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與讚美詩 第11章 伯爵和婚禮的客人 (2)
    「如果麥可·沙李文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寧願砍下一隻手來回報。他的光臨會令我一輩子都感到榮幸。如果一個婚禮有他參加,那麼新婚夫婦就可以天長地久。現在你知道我悶悶不樂的原因了吧?」

    「既然他這麼重要,那為什麼不請他來呢?」瑪姬認為這件事沒有什麼了不起,於是這麼反問。

    「請不請是我的事,來不來是他的事,」埃迪面露為難之色,說,「別再問了,我也說不清。」

    瑪姬埋怨道:「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肯定和政治有關係。不管怎樣,你都不應該哭喪著臉,是吧?」

    過了一會兒,埃迪又問了一句:「瑪姬,我和福爾南多伯爵,誰在你的心中更重要?」

    很久,瑪姬都沒有給出答案。

    再後來,她突然趴在多瓦諾先生的肩上哭了起來,眼淚都把黑紗衣打濕了。她抓著他的手不放。

    埃迪暫時拋開自己的煩惱,安慰她說:「好了,好了,天又沒有塌下來。」

    瑪姬說:「埃迪,我騙了你。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你就不會再愛我了,更不會願意和我結婚。不過,我覺得還是要對你說實話。其實從來就不存在什麼福爾南多伯爵,我從來也不曾有過什麼情人。但別的姑娘都愛這麼對我說,她們說得非常逼真,我心裡很難過。你是知道的,我比較適合穿黑衣服,可沒有理由無故穿一身黑。於是我從一家賣照片的商店買了一張,還翻拍了一張小的,把它藏在我的項鏈相夾裡,並編造了那個故事。沒有人會喜歡說謊的人的,對嗎?你會離開我的,埃迪,我自己也覺得丟人。可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好了,全說出來了。」

    埃迪緊緊地摟著她。

    她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看見愁容在埃迪臉上不見了,一臉的壞笑。

    「埃迪,埃迪,你……你肯原諒我了,對嗎?」

    「當然。這又算什麼大事呢!忘記那個不幸的伯爵吧,瑪姬。現在真相大白了,我還擔心你會結了婚才告訴我?親愛的!」

    瑪姬確認他已經原諒了她,於是紅著臉說:「埃迪,你相信真有那麼個伯爵嗎?」

    「不信,」他摸出煙盒,點了支香煙說,「你那張照片上的人正是麥可·沙李文。」

    婚姻學中的招數

    「我早就告訴過你,」傑夫·彼德斯說,「我從來不認為女人能玩出什麼花樣,千萬不要和她們一起做事。」

    「對極了,」我說,「我看,她們才是當之無愧的老實人。」

    「絕對沒錯。」傑夫說,「因為她們身邊有男人替她們出頭露面,為她們賣命幹活。她們非常感情用事,還好臉面。一旦真讓她們著手做一件事,你瞧吧,我寧可找一個笨手笨腳、不修邊幅、老實巴交、有幾個孩子、用房子作抵押的男人。我給你舉例子吧。我和埃迪·塔柯在凱羅市弄了個小小的婚姻介紹所,請了個寡婦做傭工。

    「如果有足夠的錢——比方說碗口粗的一卷鈔票——登廣告的話,辦婚姻介紹是絕對賺錢的買賣。我們只有六千元的本錢,盤算兩個月就能翻一倍。因為我們沒辦理新澤西州的營業執照,也只能試著做兩個月再說。

    「我們撰擬出這樣一則廣告:

    某女,三十二歲,容貌迷人,勤儉持家,中年喪偶,現有存款三百萬,並有鄉村產業,意欲再婚。應徵者年齡、相貌不限,但必須忠厚老實,用情專一,因為一般來說地位低的人更可靠。此人必須是理財高手。有意者請在信中寫明詳情。

    通訊地址:伊利諾斯州凱羅市彼德斯—塔柯事務所

    「廣告擬定完了,內容也很不錯,但符合條件的女人在哪兒呢?

    「埃迪似乎胸有成竹,瞟了我一眼,說:『傑夫,你還真這樣想呀。幹我們這行的哪裡用得著找人呀?難道華爾街就沒有賣空頭股票的嗎?徵婚啟事與活生生的人有什麼相干的呢?』

    「『聽我說,埃迪,』我說,『因為現在咱們沒有營業執照,不合法,所以我的原則就是,必須貨真價實,看得到,摸得著。我已經仔細研究了市政府的法規和火車時刻表,不遵守這樣的一個原則就會引火上身。如果真的鬧出大事來,就不僅僅是被警察罰五六元錢或者遞上支雪茄能解決問題的。要想幹下去,我們就必須找個寡婦或單身女人。不論相貌和出身,有無那一堆家產。否則,咱們倆吃不了得兜著走,單是治安員那一關就難過。』

    「埃迪想了想後說:『好吧,以防萬一。如果真的有郵局或者治安局的人來檢查,有這麼個人可以省去不少麻煩。不過,我們去哪裡找一個願意為一則虛頭八腦的徵婚啟事獻身的寡婦呢?因為明知道這件事在白白浪費時間。』

    「我告訴埃迪,倒是有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選。我有一位叫契柯·特洛特的朋友,原來在雜耍場表演喝汽水,平時就愛酗酒。後來,也就是一年前,有一次因為消化不良,吃了老醫生開的一劑藥,結果一命嗚呼。他的老婆就是現成的一個寡婦。以前,我常去他家玩,我想請他的老婆幫幫忙,估計問題不大。

    「她家就住在六十英里外的一個小鎮上。我擔心她會搬家,就趕緊駕車往那裡趕。她還住在原來的房子裡,屋外種著向日葵,洗衣盆上仍舊站著那隻大公雞。她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只是相貌、年齡及財產狀況與徵婚啟事不太一致。讓她來扮演這個角色,會給她報酬,絕對對得起契柯。

    「我把我的意圖告訴她,她聽了之後問道:『彼德斯先生,你們做這種事違法嗎?』

    「我說:『特洛特太太,我和埃迪·塔柯早就預算過,在我們這個毫無正義感可言的國家裡,幅員遼闊,見啟事上說你不但漂亮而且富足,還有存款和產業,我估計前來應徵的不會少於三千人。假如真是這樣,這些人估計不是懶漢就是唯利是圖的傢伙,或者是生活不順的倒霉蛋和大騙子,或者根本就是心存不良的傢伙。』

    「『我和埃迪這樣做就是想好好教訓一下社會上的這些爛人。我們本打算成立一家「大德萬福大罪萬惡婚姻介紹所」。我這麼說,你總該明白了吧?』

    「『明白啦,彼德斯先生。』她說,『我想你們倆肯定不會幹那些下三濫的勾當。但我能幫你們做些什麼事呢?你讓我給他們一個個回信拒絕他們呢,還是挨個追著屁股直接往外攆呢?』

    「『我們只需用你的名字而已,』我說,『特洛特太太,你只需待在一家僻靜的旅館裡,其他事情就交給我們辦就可以了。』

    「『當然,肯定會有些性子急的冒失求婚者,這些人有錢買車票,因此往往會登門拜訪。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麼就得麻煩你當面拒絕他們。這期間,我每星期付給你二十五元的工資,你的全部生活費用,另算。』

    「特洛特太太見有這樣的好事,滿口答應說:『你等我五分鐘,我去拿個粉撲兒,把大門鑰匙托給鄰居,你馬上就得開始給我記工時了。』

    「我把她帶到凱羅市一家舒適的旅館裡,地點選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來往不但方便,而且不會有人起疑心。我把事情的過程全部告訴給了埃迪。

    「『你真棒!』埃迪說,『現在一切準備就緒了,你可以開始行事了。時不我待,馬上上手干吧。』

    「我們把徵婚啟事刊登在全國各地的大小報紙上。每一處只登一次,因為重複登載,肯定會露出馬腳來。

    「我們以特洛特太太的名義,在銀行存了兩千美元,並把存折交給她。這樣做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如果有人表示懷疑,她隨時可以拿出來證明代理公司的真實性。我知道特洛特太太是可靠之人,因此把錢存在她名下,不擔心有什麼閃失。

    「啟事每刊登一次,我們就要耗費十二個小時一一回信。我們每天能收到一百來封的信件,這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全國竟有這麼多人窮志不窮的好男人,他們爭著娶一個有錢而且漂亮的寡婦,甘願為她理財、看家。這些人多數說自己年紀不小了,而且還失了業,一副懷才不遇的嘴臉。他們都按照啟事上的要求說自己非常重感情,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真正男子漢,徵婚者如果選擇了他,下半輩子就有了牢固的依靠。

    「我們一一回復來信,告訴他們,徵婚人已經收到他們的來信,並為他們的真情所感動。但需要知道他們更為詳細的個人情況,如果方便,敬請附近照一張。另外,隨信請寄兩元錢給代理事務所。

    「這條生財之道當然是不錯的。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基本都會照單全收,我們馬上就要實現財源滾滾的夢想了。只是拆信取錢太麻煩了,我和埃迪還為此心煩了一陣子。也有一部分人會親自來訪,特洛特太太足以能對付他們。當鄉村免收郵資的信件開始湧入的時候,我們每天的收入不下兩百元。

    「一天下午,我們正忙著數錢,我把一元、兩元的鈔票塞到煙盒裡,埃迪則哼著《她不會結婚》的歌。這時,一個小個子走進來,賊頭賊腦地看看四周的牆,好像在這裡尋找家裡失竊的名畫一般。我看著他,一點也不心慌,還有些高興,反正我們幹的事很難看出有什麼破綻。

    「那人突然說:『看來,今天收到不少來信呀!』。

    「我伸手拿起帽子,說:『請進,我們等的就是你這樣的先生。要不要去看看貨?你是從華盛頓來的吧?總統先生他身體還好吧?』

    「我帶著他來到特洛特太太入住的賓館,並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特洛特太太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存折給他看。

    「那個偵探看了後,說:『看來沒有什麼問題。』

    「我趕緊補充道:『肯定沒問題。如果不是你已經成家,就讓你與她好好談談,而且還免收兩元錢的介紹費。』

    「『多謝,如果我沒結婚,肯定與她好好結識一番。再見,彼德斯先生。』

    「不到三個月,我們的收入已高達五千元了。基本可以收手了,因為不僅有很多人開始表示異議,而且絡繹不絕的求愛者令特洛特太太厭煩不已。我們決定停業。我去給特洛特太太送最後一個星期的佣金,並向她道個別,最主要是要回那兩千元的存款。誰知她一見到我,大哭不止,像個不肯上學的孩子一樣耍起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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