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達卡瓦上大學的第一天,他們的心理學教授給他們佈置了一個富有挑戰性的作業,讓他們去瞭解一個他們以前從不認識的人。下課後,達卡瓦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內,向四周張望著,在他毫無頭緒時一雙手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
達卡瓦轉過身,看到一個個子嬌小,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微笑著看著他,她那發自內心的微笑使得她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散發出悅人的光芒。
她說:「嗨,漂亮的小伙子。我叫Rose(玫瑰),我80歲了,你能擁抱我嗎?」達卡瓦大笑起來,然後給了她一個熱情的回答:「當然,只要你願意!」隨後達卡瓦給了她一個誇張的擁抱。
「為什麼這樣的年紀了,你還要來上大學?」他笑著問她。她風趣地回答:「我到這裡來,是想遇見一個富有的丈夫,和他結婚,然後生一雙兒女,最後在退休後去旅行。」
「哦,請嚴肅些。」達卡瓦望著她,他很好奇是什麼使得她在這樣的年紀還要來接受這樣的挑戰。
「我一直夢想自己能夠接受大學教育,現在我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她笑著對他說。
在課後他們一起走到學生會大樓,並且分享了一個巧克力味道的奶昔。他們在瞬間就成了好朋友。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每天他們都會一起離開教室,然後在一塊兒說個不停。
當她與達卡瓦分享她的智慧和人生經驗時,他總是像被催眠一般,入神地聆聽著。
在這一年裡,Rose成了校園裡的一個偶像,不管她走到哪裡,都能很容易地交到朋友。他知道她的身體並不是很好,但她總是慈祥地笑著,而且打扮得很漂亮,並且對自己能夠吸引別的學生的注意力感到洋洋得意。每天她都過得十分的快樂。
在學期結束的時候,他們邀請Rose參加了足球晚宴,並要她給他們講幾句話。在那天,她所教給他們的,永遠留在了達卡瓦的腦海裡。她先作了自我介紹,然後慢慢地走上主席台。當她在為她的演講做準備時,她手中的五張卡片有三張掉在地上。有點狼狽,還有一點點困窘,她稍傾著身子,對著麥克風簡單地說:「對不起,我是非常地激動!我和你們一樣,喝的是威士忌,而不是啤酒,所以我會這樣地興奮!但我可從沒打算放棄我的演講,我想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他們都笑起來。她清清嗓子,繼續說:「我不能停下來,因為我老了;一旦我停下來,我會老得更快。保持年輕,擁有快樂,獲得成功有三個秘訣。每天你都要歡笑,學會發現生活中的幽默,你要有自己的夢想,如果失去了夢想,你就已經死了。但是,在我們周圍有許多人,甚至在他們死去時也沒有懂得這個道理!」 Rose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成為老人和長大成年,它們是截然不同的。如果你只有20歲,假如你一整年都躺在床上,而且不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你會是21歲。如果像我這樣的80歲,我整整一年都躺在床上,我就會變成81歲。這兩個數字是有著很大差別的,也許在你21歲時你覺得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當你到81歲時你絕不會這麼想了。任何人都會變老,它無關天資和能力。」
但是人生成長的意義,就是在改變中不斷地找到機會。
「不要為自己的生命留下遺憾。上了年紀的人通常不會對所做過的事有任何遺憾,但是更準確地說,他們會為沒有做過某些事情感到遺憾。而害怕死亡的人,都是心有遺憾的人。」
她用一首充滿了鼓舞力量的歌——《玫瑰》結束了她的演講,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散發著一種獨有的香氣。她讓他們每個人都跟著她演唱,還要他們記住在日常生活中身體力行。
兩年以後,Rose得到了她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學士學位。在畢業後的一年,她平靜地在睡眠中去世了。
兩千多名學生參加了她的葬禮,向這位精彩的老婦人表示他們的敬意,她用親身的經歷告訴他們每一個人:當你想做一件事時,請用心去做,什麼時候都不會為時過晚。
Rose讓他們明白:成長,變老是無能為力的,但是成長的過程,卻是可以選擇的。
如果想要自己活得精彩,千萬不要漠視自己的夢想,即使被別人嘲笑,或是不能得到認可,也不要放棄自己的追求;即使頭髮花白,年入古稀,只要你用心去做,就為時不晚。
距離的美
毅力是永久的享受——
布萊克
法國作家猶瑟納爾曾經依據《源氏物語》的背景,寫了這樣一個故事:
有位源氏親王,風流成性,年輕時就與他年輕的後母偷情,他過了五十大壽後,發現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第三夫人「西廂公主」與年輕的親屬偷歡,這件事情提醒他到了和自己的青春告別的時候了。
源氏親王到山中隱居,過著清苦、寂寞的生活。還要忍受眼疾一天天奪走他的視力。
在源氏親王的宮殿裡,有一位花散裡夫人。她中等人家出身,容貌一般,侍候過親王的其他幾個妻子。雖然源氏親王只在酒醉後的深夜拜訪過她幾次,她仍然深愛著他。並且,因為他的身份尊貴,風度瀟灑,她對他的愛情中間懷有某種感恩之情。
源氏親王進山之後,其他的妻子們雖然也表示過忠貞之情,但天長日久,也就各自整頓心情,投入到新生活中去了。只有花散裡夫人,她先是寫一些深情的信,沒有接到回音,便僱車馬來到山中,但親王表現得冷漠無情,把她趕走了。
花散裡夫人不肯善罷甘休,源氏親王失明以後,她假扮成佃農的女兒,再次成為他的情人。當親王發現她不是懵懂無知的村姑,而是知曉自己來龍去脈的女人時,覺得受到了侮辱,把她趕走了。
花散裡夫人並不絕望。幾個月以後,她又扮成了大和省七品貴族的妻子祝三君,捲土重來,她為親王唱了一首歌,讓他激動不已。花散裡夫人又重新成為親王的情婦。為了能與他長相廝守,她假裝不知道他是誰。
他們在山中住了一段時間,親王要死了。在彌留之際,他追憶自己的愛情生活,歷數曾經在他生命星空中熠熠生輝的女子們,第一位妻子蔡姬,在他的懷抱中死去的夕顏君,與他私通過的太美太美的後母,羞怯的空蟬夫人,溫柔的明石姬,佃農的女兒,小祝三君……
花散裡夫人忍不住提醒他,還有一個——
但親王已經死了,他忘記的唯一的一個名字,恰恰就是花散裡夫人。
花散裡夫人對愛情狂熱執著的追求,最終還是一場空,源氏親王死後,她也瘋了。她是那種喝烈酒的女人,什麼都要極致,連傷痛也是一樣。倘若她也像親王的其他妻子一樣,退後半步,那麼,虛榮也好,恬淡也罷,偶爾在深夜造訪的男人永遠是她的愛情美夢;或者,她在山中與親王共浴愛河,靜靜地看夕陽西下,默默地體會愛人生命的緩慢流逝,也不失為一種美麗。他記得誰又不記得誰,有什麼關係?
花看半開,酒喝微醺。在進退之間,凝眸,或者轉身,那種美麗,就像歌裡唱的,「沒有喝過的人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