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逐漸步入十月,氣溫漸漸緩和了下來。
早晨的八點,陽光明媚,略略帶著和風,搖曳著樹梢發出輕微的聲響。
這間小區最最出色的便是這別具一格的綠化設施。高達百分之七十幾的綠化帶,讓小區每平方的售價高出一大截,但,僅僅是這一點,吸引了那些不會差錢的富豪紛紛住進。
屋前百米處,一道綢緞般的河道在清晨之中泛著粼粼的光點,緩緩的流著。
李文宇靜靜的站在樹林下,斑駁的光點灑在了身上,光暗交錯的讓他若隱若現。
清澈雙目在緊皺雙眉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焦慮。
昨天的事情,給熏兒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李文宇憤怒了,龍有逆鱗。紫衣、熏兒以及,至親之人,就是李文宇不能碰觸的逆鱗。
腦海之中翻滾著昨夜的一幕幕,李文宇緊皺的眉頭不由的又緊了數分,背在身後的雙後,握成了拳頭。
「媽媽。你說,冬天什麼時候能來啊~」熏兒坐在不高的河堤上,晃蕩著小腿,清脆的問道。
「還有很長時間的。夏天都還沒有過去呢。」紫衣蹲下身子,輕輕抓住熏兒的小手,看著女兒漂亮的側臉,回答道。
「啊~」熏兒失望的叫了聲,委屈的嘟起嘴巴。
「怎麼?熏兒喜歡冬天嗎?」紫衣輕輕撫了撫熏兒和自己同出一撤的紫色長髮,笑著問道。
「當然喏。」熏兒狠狠的點了點頭。「冬天來了。就會下雪,白茫茫的一片,一腳踩在雪地裡,會咯吱咯吱的響,我還可以做雪球用來打爸爸。」熏兒說著腦袋一轉,看著不遠處站在樹林裡望著河面出神的李文宇,偷偷跑到紫衣的耳邊說出了最後那句話。美麗的紫色眼睛裡滿是歡快。
「小壞蛋。」紫衣憐愛的抱起熏兒,輕輕點點了她精巧的鼻子,哼哼的佯裝訓斥道。
「誰叫爸爸經常睡覺,而且,很少陪熏兒玩。」熏兒皺了皺鼻子,小身軀往前拱了拱,來反駁紫衣的話兒。看著紫衣明媚笑著的樣子,緊接著身子在紫衣懷裡坐直,道,「其實,冬天來了,河道就結冰了,熏兒,就可以在上面溜冰,而且,不會掉進水裡哦。媽媽,你說是不是。我可不是為了做雪球打爸爸的。媽媽,媽媽,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嗎?」
「是,是,是的!」紫衣連連答道,在熏兒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抱著孩子站了起來,熏兒乖巧的抱著紫衣的脖子,頭擱在了她的肩頭。
熏兒長髮在微風之後微微飄蕩,絲絲掃在紫衣的臉頰之上,而,紫衣的一雙無與倫比的紫瞳看著不遠處的李文宇,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而,不遠處的李文宇似乎察覺到了紫衣的眼神,轉過身子,臉上帶著往昔一般的笑容,沐浴在晨光之後,走了過來。
紫衣很好的把眼中的神情隱藏,抱著孩子,走向李文宇
不管是李文宇還是紫衣,兩人都能很好的把握住自己的情感,同樣,他們也不想讓對方為自己擔憂,一個是愛,一個是責任,兩個人,會走的很遠。
李文宇今天並沒有乘坐那輛由小五駕駛的雷克薩斯,而是不緊不慢的一步步的走向有些距離的蘇杭大學。
花去一個小時,李文宇到達早已上課的學校,抱著書本在教室門口道了聲報告。
正在講台上講課的老教授轉身溫和的對著李文宇點了點頭,示意他到座位上坐著。
老教授對李文宇還是有好的印象。李文宇上課聽講非常認真,筆記一絲不苟,加上多次被自己點起來回來的問題準確無誤,讓他對這個學生有了不凡的印象,這次的遲到,算是破天荒,老教授在課前點名之時,還微微有些詫異這個孩子怎麼突然無緣無故的曠課了。
看著李文宇在座位上坐下,老教授扶了扶眼睛,繼續的講解課本上的內容
「失敗了。」
佈滿陽光的樓外走廊,走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雙目微微瞇起,似乎有些不適應這耀眼的晨光,而站在他身後的袁岸乘微微欠著身子,雙目看著年輕的男子的背影,微微有些怯弱的說道。
年輕男子雙手搭在輪椅兩側,恍如沒有聽到一般,一雙瞇起的眼睛似乎凝視著某處,神態一如既往的平和。
「少爺」袁岸乘看著他換做少爺的男子這般模樣,著急的辯解道,「我怎知道那個泰國人這般無用,口口聲聲說自己幾般厲害,結果變成了一條死狗。」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少爺眼神依舊盯著某處,嘴下越發的快了,急匆匆的繼續道,「如果不是我下手早。那個笨蛋很有可能會了我們」
袁岸乘嘴皮飛快,說著說著語氣之中透露出一股滾滾的殺氣,雙眸之中閃爍著異樣快感讓他根本止不住。「如果他了,哪怕只有一點點,黃壽山那個老狐狸肯定會嗅到什麼,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閃失的出現」
「所以,你就把他們全部殺了是嗎?」坐在輪椅上的少爺突然道。
袁岸乘聽著少爺平淡的聲音全身猛然一震,慌張的開口解釋,「我,這是為了大局著想啊。為了這麼一點小事」
「愚蠢!」少爺猛然一喝,語氣之中夾雜著濃烈的嘲諷。原本瞇著的眼微微張了張,把兩手搭在輪椅兩側,「你知道你殺了多少嗎?你知道這樣引起了多大反應嗎?」
「我」
「你不僅僅殺了那個拳手。你更殺了那天去的所有人。七個,七個!四個藥物過敏,兩個自殺,一個跳樓。是傻子都知道這裡面有問題。華夏的警察是怎樣的一個樣子你也清楚,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何況這裡面牽扯的黃壽山這種大鱷。」
「結合之前黃壽山毒發的事情,這個老不死的也不會善罷甘休。你這麼一個舉動招來了多大的麻煩!」原本搭在輪椅上的手輕輕的扣住了把手,一雙陰沉的雙眸顯得更加的陰沉、。
黃壽山在東南沿海的地位超然,十幾年屹立不倒,不管是王家、白家、陳家就沒有誰在他手裡佔到過便宜。想想當年錦城霸道的崛起和囂張的吞併讓多少人心驚膽戰、痛恨不已。
東南沿海在華夏千年歷史以來就是最富饒的地域,其中到底夾雜著多少強大的人物、家族、幫會,沒有人清楚。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隻手遮天稱霸一個時代的人物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沉淪,最終化為現在沿海老人感歎的隻言片語。
幾多英雄幾多霸主,幾多巔峰幾多敗亡,這是一個諸侯並起的地方,這是一個永遠的戰場,也是締造神話的起源和傳說的地方。
歷史大河滾滾滔滔,濤起潮落,最終能在種種之中存活下的便是如今的一切。
黃壽山幾十年前無名的小人物,神話般飛騰的崛起讓這些東南沿海的諸侯驚歎,黃壽山在走到某一巔峰之時,這個社會、這個時代會一層層褪去它偽裝的表皮,展露出它真正的那一面。而這,更會撞擊出瞠目結舌的火花和爾虞我詐的陰謀爭鬥。
亦然屹立,永恆不倒。原來衝出泥潭的錦城已經變成了翻江倒海的巨龍,現在依舊擁有當初氣吞萬里如虎的氣魄。從而它的強大更加造就了黃壽山老人的神傳說,一個家喻戶曉的傳說。
放眼全國,沒人會小視這個東南沿海經濟的領頭羊,這位身材微微佝僂的老人。
少爺知道黃壽山經歷,知道黃壽山的手段,更知道他的能量,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是步步為營、膽戰心驚,這次的失誤,讓他怒火中燒。
「少爺你給我的毒藥,不落痕跡讓他中毒了。想著他每天的身體被這些毒藥腐蝕,我就興奮不已。」袁岸乘臉色猙獰的可怕,早晨金色的陽光更是給他鍍上了一層炫目的刺眼。「可是,誰會知道,會出現一個女人,竟然救了那個老不死的。如果他沒有被救,之後的那個廢物也不會失敗,也不會衍生出這麼多的端瑞!」
「還好你的手段乾淨。就算那群警察知道這裡面有問題。就算黃壽山運用他在蘇杭龐大的人脈,也很難再查出什麼。」少爺緩緩地深呼了一口氣。「不過,他這般,會對我之後的計劃產生很大的影響。」
袁岸乘看著少爺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捏緊了拳頭,突然蹲下了身子,頭靠在少爺的肩頭,輕輕撫摸著少爺的手背,聲音溫柔細膩,「我錯了。是我被沖昏了頭腦。我以後不會這樣了」:輪椅男子聽著袁岸乘在耳邊的輕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良久,沉沉的『嗯』了聲。
「遲早有一天,老頭會死的,錦城,卻是我們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