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被滅法仙劍絆住了太極圖和天魔寶鑒,小賊頭這會兒多半是強行殺上靈嶠仙派,直接搶了如意飛刀,然後在尋思什麼法子,慢慢的勸化。
現在陳七現在能運使的法力,只有太上化龍訣和佛門的小神通而已,就算在七凰界,也尚不足以橫掃一家大門派。在加上太極圖的推算,隱隱有些預示,所以他才要另想辦法,打算掩蓋了身份,混入靈嶠仙派。
陳七現在所運用的法力,最多也不過是剛剛突破了佛門第三識,道門的感應天地層次,比尋常武者自是強狠甚多,但卻也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雖然他出手狠毒,連續殺傷了十多人,但是也給這群賊寇困住,一時間不得脫出。
在山梁的另外一端的那夥人,見到陳七這邊拖住了敵人的小半實力,都露出幾分希翼來。要知道他們雖然靠著這道山梁,勉強掙了一分局面,可是他們也不敢退去,一旦被敵人追殺到了寬闊處,一起上來圍攻,這些人九成九是要死了。可在原地固守,他們的人數比對方少了十倍,對方可以輪換來攻,他們卻沒法緩手,遲早要給拖垮。現在有了外人來,登時讓他們多了幾分活命的指望,都在心底盤算起來。
「這個小師父的不但武功高強,還深通佛法,只是看起來仍舊不是這些人的敵手,我們要不要前去相助?」
被眾人保護在中間的那個少年忽然出聲,他身邊的家將卻一起搖頭,都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根本就衝不過去這道山梁,這道山梁狹窄非常,可以阻住追殺我們的人,也讓我們沒法過去幫助那個小師父。」
那個少年聽得,心頭大為可惜,他也是世家子弟出身,雖然十分想救陳七,但是在知道已方力有未逮的情況,問過了一句,便再也不多說話,只是瞧著陳七跟人廝殺,眼中露出的神色,既非擔心,也非害怕,而是一種漠不關心的淡然,似乎生生死死都不能動心,萬般危險都混不在意,就算所有人都死在面前,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那般。
陳七雖然在被群賊牢牢圍困之後,暫時落了下風,但是仍舊顯得從容不迫,拳法不快不慢,那條護身的大威天龍王,在週身遊走不定,不但倍增小賊頭的拳法威力,亦能提供銅牆鐵壁一般的防護。讓他雖然落在下風,卻仍舊能守住門戶,那些賊寇怎麼也傷他不得。
這些賊寇久經戰陣,倒也知道好歹,見陳七拳腳厲害,又懂得這般「厲害」的佛法。立刻就有人高聲喝喊道:「眾家兄弟,這小賊禿厲害,卻用暗器弓箭招呼,看他還防護得住否!」
這人一聲喝喊之下,登時便有十多名賊寇把平時慣用的飛蝗石,飛刀,袖箭,飛鏢等一一扯出,望陳七身上飛射過來。賊寇之輩平時用暗器,也都是以小巧便攜為主,倒是並無多人帶有弓箭,只有兩個人身上有短弓,各自用起了連珠箭的射法,源源不絕的把羽箭嗖嗖射來。
陳七的大威天龍王雖然還遮護的住,幫陳七擋下了許多弓矢暗器,但是未免就顧此失彼,沒法再給陳七的拳腳上附加許多力氣。圍攻陳七的那些賊寇登時感覺到陳七的功夫弱了幾籌,個個心頭歡喜,加緊攻擊,陳七一雙空手,有大威天龍王佑護時,對上刀槍棍棒還不為難,但當大威天龍王的法力都被那些暗器吸引,登時就露出幾分不支起來。
雖然陳七隻是故作這般樣子,但是這小賊頭心底也微微有些思忖,暗暗把太極圖運轉,推算靈嶠仙府的出沒時辰。不過他的推演本領,還不算十分精細,加之太極圖亦非法寶級數,只是一件近似於法器的道果演化,故而陳七雖然可以推演的出來,靈嶠仙府今日必然會出現,卻沒法推算出來具體的時辰。
這個小賊頭心底亦暗暗叫道:「我要是撐不到靈嶠仙府出現,就被這群賊寇逼的露出了馬腳,豈不是白白辛苦一場?還是耍個詐術,莫要跟這夥人死拼了罷。」陳七自來便有幾分狡詐,從不缺計謀心思,當下便氣運丹田,猛然大喝一聲:「爾等不問青紅皂白,就上來廝殺,卻是什麼緣故?」
那些賊人一起哈哈大笑,當下就有人喝罵道:「這賊禿殺了我們許多兄弟,才裝作無辜的嘴臉,十分可惡。待得殺了他之後,定要用最殘酷的手段狠狠折磨,必定給他留下,就算轉生十世也磨滅不了的慘痛記憶。」
陳七聽得這些賊人如此張狂,當下一聲暴喝,叫道:「你們也莫要以為拿穩,我都不過你們人多,可你們想要殺我依舊不能。」陳七這般不甘認輸,那些賊寇都以為他是在最硬,小賊頭心中嘿然冷笑,猛然把大威天龍法催運到了頂峰,化為一個金光琉璃的罩子,然後合身往一處人少的地方撞去,憑了大威天龍王護法,力大無窮,硬生生的撞開了一處缺口,然後撒腿就跑。
這些賊寇圍繞在山梁的一端,既能堵住山梁的口子,又能分出人手來圍攻陳七。但是當陳七撞開一條生路,這些人就有些不敢追擊,生怕追出去的人多了,跑了他們欲得的目標。何況陳七「武藝高強」又懂得「佛法」他們亦知道分出的人手太少,根本就奈何不得這個年輕俊秀的小賊禿。
陳七剛才不肯走,他們只道可以拿捏住了這個禿廝,但是當陳七拔腳就走,這些賊寇才發現奈何不得陳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七邊走邊戰,退出了里許之外。那些追擊的賊寇也只道晦氣,眼見追不上這小賊禿,正要紛紛撤回,陳七卻猶如猛虎下山一般驟然反撲。
追擊他的賊人並不多,雖然也有幾個武功厲害的,卻當不得這小賊頭猶如猛虎下山,龍王爺附體,當場就有三名賊寇被他一拳一腳,盡數打的滿口噴血,立時便死了。殺了這三人之後,陳七翻身就走,引逗的那些賊人又復追來。
這般游鬥了小半個時辰,陳七手底下已經多了七八條亡魂,那些賊頭見不是路,這才有人高喝一聲,大家一起往回撤了回來,任憑陳七怎麼挑逗,他們都不肯再離開山梁的附近了。
小賊頭見這些人不肯上當,便抱起一塊臥牛大的石頭往胸口上一撞,登時便運勁都震碎成了拳頭大小的碎塊。陳七這一手胸口碎大石的法門使出,那些賊人還不明白,還有幾個暗笑:「這般江湖賣藝的把式,也想尋出來嚇唬我等,實在太過沒面皮也……」
陳七嘿然一笑,掂了掂手中的石頭,當下便如暴風驟雨一般,連環擲出,他功力深厚,這些石頭又是輕重大小合適,等閒之輩中了一塊,也要被石頭上蘊含的內勁震死。那些賊人中雖然有幾個好手,但畢竟遮護不住旁人,陳七一番狂擲,勁頭又重又疾,居然打到了十餘人,中者最輕也是筋斷骨催,重一點的被石頭砸中的腦袋,當場就要腦漿迸裂的下場。
經此一來,那些賊人才知道厲害,各自呼嘯一聲,派出來數十人結成了一個簡陋的陣法,直奔陳七殺來。
山梁的另外一端,那些被追殺的世家人物,見到陳七拖住了這些賊人,各自商量了一會,留下了五個人把守山梁,其餘人便悄然向遠處退走。那些賊人雖然見得這條大魚要跑,但是卻一時分不出來許多人人手,只能輪番猛攻,卻被那五個留下來的人死死守住。
不過這五人沒有人輪換,撐不到半個時辰,就被那些賊人用手段一一殺死,不過等他們也都闖過了山梁,那些人早就走的遠了。陳七跟這群賊人攪擾了一陣,卻見這些賊寇見實在拿他不下,也不怎麼戀戰。在闖過了那道山梁之後,便留下十來個人死死守住,也用暗器和弓箭跟陳七對攻。陳七眼見這些人不肯走開,倒也並不著慌,暗暗忖道:「按照我的推算,靈嶠仙府就該出現了罷?也不知這些人裡,誰人是跟靈嶠仙府有些干係的……」
陳七為了掩蓋自身的法力,把全部的法力都收束住了,看起來就如一個尋常散修,只是許了一些佛門的皮毛。故而他並不能知道,在天空上正有一艘飛舟,飛舟上有七八個女子,瞧著下方,正自竊竊私語。
一個身穿白衣,髮髻高挽的女子對同門的師姐妹們說道:「我們此番是為了救大師姐的家人,沒想到卻見著了這個好玩的小和尚。瞧他似乎是武家出身,只是不知在哪裡學了一點佛法,但卻半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慈悲,出手好生狠辣,倒是有幾分山賊的模樣。」
旁邊一個看起來十分嬌憨的女孩兒,手指上五個雷電光球飛舞,吃吃笑道:「嚴師姐可是動心了?要不要我下去把他俘獲上來,也給他一個機會,問他要不要拜入我們靈嶠仙派?」
那位嚴師姐微微一笑說道:「援引人才加入本門,素來是有獎賞的,鳳兒師妹你願意援引此人,做師姐的就不跟你搶了,我只要把大師姐的家人救了就好。」
這些靈嶠仙派的女弟子,言笑晏晏,都對陳七有些好感,商量了幾句之後,那個手指五個雷電光球的女孩兒,便自告奮勇,把五個雷光球一拋,化為五道雷電,駕馭了撲下飛舟,在陳七面前按落了遁光。
陳七眼見這個女子忽然出現,故意做出吃驚之色,臉上興奮猶豫兼而有之。不等這個靈嶠仙派的女弟子動問,便高聲說道:「小僧黃泉,本來是個山賊,因為一次劫道,卻遇上一位無名高僧。得了這位高僧指點,領悟了一些佛門的神通皮毛,便棄了山賊營生,想要尋一位仙長拜師。從此長生了道,參悟神機。不知姑娘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弟子,可能援引小僧入門否?」
那個靈嶠仙派的女弟子,本來還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說動這小和尚。佛門弟子的固執,素來為道門中人頭疼。有許多看起來資質不凡的僧人,也沒什麼拜師,只是從尋常佛經中參悟了佛法。有道門中的煉氣士,愛惜這些僧人的天份,想要收入門下,往往十九不能成功。這個叫做李鳳的女弟子,本來也只是跟同門姐妹說了好玩,也沒覺得自己有幾分成功指望。沒想到陳七似乎比她還要焦急,似乎根本不分佛門道家的區別,心底暗暗歡喜,忖道:「我也不過才是個外門弟子,看他只不過是散修出身,就能參悟佛門神通,資質必然不凡。若是能把他引入本門,最多十年,說不定就能拜入內門,那時候不知對我有多少好處。」
李鳳當下便說道:「我乃是靈嶠仙派門下弟子,本門乃是中土超上乘大派,素來不輕易收徒。既然你看著心誠,我就指點你一條明路,且留在此地,等我救人回來,便給你引薦本門的一位師姐。」李鳳有意賣弄本事,把五道電光一指,便翩然往山梁的另外一頭飛去。
陳七瞧得暗暗好笑,這個叫做李鳳的女弟子,勉強不過是練通了百十處竅穴之輩,憑了一件下等法器,說是飛遁已經算是勉強,只不過能夠浮空罷了。在小賊頭的眼裡這般賣弄,實是沒什麼水準。陳七心底雖然不屑,但是也微微有些歡喜,他心中忖道:「若是給我混入了靈嶠仙派,只要有機會接近如意飛刀,我就有幾分把握,說動這口飛到跟我姓陳。有了化情仙劍,再有如意飛刀,我就可以試試強行壓制滅法仙劍,若是它還不肯降服,我就乾脆把它毀去了罷。」
陳七自忖,若是真的能夠得手如意飛刀,他就有七八分的把握,生生把滅法仙劍毀去。反正也是不能用得上的東西,總不能放其白白走脫。陳七從來不肯拖泥帶水,何況這口滅法仙劍拖住了他兩大利器,讓太極圖和天魔寶鑒不能使用,已經與他算是甚有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