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的電影常常會告訴我們,如果你和一個人深深相愛,那麼你和他的婚姻就會幸福美滿。但是,在我看來,和你深深相愛的那個人往往不能與你終成眷屬。
浪漫是一種感覺,或者說是一種情感。通常,它們都是很不可靠的嚮導,無法指引你發現感情中的真諦。無論是在求愛階段還是熱戀過程中,所有東西都會讓你快樂似神仙:你的情人不論做什麼,在你眼中都是最好的,你們總想成天膩在一起,互相陪伴。你就是他的維尼熊,而他就是你的「愛蟲病毒」。即便他和大學時期的室友玩到深更半夜,你也不會對他大發雷霆。當你的手機話費單上出現長長的一串數字時,你更加篤信「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其實不然。
愛情可以讓兩個人走向婚姻,但是僅有愛情本身是無法維繫一段婚姻的。當你開始一段新的戀情時,在最初那些讓你如癡如醉的浪漫日子裡,和你約會的那個男人在你眼中更像是「燭光晚餐和海邊漫步」的代名詞。當然,我並不是說他不真實;而是,他不過是在用自己最好的一面來打動你罷了。如果你能對自己誠實,你可能會發現其實自己也正做著同樣的事情。(還記得你上一次穿著運動褲和拖鞋出去約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
談戀愛的時候,永遠都只有「更好」與「最好」——也就是說,眼前的約會總比上一次要完美——當然,你們兩人都只是在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罷了。而婚姻則不然,不論現實是好還是壞,婚姻都要「照單全收」。這就是婚姻與愛情的重要差別,認清這一點非常重要。
關於這一點,約瑟夫·坎貝爾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婚姻不是戀愛。戀愛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婚姻是一種承諾……而戀愛不是。戀愛是一種快樂的關係,當戀愛變得不那麼愉快的時候,關係也就終止了。可是,婚姻卻是一生的承諾,這意味著它會成為你生活當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婚姻還沒有成為你生活的重點,那就是說你還沒有結婚。」
我非常清楚,迷戀總會讓人們暈頭轉向進而失去判斷力。一旦兩個人墜入愛河,就很難再讓他們對婚姻抱持理性的態度,或者冷靜思考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我知道,這麼說聽著絕對不夠浪漫,挺殺風景的,可是你要知道,對待婚姻的問題,你必須敞開心門,而且一定要睜大眼睛去看。如果說愛情是盲目的,那麼婚姻就是通往眼科診所的一條小路。
事實上,「我願意」並非總能帶你走向一個幸福美滿的大好結局。
關於離婚率的統計數據,看著總是令人沮喪。但更糟糕的是,還有無數不幸的婚姻並沒有在統計數據上顯示出來。不過,如同生活總是反覆無常的一樣,婚姻也是如此,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才能保證自己並沒有選錯終身伴侶。但是,首先你要對自己誠實。
記住我所說的話。
半個多世紀以來,我總共主持了兩百多場婚禮,也就是平均每年五場。我見過太多婚禮蛋糕了。
當然,每一場婚禮都有各自的故事,每一對夫妻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但是,讓我吃驚的突發狀況還是常常出現。記得有一次我主持婚禮的時候,我問新娘:「你是否願意接受這名男子,讓他成為你的合法丈夫?」
她想了一會兒,然後冷靜地說:「不。」
故事就此結束。
幾年前,我在新澤西的一場婚禮上看到,新郎的家人和新娘的家人突然在酒席上吵了起來,最後罵得不可開交,還為此大打出手,現場一片鬼哭狼嚎。當然,所有這些戲劇性的情景都沒有逃過攝影機的眼睛。不可思議的是,兩人結婚後居然還過著非常幸福的生活——不過,我想這對幸福的小夫妻肯定不常看婚宴的錄像。
我還想起了另外一場婚禮的鬧劇,當時新娘正沉著冷靜地穿過走道向我走來,一旁的新郎卻突然踩到了她那條漂亮的禮服——她的腳也沒能倖免。結果,衣服撕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安靜的教堂,緊接著就爆發出一句不堪入耳的髒話,剎那間,整個婚禮的莊嚴美好都被破壞殆盡。
或許,曾經有那麼一兩句不太中聽的話是針對我而說的。也許你也這麼想過:這個老傢伙的膽子真不小,竟然敢對婚姻這種事情指手畫腳。你甚至還可能在想:他不過是一個神甫罷了,他從來沒有結過婚——在這一點上你可說對了。可是你要知道,神甫從來不會畏懼對他們知之甚少的事情發表看法。的確,我曾經在福特漢姆大學拿到了咨詢碩士學位,幾十年來給無數對處於各個感情階段的夫妻提供過咨詢服務。但是無論如何,我所謂的婚姻經驗裡總是缺了「實踐」這一重要環節。畢竟,我的切身體會是有限的。正如歌德所說的那樣:「最可怕的事莫過於無知還揚揚自得。」換句話說,或許我可以穿上我的馬靴,但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任何賽馬運動。
我個人關於婚姻的哲學思考,主要是針對那些正在考慮婚姻的人們而言的。五十多年來,因為工作的原因,我有幸和許多年輕女性談到過「哪些男人不能嫁」這個問題。既坦白又好奇——有時候甚至很直接!在她們向我詢問關於婚姻和伴侶問題的時候,她們是完全敞開心扉並且暢所欲言的。「如果我不喜歡我丈夫的家人,那該怎麼辦?」她們是這樣問我的,「這會有影響嗎?」——「不一定啊。」我通常都會這麼回答。「金錢在婚姻中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是的,是的,是的!」這個答案準沒錯。「我的朋友都不尊重我的男朋友,因為我總是可以在他的身上隨意撒氣。」——「雖然家裡有一個門墊子也不錯,」我告訴她們,「但最好別是你的丈夫。」「如果我很愛他,但是心裡又很清楚他其實一無是處,這該怎麼辦?」我對最後這個問題的回答永遠都是:「跑得越快越好——記住一定要朝相反方向跑!」
和其他老師一樣,我在教學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學習。我非常感激這些年輕的女性,感謝她們信任我,和我分享她們最私密的夢想和渴望。
我希望我沒有辜負她們的信任。
我希望我值得你們信任。
大約四年前,我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找到了我,說:「我的女兒瑪格麗特要在紐約結婚了。你可以幫她主持婚禮嗎?」
「非常榮幸。」我回答道。
很快,這一天到來了,加上我在內當天大約來了十多個神甫,我們在中央公園的一個池子周圍圍成一圈。當這對夫妻準備宣誓的時候,圍觀者中有一個冒失的紐約人當場大哭了起來,喊道:「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聽到這聲警告時,我立刻想到所有的準新郎和準新娘們,他們說出自己的婚禮誓言之前,可能也曾經或者即將聽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吶喊:「不要答應!不要答應!」
這本書就是寫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