,職業就是同這些傢伙打交道的。
林笛微按照國內習慣想請莫裡哀吃飯,莫裡哀說:「為什麼要吃飯啊?」
林笛微說:「你的工作很辛苦,辦得很完滿。」
莫裡哀說:「如果從工作角度,這個飯不能吃,這是我的工作,是分內的事情。」
林笛微笑笑說:「那作為朋友,請你吃飯應該可以吧?」莫裡哀笑了。
林笛微請他到中餐館吃中餐。沒想到這麼個大律師吃飯挺狼虎,鼻子太大,沾上了菜汁,油汪汪的很好玩,一個勁稱讚中餐好吃。林笛微想笑又不好意思,說,「喜歡中餐,以後到家裡我給你做,我有專門的中餐廚師,很棒的!」說著想起蘇令煙圍著小圍裙的樣子,想笑。
兩人又說起遺產繼承的事,莫裡哀說,「雖然夫人去世猝然,其實作為她的私人律師,我知道她早有此意,能感覺她對你的感情很深。」
莫裡哀一句話,讓林笛微想起和朱媽媽相處的美好日子。兩個老人婚後,林笛微除了工作,把所有的精力全用於照顧老人。兩個老知識分子處理生活瑣事能力很弱,個人都有自己的固定習慣,加之近半個世紀不在一起生活,東西方文化的差異性,因此在生活小事上常磕磕碰碰。遇到矛盾,朱媽媽就打電話給林笛微告狀。
那次朱媽媽把笛微叫來就告狀,突兀地說:「你爸爸不讓我吻他!」
笛微瞅瞅爸爸,林昊天搖頭甩手說:「這不是在你們法國,當著我的幾位老朋友,一興奮就吻我,我一個大老頭子腮幫子上印著口紅叫怎麼回事啊?」笛微看著爸爸認真的樣子捂著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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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飛白時間:2012-08-1708:57:13
朱媽媽還說,你爸爸總讓我講中國話,老了,舌頭卷不過來。林昊天說,她總讓我講法國話,記憶力不行了,忘得差不多了。笛微拍手說,這樣正好,人老了才需要鍛煉大腦,講外語是防老年癡呆的最佳方法。笛微像幼兒園老師,耐心柔和地哄著勸著,直至兩人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