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毅彥四處看了一會,道:「再怎麼看,也是一個普通的教室呀,兇手到底怎樣離開呢?」
亦天沉吟不語。
潘毅彥道:「賈天翼,你怎麼想?」在蘇茜面前,他還不能洩露亦天的身份。
亦天道:「我有幾件事想不通。」
潘毅彥問道:「什麼事?」
亦天想了想,道:「其一,兇手為什麼要煞費苦心,讓蔡安美和卉兒看見自己行兇,把我們引到高二十班的教室,卻又在我們來到之前,帶著屍體逃跑?又為什麼要在牆上留字,讓我們趕去飯堂發現屍體?他直接把屍體留在高二十班的教室,自己逃跑不是方便多麼?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問題。我想,如果想通了這個問題,兇手搬運屍體的手法,也就能知道了。」
潘毅彥道:「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許是,隱藏他的真正身份?」
亦天道:「他用得著隱藏身份麼?我們根本不認識他。」說到這裡,頓了頓,突然臉色一變,顫聲道:「難道我之前所想的都是錯誤的?兇手不但是我們所認識的,還是那天晚上所出現的人中的其中一個?」
潘毅彥道:「怎麼可能?兇手離開高二十班的教室以後,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呀。再說,那時候不是所有的人一起趕到飯堂去的麼?哪有人有這樣的能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屍體搬過去?」
亦天道:「我之前也是這麼想,而一想到這點,就沒有再深入地想下去。可是,如果兇手真的是外人,他把屍體搬運的飯堂的行為就的確令人費解了。」
曹慧恩插話道:「或者,兇手就是想讓你誤以為他是那天晚上所出現的人當中的其中一個,所以才把屍體搬運走的。」
潘毅彥道:「對,他是利用了反心理的策略。」
亦天道:「當然也有這個可能,但我不這麼認為。」
曹慧恩跟越詩齊聲問:「為什麼?」
亦天道:「一共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如果兇手是外部的人,他大費周章把屍體搬到飯堂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們誤以為他是內部的人,那麼他也應該想到內部的人是不能在眾人面前搬運屍體的,當我們想到這一點,自然就不會再懷疑內部的人了,所以他不必要這樣做;第二個原因,兇手是外部的人的話,我們根本不認識他,也沒有任何線索去調查他,他大可不必冒那麼大的危險讓我們看見他行兇,然後再逃跑。」
潘毅彥道:「也不能說是沒有任何線索的,或許兇手有強烈的殺人動機,警察一調查就能查出來了。」
曹慧恩道:「強烈的殺人動機?除了孫老師,我也想不到還有誰有殺人動機了。」
潘毅彥道:「兇手不會真的是孫志良吧?」
曹慧恩道:「朱警察說,他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潘毅彥道:「我看,他跟他的妻子,還有他那兩個鄰居,不會是串通的吧?」
亦天道:「等一下,潘毅彥,如果孫老師真的有殺人的動機,那麼除他以外,還起碼有十六個人有殺人動機。」
潘毅彥奇道:「十六個人?」
越詩道:「那十六個孩子的家人。」
潘毅彥恍然大悟,道:「的確是這樣!」
亦天跟曹慧恩卻同時向蘇茜望了一眼。亦天心道:「這麼說,蘇茜也有殺人動機啦?可是她應該記不起以前的事呀。難道,她在假裝失憶?她是兇手?不可能呀,那天晚上,她一直跟我在一起,半步也沒有離開過。」想到這裡,說道:「我突然想到,有幾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是兇手的。」
潘毅彥道:「哪幾個?」
亦天道:「當『月夜先生』殺害平耀海的時候,跟我在一起的都不可能是兇手。」
曹慧恩道:「不錯,兇手的作案手法再高明,但總不會分身術吧。」
亦天沉吟了一會,道:「那時候,跟我在一起的有阿恩、蘇茜和方潔玲,另外,見到兇手行兇的卉兒也不可能是兇手,至於後來才出現的蔣子謙、苗一男、馬心媚、鄧文遠和袁老師,雖然從時間上和空間上來說,都不大可能是兇手,但卻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潘毅彥問道:「那時候,最後出現的是誰?」
亦天想了想,道:「鄧文遠。在大伙都準備到飯堂去的時候,他才出現。」
潘毅彥兩眉一蹙,道:「難道……」
曹慧恩道:「潘毅彥,你懷疑兇手是鄧文遠?」
潘毅彥道:「空間上來說,他可以帶著平耀海的屍體從窗戶逃跑,把屍體搬到飯堂,然後趕回教學樓,出現在眾人面前,而時間來說,他的確是最後才出現的……」
亦天斬釘截鐵地道:「時間來說,不可能!卉兒和蔡安美見到兇手行兇後,到鄧文遠出現的那段時間,至多只有十五分鐘,十五分鐘的時間,單是從教學樓走到飯堂,再從飯堂回到教學樓,已經不夠用了,何況還要搬運一具屍體?」
潘毅彥道:「連最後出現的鄧文遠也不可能是兇手,其他人自然更不可能是,這麼說,兇手難道真的是外部的人?」
越詩突然道:「天,你的朋友卉兒和那位蔡老師路過走廊,看見兇手行兇,也在兇手的計劃之中嗎?」
潘毅彥聽越詩這樣一說,叫道:「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兇手怎麼會料到楊卉兒跟蔡安美會上洗手間去?」
亦天道:「或許兇手沒有想過一定要讓卉兒和蔡老師看見自己,只是想隨便讓一個人看見自己,他想,在那段時間,怎麼說也會有一兩個人經過那裡的。」
潘毅彥點了點頭,又道:「你剛剛不是說有幾件事想不通麼?除了兇手大費周章搬運屍體一事外,你還有什麼事想不通?」
亦天道:「嗯,其二,我想不明白校醫怎麼也會被殺了。」
潘毅彥道:「或許是因為他知道了兇手的真正的身份,所以遭兇手殺人滅口了。」
曹慧恩道:「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潘毅彥道:「兇手在殺害蔡安美的時候,被他瞧見了。」
亦天點了點頭,又道:「其三是,兇手把霍鑫分屍的目的。」
曹慧恩想到那時在女子更衣室內看見霍鑫的屍體之事,心中打了個冷戰,道:「因為他心理變態!」
亦天苦笑道:「他不是心理變態,而是一個非常狡猾的智慧型殺人魔鬼。」
潘毅彥道:「對了,霍鑫的死因是什麼?你剛剛只是告訴了我們他被分屍,卻沒有說他的死因。」
亦天道:「被溺死。」
忽聽越詩「啊」的一聲慘叫。
亦天、潘毅彥、曹慧恩、蘇茜都嚇了一跳。亦天和潘毅彥齊聲道:「怎麼啦?」
越詩臉色慘白,雙唇顫動,卻說不出話。
潘毅彥關切問道:「詩,你不舒服麼?」
越詩定了定神,道:「沒什麼,我失態了,對不起。」
潘毅彥心中一寬,道:「沒事就好。」
亦天卻想:「詩是怎麼啦?上次在她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突然很激動的,她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正想著,又聽潘毅彥問道:「天,其四呢?」
亦天道:「兇手多次留下血字的意義。」
潘毅彥道:「渲染恐怖效果。」
亦天道:「現在可不是在上演恐怖片呀。唔,最後一件事,兇手的動機!」
曹慧恩道:「不是為那些小孩子報仇麼?」
亦天道:「或許是,也或許不是,我們不能太先入為主了。」
潘毅彥道:「如果不是,這連續殺人事件後還隱藏著一個大陰謀?」
亦天道:「也不一定是大陰謀,可能是一段悲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