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美人蟒才自提升氣勢,便有一道金光飛起,當頭落下,登時把她鎮壓在底下。那道金光收斂處,又復化作一尊小小的寶塔,燦然生光,雖然不過三寸許,卻有一股莫名的威嚴。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許鯉和應鷹起身,各自練了是十多趟鐵骨拳法,吃過了早食,進入金剛塔修煉的時候,才發現了這座金剛塔內多了一頭妖蛇。這條美人蟒身長數丈,全身鱗甲漆黑如墨,夾雜白色花斑,看起來好生生猛,尤其是那一顆美人螓首,更露出許多信信凶威,直欲撲殺人,他們兩人連聲呼喚陳七。
陳七笑吟吟的走入了金剛塔,這條美人蟒不過是煉氣入竅的修為,連身子都還未能變化成人身,這等小妖怪,並不給他放在眼裡。昨夜陳七連身子都懶散,只是放出金剛塔來,收了此妖。此刻他也不多瞧那頭正在發威的美人蟒,對許鯉說道:「許少,你總是要修成真氣的,但是初修成真氣,也無多少法力可以運用,修煉法術亦要許多功夫。不如我教你一個法門,把這頭美人蟒祭煉成法器罷。」
陳七隨手飛出一卷經文,許鯉探手接了,看了好一會,臉色漸漸變化,開口問道:「七少這卷經文何來?不知可曾修煉過麼?」陳七微微一曬,說道:「這卷《禾山經》乃是一旁門左道之人,故意來惹我,被我殺了,便得了此物和他的一些邪門法器。這種法術對我來說,不用修煉,只是看一看便會了。」
許鯉這才鬆了一口,正色說道:「七少也許覺得我迂腐,但是這樣的法術,我許鯉並不想修煉。這樣的法器,我亦不想沾手。七少好意,許鯉心領,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謝絕……」說到此時,許鯉亦覺得有些難以為繼,他亦是知道陳七好意,但是他修煉的道心,便以自心比天心,禾山經的道法跟他實在太過相沖,根本就接受不來。
應鷹見狀,便來打個圓場,笑道:「不知什麼經書,竟然讓許少如此,把來讓我看看。」應鷹瞧了幾眼,也不禁動容,不過他想了一想道:「這些法術雖然邪門,但若是只用些妖魔鬼怪,或者害人的壞人來祭煉,倒也並無妨礙,這頭蛇妖看起來就不似什麼好角色,說不定昨夜還想來吃我們,祭煉成法器,有什麼不好?」
陳七哈哈一笑,說道:「我雖然贊同應少的說法,但也理解許少的拒絕。不過……」陳七略略沉吟,思索了良久,才忽然說道:「許少先是拒絕了紫玉簡,又不願意沾手禾山道的法器,只怕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機緣也說不定。」
許鯉本來修煉落於應鷹之後,便略略有些難過,只是沒有表現出來,這次又拒絕了陳七的好意,雖然是因為他磨練的道心,著實不能接受,亦是有些愧疚,覺得是辜負了陳七好意,還略略有些對好兄弟見疑之心。但是經這麼這麼一句,他頓時又重新鞏固起信心來,哈哈一笑說道:「但是當然,本少爺得天地眷顧,又大氣運在身,日後成道做祖,乃是必然……」
還未等許鯉吹噓完,那條美人蟒便猛然一聲厲嘯,打斷了這位許大少爺的話頭。許鯉當即有些惱怒,慫恿應鷹說道:「這條妖蛇也太不給你兄弟面子,快些把她煉化了,看她還敢凶頑麼?」陳七微微一笑,對應鷹說道:「禾山經中最厲害的法術,便是排名第二的髑髏妖。排名第一的七殺元神,只是能把自家魂魄遁出,有保命之靈效,這才在排名上超過了髑髏妖,但是威力卻並不見得高明。應少既然要祭煉這條妖蛇,便煉這一種罷!」
應鷹點了點頭,伸手一指,便有一道紫虹飛出,登時把這條美人蟒的頭砍了下來。禾山道的法術較為粗糙,他雖然只是才練通了鼻識,練就了幾分佛門法力,但已經足夠支撐修習這法術。應鷹唸唸有詞,揚手便飛出一個印訣,打入了那正在死命掙扎的美人蟒頭和蛇軀上。普通的蛇類性子都長,就算被斬斷也一時不得死,何況這條美人蟒出身特異,又修成了妖身,被切下了首級,也存了幾分氣性。
此時這條美人蟒心中也不知有多後悔,本來這一次,她是隨了一位妖王前來此處,因為上古仙人洞府的事情,那位妖王曾約束過部下,只是她自持姐姐是妖王的愛侶,這才不顧禁令,私自出來覓食。她也不曾想到,居然就遇上了陳七這樣的狠人,自家連手都未出,就被人家給鎮壓了,此時還聽說那個黑臉小子,要把她煉成法器,心頭驚恐之極。只是金剛塔本來就是佛門法器,專有鎮壓妖怪之能,她道行淺薄,早就被鎮壓的連人話也說不出來了,此時想要求饒,亦不可得。
應鷹連續打出二十三道符菉,這些符菉漸漸化為法力,拘禁了美人蟒的精魂,將之困在頭骨之中。這條美人蟒漸漸失去了本我意識,猛然巨口張開,把自己的下本身蛇軀狂吞了下去。
許鯉雖然拒絕了修煉禾山道的法術,但是卻並不在意應鷹修煉。古人云:以道德約束自身,為聖賢,以道德約束天下,為賊寇。許鯉經歷過淬煉道心這一關,此種關節,早就想的明明白白。道心初境,已可做到心中「無惑」對任何事情,都有定見,不會有猶豫不決,進退維谷之矛盾。
髑髏妖本非極難祭煉的法器,應鷹又有紫玉簡助長真氣,故而不過一個多時辰,便把這一頭髑髏妖煉成。因為這頭美人蟒的品質,遠遠超過了當初王長生所殺害的那些尋常人,這頭髑髏妖的威力,也自極強。尤其是因為這頭美人蟒的一身法力,大半都在頭上,所以這頭髑髏妖也未把臉上血肉化去,仍舊是一顆披散了長長青絲的美人頭。
陳七瞧了一會兒,心底也有些可惜,本來他是打算把這條美人蟒送給許鯉防身的,應鷹有了紫玉簡,有無這頭髑髏妖都沒甚所謂,畢竟紫玉簡這件法器,比禾山道的六十七件法器加起來,還要厲害數十倍不止。不過既然已經如此,他也不在說什麼,只在應鷹祭煉好了這頭髑髏妖之後,便撤去了金剛塔的鎮壓。
應鷹見到這麼一頭髑髏妖,也自有些出乎意料,雖然他應大少生冷不忌,卻也對一顆美女人頭在身周飛來飛去,有些毛骨悚然,故而也只是玩弄了一會兒,便收入了紫玉簡中去。許鯉早就不看這邊,開始繼續參悟《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應鷹見陳七也開始了修煉,便也運起大小諸天印法,借助金剛塔修煉佛門功力。
陳七運轉了太上化龍訣數十個循環之後,忽然生出乾癮,他一步就踏出了金剛塔,這件法器已經為他祭煉,進出都只在一念之間。這個小賊頭抬眼望去,便瞧見小溪上有三個身影,為首的一個娉娉婷婷,赤足踏在水波之上,宛如凌波仙子,另外兩個卻是兩頭相貌粗魯的妖怪,身上的惡臭和妖氣,怎麼都掩飾不住,甚至連變化的人身也並不完全,仍有獸類的特徵。但是對陳起來說,那個宛如仙子一般的女人,給他的壓力,卻比另外兩頭妖怪大的多了。尤其是,這個女子的樣貌,有八九分相似那頭剛剛被應鷹斬殺的美人蟒。
陳七心中一動,默不作聲的站在了木屋前,他也不須放出什麼氣勢來,那一女兩妖便都注意到了這個小賊頭的存在。
那兩頭妖怪中,有一頭生就一顆馬頭,鼻子上還穿著一個銅環,性子極是暴躁。見到陳七,雙眼一瞪,便火暴的喝道:「你可有見到我家妖王的小姨子?若是見到,趕緊說出來,免得你家馬大爺脾氣不好,聞不到消息,就想揍人。」
陳七也不隱瞞,淡淡說道:「若你們說的是一條妖蛇,那倒不必再去問旁人了,我已經把她殺了。」陳七這輕描淡寫的一句,登時惹怒了那頭馬妖,他正要衝出,卻被身邊的女子攔下,這女人也不驚怒,只是有些愣神,輕柔的問道:「不知舍妹如何得罪了公子?竟然惹下了殺身之禍?」
陳七嘿然一笑道:「她想要吃我,當然給我隨手殺了。一條小妖怪,也不甚開言,自尋死路,須怪的誰來?」
那頭馬妖終於按耐不住,大喝道:「你可知道那條美人蟒,乃是我家妖王的小姨子,我們妖妃的親妹子,便是吃個把人打什麼要緊,你敢殺了,敢是活的不耐煩了麼?快些給你家馬爺爺受死!」這頭馬妖縱身一躍,不住從何處取出了一根狼牙棒來,迎頭衝著陳七便自搗下。
陳七深深吸了一口,仍舊把全副精神,都用來關注那個女子,他可以感應的到,這個女子絕不簡單,甚至法力還在貂雪和鸞兮之上。
貂雪和鸞兮雖然是三派六道這樣頂級大派的弟子,但畢竟修煉才沒幾年,這個女子一身妖氣深藏不露,陳七也瞧不出來,她是修煉了一百年,還是兩百年,這樣的老妖怪,功力深厚過才修煉十幾年的貂雪,鸞兮二女,陳七也覺得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